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薛难睡得很不安稳,反反复复地梦见在皇宫见到沈岸的背影。
梦里的沈岸面目模糊,她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只见拿着那把白玉匕首要追杀她,说要杀了她这个叛国贼为民除害。
她仓皇逃命、东躲西藏,后来被沈岸逼到小时候他找到她的那座狼山悬崖边上。
她无处可逃,恳求沈岸放过自己,她还没有为父母伸冤,不能就这样死了。
沈岸根本不顾她的恳求,一言不发地走过来,把匕首插在她的胸口,然后用力一推,她便掉进身后的万丈深渊。
薛难从梦里惊醒,窗外日光正盛,她从床头柜上摸出手机一看,已经十点半了。
幸好早上没她的戏份,不然起这么晚真误事。
她揉着胀痛的太阳穴爬起来,踩着拖鞋从卧室走出来。
叶镜澜见她一脸惺忪地出来,苍白的皮肤衬得黑眼圈更加明显,看起来疲惫极了。
他有点心疼:“没睡好?”
薛难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闻言下意识地点点头,复又摇摇头:“挺好的。”
“快去洗漱来吃饭吧!”叶镜澜合上书,起身朝厨房走去。
薛难洗漱完毕出来时,叶镜澜已经把早餐摆上桌了。
今天他做的是八宝粥和水煎包,金黄酥脆的包子外皮,看着就很好吃。
薛难所有的不快乐,霎时间烟消云散。
她赶紧走过去坐下,嘴巴都快咧到耳后了:“辛苦啦!”
“不辛苦。”叶镜澜帮她盛好粥,又把水晶包推到她面前,这才给自己盛了一碗粥。
薛难有些意外:“你也没吃?”
都这么晚了,她以为他早就吃过了。
叶镜澜本想等她起床一起吃,毕竟他们难得有一起吃饭的机会。
没想到她睡到现在,都快到午饭点了。
他避重就轻地说:“哦,我那会儿不饿。”
薛难觉得自己像狗血剧里的恶婆婆,故意起这么晚,就是为了刁难洗衣做饭的小媳妇。
她愧疚地看了叶·小媳妇·镜澜一眼:“其实下次你可以不用等我,或者,你敲门把我叫醒。”
其实刚才有一阵叶镜澜的确饿得不行,可她每天拍戏那么辛苦,好不容易能睡会儿懒觉,他怎么忍心打扰。
嘴上却从善如流地应道:“好。”
薛难见他那副样子,下次肯定也不会叫自己的,心里默默盘算着,下次回家住的时候,早上一定要定个闹钟。
“那个,”叶镜澜突然开口,打断了薛难的思绪。
她闻声抬起头:“怎么了?”
叶镜澜放下碗筷,看着她说:“你要是在酒店住得不舒服,你就回来住,我可以搬回家去住。”
薛难筷子一顿,心里没由来有点紧张:“你不想住这儿了?”
莫非是因为她太懒了,他觉得自己像个保姆一样每天要伺候她吃喝,厌倦了她,所以想离开了。
“不是,”叶镜澜说,“我是怕你觉得不方便。”
其实他和薛难的性格在某些方面还挺像的,所以他更能理解薛难。
他知道人在某些时候,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
现在因为他住在薛难家里,明明是自己的家,因为别人的存在,对她来说也成了不安全的场所。
他不想让她连最后一个独自疗伤的地方都没有了。
“我没有觉得不方便。”薛难急切地说。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她从来没有跟人保持过长久的亲密关系,即便是上一世和安慎“情投意合”的那五年,她也从来不会和他单独处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因为那会让她觉得不安。
可是现在,因为知道这个家里有个人的存在,每次想起来心头就莫名一暖。
叶镜澜见她的表情不像是装的,这才没有坚持要搬走。
吃完早饭后,薛难收拾完厨房,又在家里待了一会儿,就去剧组。
叶镜澜从她到电梯口,等电梯时他突然问:“你需要置办什么年货吗?我最近刚好没事,去置办了。”
薛难记忆中就没有过年的概念,原主似乎也不怎么爱过年,她一时想不到,索性拒绝:“不用了。”
怕叶镜澜失望,又赶紧补了一句:“我们要赶进度,今年应该会在剧组过年。”
电梯刚好到了,叶镜澜体贴地替她挡住门:“好,路上开心慢点。”
薛难冲他挥挥手:“嗯,你回去吧!”
从电梯出来时,她给林唯雅发了一条消息:咱们剧年前能拍完吗?
林唯雅几乎秒回:估计悬,最近整个团队可能进入疲惫期了,进度有点慢了,年后得拍几天才能结束吧!
很快她又回来一条:怎么了?
薛难想了想,没说实话:没事。
她驱车来到酒店地下停车场,下车时导演刚好打电话过来,说早上戏份拍完的早,下午可能早点开工,问她几点能过来。
薛难一边锁车一边和导演通话,突然被一个黑影按住去路。
她抬头一看,来人竟然是顾钧安,她对导演说了声“马上到”就挂断了电话。
顾钧安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虎视眈眈地瞪着薛难。
薛难把手机塞进兜里,冷冷地望着他。
顾钧安被她冰冷的眼神一看,更是火冒三丈,挥着刀骂骂咧咧地走过来:“薛难,你这个贱人,你要是再逼我,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薛难嗅到浓烈的酒味,她身体随便往旁边一侧,就躲过了顾钧安的攻击。
顾钧安见一击不中,借着酒意又冲过来。
薛难懒得理他,抬脚随意一踢,就将顾钧安踢倒在地。
水果刀应声而落,薛难俯身捡起刀,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没有。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把水果刀拿在手上把玩,好像随时会俯身扎他一刀似的。
顾钧安蓦地想起几个月前,薛难曾经把一把水果刀挨着他的动脉扎在桌子上。
想起当时的情景,顾钧安只觉得后背陡然一凉,酒立刻醒了一大半。
他手脚并用地后退了几步,见薛难站着没有动,这才飞快爬起来,跟着脖子说:“我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薛难没有说话,用水果刀面轻轻地拍着掌心。
她没拍一下,顾钧安的心就跟着揪一下。
就在他做好了撒丫子逃跑的准备时,薛难终于开口了:“什么是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