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定他没在,拿起手包洋装上厕所,出了门便一个人静悄悄的向外走去。
她的第六感总是很准。身后的目光打乱了她的自持。她像个小孩子偷偷逃跑的样子的确不上台面。刚才装模作样的气势一下子消失殆尽。
她背转着身子,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淡定的转过身。
师兄。
她的声音低低的,她甚至不能确信师兄是否听得到。
这一声似乎来的突兀,她看到他明显愣住了。
看不分明,师兄缓步走过来的身形似有些摇晃。酒店的灯光照耀,他的镜片闪着光,她的心像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师兄越发进益,相较而言,自己确实过于普通。当年的自不量力夹杂着年月的沉淀,压得她一口气几乎出不来。心里再把自己的自知不明暗骂了一遍。
要走了。
嗯。
师兄一只手插在兜里,似乎欲言又止。
她终于肯叫他一声。
虽然只是一声,他却开心的什么似的。师兄,是啊,她是他的小师妹,他最疼爱的小丫头。
当晚连夜回了北京,他在卧室的阳台一个人喝酒,忍不住笑了又笑,最后笑出泪来,一个大男人趴在栏杆上又哭又笑,发了酒疯似的,自己都怕。
项目进展并不顺利。新上任的项目负责人行政营销能力强,技术却一窍不通。对接不顺利,技术人员摸不清真正的项目需求。流程改了又改,无止无休的返工,项目技术总监几次跟他汇报工作都是一筹莫展。
他心下清明,只是安慰,并不催促进度。
他私下跟甲方主管项目的领导建议,指派几名技术人员,进驻北京总部,接受公司本期员工技术培训。培训项目就是在建项目关键技术部分。领导眼睛都亮了,拍着他的肩膀直与他称兄道弟。
很快人员名单送到他眼前,她赫然在列。
她没有拒绝,他便免去了那些麻烦的小动作。
五天的封闭培训,他没有露面。有时候他就一个人在露台吸烟,想着她就坐在楼下某一间会议室的椅子上,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但他没有去打扰她。她在,就很好。
第一期五天结束。机关工作久了的人,即使是这种万年没有的便宜事,也是要讲究节奏的。双休不敢耽搁了。周五晚上,自然要送送行。
十五人的包间,菜色讲究。双方同龄的技术人员颇熟悉,只有他和对方的项目负责人算是领导,气氛相对轻松。加之明日都要归家,各人都心情大好。偶尔望去,连小师妹都被大家感染着笑出声来。
他素来是知道小师妹的,所以未曾将关系点破。他给她两分自在,她自回敬他随遇而安。两人远远的相对而坐,她惯常的低着眼皮,但敬酒时还是主动的举起杯来。
他是真高兴。白的红的也不知喝了几杯,连助理主动接酒杯救场都被他自己伸手阻隔了。
没事,今天高兴。
她略对他假以辞色,他竟似个得了糖吃的孩童。
他去洗手间略作整理回来,她又站在门边。在接电话。
嗯,今晚回不去了。
嗯,明天早上。
……
妈妈答应你,给你买你想要的那套书,好不好?
……
他心里什么地方隐隐的难受。
他因为跟她同处一室而开怀畅饮,而她早已归心似箭。在那座他厌弃的小城市里,她有她的一方天地,她的孩子,她的丈夫。而这一切,与他无关。
自制如他,一遇见小师妹,就全盘溃败。情绪管理几近失效。
他挨着她的肩膀走过她身边,背影僵硬的如一块铁板,几乎吓了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