电话是外卖员打的,餐已经送到了。
薛难只好暂时把心底的疑问压下去,直接上楼去了。
叶镜澜见她没再追问,悄悄松了一口气。
作为一个从小受唯物主义熏陶长大的唯物主义者,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诡异了。
诡异到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不然他担心薛难会给他挂精神科。
薛难见叶镜澜一言不发,以为他身体不舒服。
她赶紧把食物摆上桌,取出一双筷子递给叶镜澜:“先吃点东西吧!”
叶镜澜垂眸一看,一桌子饭菜全是清淡的口味。
看来她以为他生病了,为了迁就他,才点了自己不爱吃的东西。
“谢谢。”他心里微微有些感动,接过筷子,乖乖地当了一个“病号”。
吃完饭后,薛难找来体温计,让叶镜澜测了体温,确定他没有发烧,又问了他一些关于感冒的症状,而他都没有,肯定不是感冒。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做个体检吧!”
她认识叶镜澜这么久,他除了有点弱不禁风,身体素质还算好,之前都没见他生病。
“我真没事了。”其实叶镜澜真没事了,刚才那阵心痛来得快,去得更快,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了。
可薛难不相信,非要把他按在沙发里,让他好好休息。
叶镜澜不想拂她好意,只好乖乖躺在沙发上,做一个四体不勤的米虫。
“你明天不是要录节目吗?”叶镜澜赶紧转移话题,“你要不要提前看下通告单?”
这个节目不是她投资的,她不好请假,让整个儿剧组都停工等自己。
薛难迟疑了一下,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我给季明昭打个电话,让他陪你去医院。”
她说着拿起手机,就要给季明昭打电话。
叶镜澜被她紧张的模样逗笑:“他不是跟你一起录节目吗?”
薛难这才想起来,这期节目还有明天最后一天。
她拨号的手一顿,在脑中把可信的朋友都想了一遍,袁雪荔和林唯雅肯定不行,女生配叶镜澜去医院,万一不小心闹出什么误会,到时候还解释不清楚了。
她的男性朋友就程伽一个,可不知道为什么,程伽和叶镜澜似乎不怎么待见对方。
要是让程伽陪叶镜澜去医院,他肯定会不舒服的。
“……要不,我给蕴姨打个电话?”她想来想去,苏蕴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叶镜澜一把夺过她的手机,阻止她这个危险的举动:“你还不了解我妈,我本来没事,她要是我知道我就有事了。”
薛难仔细一想,又觉得苏蕴不能让苏蕴知道。
这事要是让苏蕴知道了,整个叶家都知道了,到时候叶老太太肯定会觉得她没照顾好叶镜澜,会更讨厌她的。
叶镜澜见她一脸为难,赶紧岔开话题:“我听说你们明天有个演唱会,我可以去现场吗?”
薛难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当然可以啊……不过,你真的没事吗?”
“当然没事。”叶镜澜给了她一个定心丸,“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后天我去医院做个全身体检。”
薛难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见他脸色已经回复正常,这才稍稍放心:“好。”
两人就叶镜澜的体检问题达成一致意见后,薛难就去收拾餐桌上的残局了。
等她收拾好餐厅,扔完垃圾回来时,已经快八点了。
叶镜澜难得没有看狗血剧,而是在看一本心理学书。
薛难诧异地走过去,将叶镜澜浑身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不对劲。
叶镜澜察觉到她审视的目光,抬起头看向她:“怎么了?”
薛难把手里水杯递给他,俯身按了一下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八点十分了。
他平常看的狗血剧不是八点准时开始吗?
她在叶镜澜身边坐下,侧过头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不看剧了?”
叶镜澜又翻了一页书,淡淡一笑:“已经戒了。”
“为什么?”
叶镜澜戒掉狗血电视剧了?
这事对薛难来说,简直比国足夺冠还不可思议。
“你终于发现电视剧不好看了吗?”这是薛难的真心话,以前怕伤害叶镜澜的自尊,没好意思说出口。
“不是。”叶镜澜垂眸看着手里的水杯,“是不需要了。”
以前他虽然和家里人很少来往,但他心里对那个家隐隐抱有期待,总想着有朝一日,他们能回到小时候那种感情。
可是那天老太太晕倒在医院时,他忽然明白,他和那个家没有和解的余地了。
将来要是他和薛难在一起了,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来为难薛难,而他根本不可能让薛难,因为他而受到丝毫委屈。
他这个答案听起来模棱两可,薛难也没有深究,回房间取来笔记本电脑,又拿了基本专业书,开始写她的假期作业。
等薛难磕磕绊绊地写完一篇小论文,一抬头发现叶镜澜不知何时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次他睡得很安慰,眉目舒展,似乎做了什么美梦,嘴角带着微微上翘的弧度。
薛难不由得跟着弯起了嘴角,她盯着叶镜澜的睡颜晃了会儿神,垂眸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已经快十二点了。
她伸手推了推,把他叫醒:“叶教授,醒醒!”
叶镜澜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朝她微微一笑:“写完了?”
“嗯。”薛难合上电脑,“回房间睡吧!”
叶镜澜点了点头,拿起书站起来:“晚安。”
许是因为白天睡多的缘故,晚上叶镜澜难得失眠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一觉睡醒,外面天光已经大亮,他从床头柜上摸出手机一看。
七点四十五分,距离节目录制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叶镜澜赶紧起床,今天估计来不及给她做早餐了。
等他换好衣服从房间出来时,一打开房门,就嗅到一阵食物香味。
薛难刚好从厨房出来,看见他便笑了:“你醒啦!”
她身后灶台上的锅里冒着袅袅热气,她的笑容被那雾气衬得有几分不真实。
叶镜澜望着她,只觉得心口忽然猛地一跳,他不由得弯起了嘴角:“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