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郇車国王爷府
自从穆雪绵嫁入王府,这峥隆园便热闹了起来,整日里鸡飞狗跳,
大世子气的连家都不回了,总是在花魁楼里花天酒地,喝的醉醺醺的被下人们抬回去。
王妃气的眼角又多了几道皱纹,却是如何说都不听。
“家里....家里有只母老虎,谁乐意回家?”
大世子趴在王妃的榻上,脑子里依然嗡嗡作响。
他昨晚喝的完全乱了分寸,什么时候被母妃派人架回来的都不知道。
这边大世子不住的荒唐惹事,那边贤禾也是一肚子气,
本以为穆雪绵与大世子不合,她便有了更多机会。
不曾想这厮居然泼辣如此,时常撵的世子不回来,如今连她也没机会亲近世子了。
上次在世子那告了她的状,穆雪绵居然没有再来找她的麻烦,害的她的如意算盘都掉了一地,
没有她的刁钻跋扈,怎么显得自己温柔贤淑呢?
王妃眼见着自己的儿子儿媳这般不知体面,再这样下去,整个王府都要看她母子俩的笑话了,
无奈只能三天两头的往峥隆园跑,试图平息小两口的怒火,赶紧让她过两天安生日子。
穆雪绵见王妃总来叨扰她,心中也颇有无奈,不想给自己和穆家惹来麻烦,她爹爹已经给她寄来三封信责问,
看来也只能隐忍收敛一下了。
峥隆园闹的翻天复地,其他两园倒是看热闹看的不亦乐乎,詹修贤有事没事就往誉院跑,
像个看戏大婶似的鹦鹉学舌,听的司延茵白眼快翻上了天,真应该让荩儿彩绢她们进来瞧瞧,
她们心中英勇威武的二世子,究竟是怎样扮作长舌妇人的!
想不到詹修贤还没得意两天,峥隆园的战火便平息了,贤禾这个女人真是半点用处也没有,
让她表面上阳奉阴违,背地里离间二人,本想轻轻松松的将詹泰岇的名声搞臭,不想却这般的不顶用。
本不想理会穆雪绵这块榆木疙瘩,如今看来,却还是要从她下手下行。
詹修贤双眼一眯,又生诡计。
午饭过后,司延茵趁着晴天将屋子里的被褥拿出来曝晒,却被峥隆园的丫鬟过来传话说世子妃请她过去。
无奈,只能吩咐了曦容照看誉院,自己匆匆朝峥隆园而去。
一进主卧大门,她便瞧着穆雪绵脸色不太对劲,竟比往日里看着红润了许多。
“这是有什么好事,竟这般高兴?”
哪有什么好事?穆雪绵慢悠悠的侧过身来,屏退了一旁的丫鬟。
“自从我嫁入这峥隆园,就不再知道什么才是好事......”
“那是为何红光满面的,难不成是大世子逗呵你乐了?”
“他?他不气我就是了,还指望着讨好我不成。”
想来也不会是大世子,这两个冤家想握手言和都难。
“诶,茵儿,我问个事.....”
穆雪绵忽然神秘兮兮的开口。
“何事?”
“咳咳咳!”她清了清嗓子,似乎在思量应该怎么说出口。
瞧她这般样子,司延茵倒是好奇她究竟要问些什么。
“假如,我是说假如.....”
“嗯......”
“假如曾有一位男子,对你的爱慕痴心置之不理,无论你发生何事他都漠不关心,
那他定是对你无意是吗?”
“自然了,这很是明显。”
司延茵想都没想便回道。
“可是.....可是他忽然有一天又转变了态度,开始对你深情款款嘘寒问暖,这又是何意?”
“或许是他回心转意,或者许是他有事相求喽。”
“有事相求?不...不会,他不会有什么事求到我。”
穆雪绵低头凝语。
“什么?”
司延茵见她嘀嘀咕咕,言语间含糊不清。
“没...没什么...那若是他解释了之前态度,皆是万不得已,如今才敢敞开心扉,承认了自己对你的感情呢?”
“那就要看他平日里是怎样的为人了,究竟是说嘴郎中自知自说自话,还是个踏实之人笃实好学。”
“自然是笃实好学了!”
穆雪绵赶紧摇摇头。
“那八成说的就是真的......”
司延茵拿起盘子里的果干放进嘴里,脑子里琢磨着穆雪绵究竟是何意。
她问的人,难道是詹修贤?
穆雪绵进府前爱慕詹修贤之事,很多人都晓得。
“真的....会是真的吗?”
对面的穆雪绵却没有注意到司延茵质疑的目光,一门心思的沉浸在詹修贤对她含情脉脉的情话中。
本来她对今后的日子已经毫无指望,只盼着熬过一日算一日,只要不犯大错,就算哪天詹泰岇真的把她给休了,
也是亲王府理亏,怪不到她穆雪绵头上。
可是没想到,昨儿傍晚却在花园碰到了詹修贤,虽觉尴尬却也只是想打过招呼便擦肩离去,
不想手里却被塞了张纸条,约她日落后假山见。
她怀着忐忑的心等待天黑,没曾想刚假山便被詹修贤牢牢的拥在了怀里,憋的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一番深情的诉诸着对自己的思念,责怪着詹泰岇对自己的无礼和冷漠,说着本以为她嫁入王府,
大世子会真心待她,自己躲在一旁默默守护便是,任自己做个享尽荣华的世子妃。
可是没曾想,大世子根本不将她放在心上,害的她整日里被下人们在私底下诟病嘲笑,他以前看不清自己的心,
不懂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如今自己懂了,却发现一切都已晚了。
他本想忍着不说,才在她新婚之日祥装冷漠,为的只是想让她安然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再对他牵肠挂肚,
可是看着大世子的所作所为,他着实难以再隐藏下去,他心疼她,很心疼。
起初听闻这番话时,穆雪绵的心中是很不确定,她不相信詹修贤对自己的态度会变的如此之快,
亦或许是他,向来太会伪装自己......
可如今这般样子,他既向自己表明了心意,却也让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现在她是亲王府的世子妃,
不是穆府的小姐,她已为人妇,嫁的还是心上人的大哥,这......
从峥隆园回来,司延茵便将穆雪绵的一番话与自己的猜测告知了狐狸世子。
狐狸只是不明所以的一笑,便没再多说什么。
看来,二哥却是急着朝大哥下手了,只是他究竟想做什么,还不知道。
自己与皇宫和崝姜,奚遽的联络线都已铺好,只等着万事俱备之时,助一把东风了。
司延茵盯着狐狸的脸看的出神,他近些日子又瘦了些,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的时辰越来越多,
有时她半夜起夜,却还望见他的书房里灯火通明着,自从她在詹修贤那里,帮着狐狸洗脱了黑衣人的嫌疑,
誉院的探子便撤了,这让狐狸夜晚的出行方便了不少,狐狸还私底下夸赞了她一番,称她是位贤内助。
“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几多时,
去似朝云无觅处。”
自从那次与詹修贤假山相会后,穆雪绵便时时念叨着这首诗,她不敢再去见他,她怕失了分寸,
毕竟她是大世子妃,而他是二世子啊。她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无法无天,任性妄为的小丫头了,她要想着穆府,
想着自己的娘亲,想着自己的名声才是。即便对詹修贤依然念念不忘,哪怕思念成疾,如今怪也只能怪他们有缘无分,
谁叫当初他不早些表明心意,那她便万万不会嫁给詹泰岇了,即便是父母相逼,即便百般不得已,她也不会嫁给自己不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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