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项东苍家里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但朗山牟为什么时隔数天,又屁颠屁颠来搭讪沈音, 这是有说法的。
朗山牟处理完事情后,就和项家人告别了, 临走时还嘱咐老友。
“老家伙, 你好好休养吧,我也得离开了。对了,我走后, 不要让项寒夫妻去打扰之前那位小姑娘,否则真招惹上了祸患,那我就可救不了第二次。”朗山牟不客气的说。
他知道老友和项寒的性子不是个攀权富的, 但那陈明月可是十成十的玲珑心, 即便是朗山牟当时不说, 也能看出里面有猫腻。尤其是对方还出身深不可测的商场,朗山牟自然知道对方心中打着什么主意。
所以,要是他不给对方透些风声, 他还真怕老友晚节不保,再招一次祸患,临走时, 就顺嘴督促了一句。
而项东苍虽然历经这件事, 心气有些不稳,但好歹活了这么大的岁数, 不至于这点事都扛不起, 可他心中还是疑惑了。
“什么之前的小姑娘, 还招惹了祸患,你都救不了?”
朗山牟叹气,眉眼微微皱起,神色也显得有些疲惫。
“哎,你不懂,你回去告诉项寒夫妻俩,他们自然知道。我这次回朗家,就是为了对方才回去的,反正千万记着我的话,一切顺其自然,才有福报啊!”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
被朗山牟这么一说,项东苍哪里问的下去,哆嗦了一下连忙记住了对方的话,他这几天,身子瞬间弱下去了,便林翔代替他送了朗山牟一程。
后来,这话被项东苍转达,项寒、陈明月对视一眼,项寒自然看到了妻子眼里的一抹讪讪,眉头紧皱。
“听到了父亲的话了吗?你可别多做什么事。”
“放心,我又不是傻子,还不至于这么拎不清。”陈明月白了他一眼。
经过这件事,朗山牟在项寒、陈明月夫妻俩心中的地位自然不一样,即便是陈明月一开始有心去打听打听沈音什么来头,顺便凑上去套套近乎什么的。可现在一听这话,立马就歇下了那份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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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边,朗山牟一路飞机,火急火燎想要快速回到银城天南朗家,他觉得自己不知道沈音的底细,但族里的太上长老一定知道,搞不定的事回去问太上长老绝对没问题。
银城在南方,而朗家虽然在全国比较低调,但在自己的大本营银城,还是略有根基、素有薄名的,故称天南,又因为家族朗姓,多为天南朗家。
朗家人丁并不兴旺,直系血脉更是少之又少,就比如说朗山牟就是一生坎坷无妻无子,幸好他弟弟膝下有两个儿子,皆通天眼,日后也可以继承家业,否则作为族长的朗山牟才不会这么潇洒,到处跑南闯北。
他回到朗家的时候,一路上看到了朗家族人,向他问好。
“族长回来了?”
“族长这次回来留多久啊?”
“族长,这次……”巴拉巴拉问一大堆,朗家女人活得还是挺久的,七大姑八大姨年长又不好拒绝,拉着朗山牟絮絮叨叨好一会儿,朗山牟还没办法走。
直到,现任二族长他亲弟弟出现,冷哼一声。
“各位,太上长老让我请哥哥去祠堂,都让让吧。”
顿时,一群男女老少立马恭敬分散开来。要知道太上长老这几个字,对于朗家就如同圣旨一样,谁也不敢违背。
而作为天残者的太上长老,出生就肩负着守护朗家一族族人的未来,自然深得大家敬爱。所以朗家族人都敢跟族长开玩笑,可谁也不敢违背太上长老的命令。
朗山牟见弟弟来了,顿时对他挤眉弄眼,朗山獒冷哼一声,然后转身:“还不走,等我拉你吗?”
老是这样,动不动把族内所有事甩手丢给自己亲弟弟,还弄了个不伦不类的二族长。要不是这俩亲兄弟确实从小好到大,弟弟万一有私心,一早弄死朗山牟自己当族长也没话说。
所以,不得不说,朗山牟这厮就是外表仙风道骨瞧着能唬唬人,内里就是个抠脚混子的老神棍。
“二弟,别着急啊,你走那么快干嘛,好歹也等等你哥我啊。”朗山牟在背后嘟囔着。
“你还有脸说,你都几年没回来了?我都差点忘了还有你这么个人。”朗山獒狠狠白了身边的中年男人一眼,不过当无意间瞄到对方毫无血色的脸时。
他停下脚步,眉头紧蹙,一把抓住对方的脉搏。
“你竟然受到反噬了?怎么回事?”他质问。
朗山牟摆摆手,也不甚在意。
“没多大事,休养休养就好了。哈哈,你刚才说太上长老找我真的吗?我回来可没通知任何人,太上长老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是不是你假借长老的名义救我出来的?”朗山牟豪爽一笑,跟着弟弟打着哈哈,想要转移话题。
紧接着,神情又严肃起来说:“不过,我可没工夫跟你在这儿开玩笑,我这次回来时真的有事找太上长老。”
“谁跟你开玩笑,真的是太上长老让我来找你的,说你回来了,让我来接你去祠堂。”朗山獒说,只是说着说着,朗山獒才意识到对方刚才那个问题还没回答,顿时又沉下脸说:“少给我转移话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被反噬?”
见瞒不住弟弟,朗山牟也没办法了,他叹了口气,连声道:“哎,我就是用了天命推演数,没推演好,遭了反噬,也不是什么大事。”
“哼,你不说,待会儿我让太上长老问你。”朗山獒见自己问不出,立马抬出太上长老。
“哎,你这兔崽子,我还是不是你哥了,成天拿太上长老威胁我,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长兄如父?你敢这么对咱爸?”朗山牟嘴一撇,立马用着凶狠的语气说道。
“咱爸早死八百年了,知道你这么不孝顺,差点叫咱这一脉绝户,看他不打死你才怪呢?”朗山獒反唇相讥道。
朗父当年遇上硬茬了,一时不慎中了招,在朗山獒一岁的时候就早早没了,朗山牟的母亲也是外城来的,后来也想改嫁。但朗山牟自己不愿意跟着母亲一起改嫁,就带着弟弟求见了太上长老,而朗家直系血脉,也不可能旁落外人的。最后协商了一下,朗母改嫁随意,但孩子留在朗家,允许她随时来看。
等到朗母自己又有了孩子的时候,对着朗山牟兄弟俩也不是那么上心,这份感情也就是淡了许多。所以朗山獒对于自己亲生父母说句不好听的,真没多少感情,反而,对从小相依为命、在太上长老身边长大的哥哥,感情极深。
只是比起大大咧咧、看起来稍微有些没心没肺的朗山牟,弟弟朗山獒性子有些偏激,所以后来族长人选,太上长老选了朗山牟,弟弟朗山獒也没觉得落败哥哥是件不好的事。
但哪知朗山牟这家伙是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家伙,野惯了,完全不想被管束,就把身上的责任全都交给了苦力弟弟朗山獒,又发现朗山獒处理族中事物比他处理的好的时候,顿时又激动了,然后他跑了。
族长跑了或许对其他家族又影响,但对于朗家没多大影响,朗家那么大,族长跑了就跑了大不了重新换一个呗,反正对于朗家,太上长老才是最重要的。
但太上长老知道这件事后,也没撤掉朗山牟的族长职位,见朗山獒打理的好,就让朗山獒替他哥哥继续打理。等朗山牟玩够了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没被撤,顿时没辙了,又把注意打在了弟弟头上,这就弄出了个不伦不类的二族长职称。
若是搁在别的家族里,估计又是一场你明我暗的争斗,可谁让这对兄弟,一个弟控、一个兄控,人就爱这种调调,刚好中和了一下,就这么管理着朗家,一管理就到了如今。
朗山獒俩儿子最小的都16岁了,朗山牟居无定所,别说孩子了,连个老婆都没有,老光棍一个。
见弟弟这么说,朗山牟神色也不禁讪讪起来。
“那这不是还有你呢嘛,怎么着都给咱爸绝不了户啊。”朗山牟嘟嘟囔囔道。
前面朗山獒懒得搭理他,他治不了哥哥,自有人专门治他,现在就看他嘚瑟去吧。
朗山獒走在前面,后面朗山牟脑袋垂着,看起来似乎还有些闷闷不乐,但时不时还能听到对方在后面叽叽喳喳说:“你说太上长老找我什么事啊?他怎么知道我回来的,是不是你看到我回来了,偷偷跑去告状了?”
反正任由身后的中年男人絮絮叨叨一大堆,走在前面的朗山獒是一句也不想回答,任由朗山牟一个人在后面猜测。
直到,当两人穿过朗家前院,直达后面的祠堂。
肃静、空旷、象征着沉重的朗家祠堂,摆着无数朗家先祖的牌位,只见一名身型佝偻的老人坐在轮椅上,被一个面容精致的少年推着。
当看到朗山牟、朗山獒兄弟俩的时候,他残了一只右臂的身子微微前倾了。
朗式两兄弟不敢打闹,里面的恭敬起来,鞠躬道:“太上长老。”
那头发花白的老人锐利的目光在朗山牟身上流连了一会儿,尤其当扫到朗山牟眉心中,才微微叹气道。
“哎,时代就要变了,看来我朗家也要早作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