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黎朔指尖动了动,睫毛颤颤,像受惊的蝶。
何雨诺见眼前的人脸上有了些莫名的情绪,只以为他是受伤后难受不安,这一下子越发温柔急切起来,“王,王你千万别睡啊……”
何雨诺一路击退进攻的人,又开着结界。
到了阵法边缘,何雨诺就倾尽全部的符咒扔了出去,燃了许久却不见一丝破裂,让人着急啊。
真的黔驴技穷了么?感觉身边的人身体绷直一瞬,下一秒唇角就溢出了血。这一下子,何雨诺脑海中的弦崩断了,仅剩的理智也因为长久打不开阵法而消失殆尽。
她有些无助地瘫倒在地,手还撑着夜黎朔。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笨蛋,快点转动你的大脑啊!
就只会平常躲在人后面,什么事都依靠别人,关键时刻一无是处,任何用都没有啊……她可真是失败啊!
用一只手猛地捶打头部,瞬间红了一大片,眼看着血就要破皮而出了。
身旁夜黎朔一怔,伸出手拉住何雨诺,“别这样。”
最后还是要别人安抚啊……
视线模糊,双眸湿润,她可真是没用啊……不,不会的。她、她不还有……那天给她解开什么劳什子封印,说她痴的那个人的吗?
不、不能依靠。还是想想怎么才能挽回吧。
“王,”何雨诺晃头努力给自己一分清醒,“剔骨刀给我。”就让我来做,如果你信任的话。
夜黎朔已经很虚弱了,但还是咬紧牙关,用无力的手指表态。
他摇动了两下。
仿佛坠入无底深渊了啊……
为什么呢?何雨诺眼神空洞,目光看着远方,仿佛失了焦距。那大概是错觉吧?就跟夜黎朔的伤口一样……对吧?
可掐得泛紫的肌肤不得不提醒她这是事实,她已经,失去了对方的信任。可是…为什么?她明明、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殿下不让自己救他啊…
“你对他没有用呢……”是那个声音。
“他一见到你就是受伤啊…你害他伤了两次…若不是因为你,他根本不会分神呢…而且这次很可能撑不下去了呢,你是始作俑者,你是凶手,你……”
萦绕在她脑海,逼迫她认清现实。
她…是凶手?她害了殿下……是,对,她、她是坏人,她…她不该活着啊……是、是吧?
她该像个罪人一样,永远活在自责恐惧之中,最后死亡……她不配活着…对么?
“痴儿,给你个机会,”声音见时机差不多,就抛出诱惑,“接受我的力量,帮你救他。”
你的力量……何雨诺内心是抗拒的,可、可殿下…殿下怎么办?殿下等不及啊……
不过是接受力量罢了,不过是依靠他人罢了,不过是………她可以的,对吧?
“我会试着接受你的。”接受身体里的那股力量,然后付出代价。
“乖孩子。”声调高扬,洋溢着她未曾感受过的愉悦情绪。
那阴森可怖的元身陡然变大,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眼前是一片黑暗,开始失去听觉,紧接着是嗅觉…如外人看去了,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庞然大怪物,根本想不到内里的情况。
沈扶卿侧身看过来,轻笑一声,最后还是选择了神呢……
“呃啊——”浑身都疼,好像骨头被拆了一般,汗水混着泪水流了下来,这、这是她该承受的,对吧?
那股力量直直钻进她的手臂,脚踝,冲四处流去,撕咬着她的筋骨。地狱淬炼也不过如此了吧?
她、她可以的。
脚趾蜷着,不住地扣着地面。指节泛白,嘴唇带着破碎,整张脸失了血色。
“那、那是什么?!”忽然有人惊呼。指着何雨诺的方向。
只见一阵白光闪过,如此耀眼,隐隐的透露出一只怪物的身形,又险险保不住元身,在空间扭曲中显出了钥匙的形状。
有明白的人大叫,“是钥匙!神之门的钥匙!”
这的确匪夷所思了些,这钥匙在千年前的战争时和夜黎朔一起陨落不见,可如今…又化形成人出现了?!
有人怀着疑惑,小心谨慎。“神之门的钥匙!?怎么会变成这样?”
有人揣着惊喜,“钥匙,是钥匙吗?我们有救了!”
有人虎视眈眈,“拿到钥匙我们就可以去神界了!”
此时,似乎全然忘记阵中的危险,都贪婪地注视着何雨诺。
见状,沈扶卿皱眉,他没想到波动是会这么大的…看来啊,诺诺还真是给了他惊喜呢。
地上夜黎朔捂着流血的胸膛,一直紧紧看着何雨诺,因光的耀眼而微微阖眼,却还是注视那里。像是在看着深爱之人。
而何雨诺,在圣光沐浴之下重生,她感觉自己的人性和理智被渐渐剥去,曾经的美好记忆从眼前溜过不复存在,灼烧感环绕全身。她怕是再也不能跟殿下一起了……
她睁眼,长睫卷翘,泛着病态的白色,一双淡金色的瞳孔里面藏着一个人,她藐视苍穹,淡淡地看向地面,引得无数人跪地匍匐。这是真正属于钥匙的威压!
又见她抬起藕臂,白光如雪飘洒,全然落在了夜黎朔的伤口处。样子称为女神都不为过。
夜黎朔愣愣的,见着那双手臂抚在自己心口上,柔和的光芒围绕着他,带来清凉的触感。只是…为何感觉不同了呢?
在遏制夜黎朔伤口感染后,何雨诺就起身,转头看周围的人,乌发随着她的动作而摆动,牵连着四周的点点星芒。颜色更加耀眼了。
脸上的纹理越发明显,那是一朵黑金色的花,和舞会她戴的面具上的一模一样。原来有些事情在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那花随着她的动作而变化着摇曳生姿,花柄在眼角处勾出一个完美角度,衬得她凤眸肆意邪魅。
与眼中的金色截然不同,这就造成了强烈的反差,让人不禁认为这分明是个妖魅投胎的。
“尔等看起来想要吾。”疑问句却掰成陈述语气,声音婉转,却因着她的薄情而带上些许冷意,令人不寒而栗。
钥匙、钥匙怎么会给人如此大的压力呢?有人不信邪,连回答都没有,似乎认为一把钥匙而已,自然是比不上人的。
于是开口诱骗,“你还记得你是谁的物品么?”说着还拿出一串钥匙链,晃了晃,“我正好丢了一把,嗯?”
而见下一秒,那人就以拿着钥匙链的姿势倒下了,让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这钥匙是怎么出手的?谁看清刚才发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