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 如果你看到这个, 买V到一半或者过24小时就可以看哦~人类笑容满面地眨巴着眼睛好像没听懂, 玛利多诺多尔不想多做解释。他保护了她, 允许她抱着他,把她放在自己的爪子里,带她在夜空中飞翔, 那什么意义都不代表。他是巨龙, 她是人类, 巨龙没有兴趣也没有必要接纳一个人类, 他们刚见面时如此,现在和未来也永远不会改变。他简单直接地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贝莉儿笑眯眯地连点嘴角弯的弧度都没下去。“等一下呀,先别忙着赶我走, 我有事找你。”说真的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她一点儿也不意外。白龙是个嘴硬心软的坏家伙, 其实从第一次送饭给他她就应该明白的,他威胁她来为的只是让她定期献血。可是如果真的不想和人类有任何瓜葛, 他一直都可以做得更加绝情。
贝莉儿想对他更好一些。说是得寸进尺也好, 就像当初依赖着沉睡着的白龙,又或者是后来一厢情愿地照顾不能动的他。她希望有一天真的可以得到他的允许,摸摸他的头和角, 而当他们分道扬镳后, 神话中的白色巨龙在云海上翱翔,他漫长的记忆里有时能回想起那些属于她的那些片段, 这段短暂而奇妙交错的旅程, 也和她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如花火灿烂。
她在他身边坐下,舒适地调个姿势,让傍晚的风凉爽地吹拂脸颊。白龙很高,他坐在小溪里,贝莉儿坐在岸边,这样的落差让他们刚好可以平视。
银眸不善地注视墨瞳,看她还不走是想干什么。贝莉儿先是胸有成竹地顶着他的冷脸脱了鞋子,把脚在他面前一晃。“你看我的脚。”
玛利多诺多尔看了一眼,人类两只白嫩嫩的脚底板上有几点红紫的肿胀,大大小小地像个包包般凸出来,那是伤口里没能及时清除出去的石头碎沙——如果贸然浸入神奇小溪就会是这样子,它们被人体排斥出来,但伤口愈合太快,来不及全掉出来,就会这样被硬硬的肉茧包裹。
其实严格说起来异物并不算是在肉里,它们的性质更像是贝壳里的珍珠,被分泌物包裹隔绝,只等外力去除。贝莉儿没有踩在刀尖上的痛楚,那感觉更像鞋子里有去不掉的小石头般磨人——但无论如何,也不会舒服到哪里去。
她翘着脚仿佛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地笑眯眯地说:“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脚是这样的了,很影响走路,所以想治一下,那个,想来借用一下你的宝藏。”她大大方方地询问他:“行吗?”
白龙冷冷地看着她好一会没说话,维持着这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不动弹,贝莉儿姑且就当做他是默认了。“那就谢谢你啦。”她懒得再站起来虐待脚,干脆就地换了个姿势就这么爬去溪水另一边处理伤口。
装模作样的人类。但玛利多诺多尔沉着脸坐着一动不动,连看到她掏出自己的龙鳞对脚比划都不能说什么。他没有想到,他以为他已经足够估计她的柔弱,人类抱起来那么软,小小的团在他胸前,整个人湿漉漉又脏兮兮,像个逃难找到家的幼崽,一身流血的伤口抱住他,哭得稀里哗啦那么凄惨。
可连他想过最娇贵的幼崽也没有她这么脆弱,石头都能嵌进脚底。他就不该多此一举把她洗干净,如果直接把她扔这,让她醒过来自己处理好伤口再赶走,事情就比现在简单多了。玛利多诺多尔一边烦自己一边看着人类找好地方,重新在溪边坐正身体,她要检查哪里要处理,于是翘起脚,扳过脚丫子看一看……
他突然有危机感。她那么柔弱,又抱着他哭怎么办?割肉也要流血,还那么疼。……但昨晚当然是个情有可原的例外,人类死里逃生,被吓坏了。现在她可没有吓坏,所以他没必要照顾她。玛利多诺多尔打定主意地看着人类,她敢扑过来试试看。
……他刚想好,人类那么干脆利落地把茧割了,血流出来……神情那么自然地把脚浸入水里,舒服地叹口气。
玛利多诺多尔很不高兴。他觉得好容易自己做好了准备却落了空,巨龙这样屈尊降贵的机会难道很常见吗?人类真是太不识趣了。他看她治好了立刻再一次赶人:“你可以走了。”
可贝莉儿还磨磨蹭蹭不肯离开。她治好了脚又跑过来坐在他身边,笑眯眯地看着他:“我们来谈一谈吧,白龙。”什么白龙,无知的称呼。玛利多诺多尔没有了耐性。他已经说过要人类离开,或许是他太过仁慈,以至于让她忘记应该怎样保持应有的分寸。
他危险地咧开嘴,朝她露出锋利牙齿,头发微微在水中浮起,人形的巨龙眯着眼睛警告她。“再不离开的话,我不介意拿你当今晚的晚餐。”
贝莉儿终于确定了这件事,她突然问:“你是不是又不能动了?”
一瞬间的沉默和尴尬,贝莉儿肯定说:“你又没力气了。”不然他早就高冷地把她传送走了,还让她在这边唧唧歪。玛利多诺多尔恼羞成怒。他憎恨这种感觉,人类一次又一次地把他看穿,狡猾又奸诈,他就不应该救她。“不要以为你能洞察一切,自作聪明的人类。”他咆哮起来。“你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吗?不需要多久我就能恢复过来吃了你。”
他的嘴角再次向后咧到耳根,这就是准备变龙的那个样子,非人而恐怖,美艳的面容染上嗜血阴森。
贝莉儿倒是叹了口气。“肚子饿的话也不必吃我呀。”她已经对白龙这套嘴硬的行为很了解。他不喜欢她的接近,自然更不喜欢让她看见他的软弱无力。看看旁边,昨天上供给他的血肠和盐焗肉还有一半,还好她带着刀,而且自她走后白龙没有动过她宿营地里的一切东西——想必他除了泡水对其他都不感兴趣。灶、灶里残留的炭和一些搬不走的木柴都还在,这起码省了生火的功夫。贝莉儿自顾自地走过去拿起血肠,偏头和白龙一本正经打着商量:“作为不吃我的报酬,我给你做点东西吃吧?”
白龙那样子看起来气得要爆炸。贝莉儿才不理他。她生起火,溪边找了个石头刨成锅,装水然后然后把血肠切片丢一些进去煮汤。盐焗内脏已经冷得透透的了,又硬又腥,贝莉儿又做了个蒸锅把血肠和盐焗肉一起上火蒸。她现在对这个挺有经验,小溪边找了几朵吃过的野花一起揉碎的放进蒸锅里,当炊烟在夜色中冉冉升起的时候,一股油甜的香味就传入玛利多诺多尔的鼻子里。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有点语塞。他原本打定主意等她走过来再威胁她。她妄想能看透他,这是不可原谅的,他发誓真的要吃了她!——但当人类真的端着碗走过来。忙忙碌碌染了一头一脸的灰,狼狈地坐在他面前,他看得见她脸上的笑容一如从前。甜美又温柔,还有慷慨大方的爱。
他错待了她的善意。那一瞬间这个念头闪入到玛利多诺多尔的脑海里,有时候他会这么想起,就如同现在他张开嘴一瞬间的犹豫。贝莉儿勺子舀了一勺汤直接塞入他嘴里:“烫不烫?”她不敢吹汤所以只有观察他的表情,白龙顿了顿,然后阴沉着脸吞下了汤,显然他不怕烫。
贝莉儿松一口气地笑了起来。“所以这就代表你不吃我了吧?”她讨好地说:“我们达成约定了?你不吃我,我天天给你做饭?”白龙还是沉着脸,她想了想:“或者,等我明年想要离开这座森林的时候,那时候如果你能飞,你可以送我一程吗?”
玛利多诺多尔没有回答她。然后吃完晚饭加好柴火准备睡觉了,贝莉儿砍了一些嫩枝叶放在小木屋里,幸好她穿了牛仔裤来,有衣服垫一垫叶子就勉强可以当铺盖用。她不好意思地看着白龙:“我不敢回去,所以晚上可以让我在这里睡吗?”玛利多诺多尔也没有理她。贝莉儿继续当他默认了,不打扰他生闷气地铺好铺盖,小黄在一边看了一会儿才确认这是今晚的床,犹豫地跳上来,花了很久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躺着的地方。
它趴下来,尾巴圈住自己,耳朵盖住眼帘。贝莉儿对白龙说:“晚安,白龙。”正如她从前那么多次对仍沉睡着的白龙说过的话,当她躺下准备入睡的时候,她闭上眼睛,天上的星星仍闪烁在她眼帘上,她的内心再一次温暖充实地平静下来。
夜半贝莉儿被人戳醒了。白龙湿淋淋地弯腰在她面前、
她睁大眼,小木屋里的火还在燃烧,火光中他的银发垂下来滴着水围着她,滴答滴答,水溅在地板上,清脆如月光歌唱。白龙的竖瞳在她面前放大,银色的、锋利的、但是在橙红色跳动的火里,他的目光如此沉静,沉静而温柔。
龙轻声问:“人类,你是怎么想的呢?”
他说:“你是人类,你不应该救我。”他的神情甚至有一点儿困惑。
玛利多诺多尔以为半夜时人类在梦中才会说实话,就像上一次那样——而最重要的是,她不会记得。但他不知道,这次是不同的。贝莉儿从睡眼惺忪到明白了他的问题,她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她回答他说:“那你也不应该救我。”
小兽已经勤奋地开始干活。它在地上跑动作很慢,撅着屁股一颠颠儿地,把每一片鳞都咬着拖到一起,垒成一座小山。它每干一会儿就来龙爪下啃一次草,草很多,它并不吃完,每次啃一片叶子的一半。第一次过来啃的时候贝莉儿的脚拦住了它,它抬起头“吱”地叫了一声,它的眼睛在夜色中发光,贝莉儿……猜测它其实是夜行动物。她本能地让开脚,发现它是过去吃草。然后她想:原来它是杂食?
第四次它过来吃草的时候贝莉儿蹲下来抓住它。小兽很温顺地让她掰嘴摸牙齿,它现在好像不再对贝莉儿抱有敌意了。它嘴巴里的牙齿还是尖尖的,按了按会觉得绝对撕得动肉,但它嘴里的肉不知为何变硬了,摸着硬邦邦的,像金属一样冰冷。这触感让贝莉儿似曾相识,她探头看了下,它嘴里似乎有些泛银,感觉更似曾相识了。她摸了摸它的爪子,爪子的尖端在火光下也有些银光闪过,它们硬得敲起来都有清脆的回响,扣扣有声,坚如金铁。
那两个前爪之前还捧着龙鳞送给她,龙鳞从它怀里滚到地下后直接插入地里,贝莉儿为了拔起它还割伤了手。可她发誓她把这家伙浸在水里的时候它还浑身一片软绵绵呢!爪子虽然长着钩但也软绵绵呢!
发生什么事?几小时不见,这是脱胎换骨?都是吃草使的?那她要不要吃来看看试会不会变超人?贝莉儿觉得自己脑子一片浆糊。她掰着小兽的嘴发呆直到它不舒服扭动抗议。她松开,小兽打了个哈欠,活动活动嘴,继续越过她身边啃草,然后再离开去干活。它继续叼起龙鳞垒在一起,鳞片虽然很大,但是很薄,薄得像是纸片。有的鳞片比小兽大,它就咬着拖着走,一直拖到垒起来的鳞片堆顶上,这堆它爬不上去就另起一堆,间或用爪子帮忙——那就是它不知原因地变硬了的部位。
贝莉儿突有所悟,那触感似乎就是和龙鳞差不多,嘴和爪子,坚硬和银光。贝莉儿快步走过去看,几个龙鳞堆在龙爪边歪歪扭扭地立着,感觉会让强迫症患者心脏病发。贝莉儿这才注意到之前没注意的事:那些龙鳞多是扭曲、破损或一部分乌黑侵蚀,你一定没见过还长着毛刺的明月,甚至它们有些都斜斜劈开一半,让喜欢啃指头的人看到一定难受得浑身受不了。贝莉儿泪流满面地想,如果龙醒来兴师问罪,起码他们有了个理由判死缓。
小兽见她过来,想了想,把自己正拖着的一片鳞转而拖到她跟前,松开嘴,鳞片滚在她脚下,它兴致很高地人立起来,翘着尾巴,歪着头一声:“吱?”
你也想要吗?来啊这个分给你啊!贝莉儿恍惚觉得自己是个闯空门入室盗窃的,朋友擅自把人家冰箱开了,掏出全部蛋糕汽水美美地吃,见她走过来还主动分享。啊哈太感动了,真是好朋友!(╯‵□′)╯︵┻━┻
她一脸面条泪的摆手说:“谢谢我不要!”小兽当然听不懂她说什么,它用爪子把鳞片往她脚下推了推,继续歪头:“吱?”
贝莉儿快哭了。她觉得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立刻卷款潜逃。免得秃了的白龙一觉醒来暴怒吃人。她也的确这么做了,去宝藏小屋里翻了片裂成半月形的,然后拿着快灭的火把落荒而逃。值得一提的是她跑前小兽还叼住她裤脚不让走,愤怒的“吱!”贝莉儿把原来它要给她那片往它脚边一推,小兽搓着爪子来回看了一眼,抹了抹脸若无其事地松开嘴。“吱吱吱。”它继续回去卖力干活。
贝莉儿回到小溪边心脏还在狂跳,她提醒自己打死不能再睡到白龙公主下巴下,要不万一哪天睡迷糊了把脸往它嘴边一凑搞不好她就完蛋了!她忐忑地看看白龙,它没醒吧?!一边飞快地给自己的两片龙鳞绑上稍稍越过它们的木片——半月形的那片特别好用!用两只手捏着卡在树皮上,就这么用点力往下削,就跟刀削面铲面片似的!这么刨秃了一棵树刨到树心找到能用的树皮编成一根绳子!这速度哗哗的!贝莉儿觉得还没费二十分钟!
然后两把龙鳞刀出炉。贝莉儿痛哭流涕地把两把宝贝刀压在草席下面后上床睡觉,决定明天就开始出门打猎攒食物争取早日打通地图,离大魔王越远越好。
然后她睡到半夜,草席架子边有动静,擦擦的,有兽在挠。贝莉儿崩溃地把头探出去问它:“你又想干什么?!”火还没熄,火光下小兽的毛色更浅了,它看着贝莉儿急促地“吱吱吱”叫起来,长耳朵摆动着,尾巴刷刷地在身后摇像雨刷。它立起两个前爪把身体倾在草席架子上,耳朵向贝莉儿手上指,贝莉儿发现她又开始流黑汗。
“卧槽!”她速度跳下床脱衣服,趁这时候赶紧看了一眼叶子上,好像才刚开始流,所以那种黑色很浅,意思就是除了洗衣服她白天可以少准备一点床垫了!贝莉儿冲到水里去顺便和小兽比了一个大拇指:“干得好!”出乎意料的是小兽也跟着跳下来。它个子小,跳进去瞬间整个沉底,然后被冲到溪水末端。
贝莉儿眼睁睁看着它抖着耳朵全身水淋淋地爬上岸,用力抖毛,吱吱两声,趴在岸边摇着尾巴看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然后看贝莉儿,两只夜光灯可怜巴巴地望过来。贝莉儿不由自主趟水过去:“怎么了?”然后她就知道怎么了,她的脚剧痛,踩到一块锋利的边缘。贝莉儿把脚抬起来,血涌上来,然后几秒内消失。她蹲下来在溪底捞出了一片乌黑的龙鳞。
“……”她默默地递给小兽,然后速度回到原地方泡澡。
小兽跟着过来,跳下水,坐到她膝盖上,半个身子浸在水里,另一半和前爪捧着的半片鳞露出水面。然后它低头开始啃。吃几口,通电般抖一抖,弯下身体在水里泡一泡,舒爽了就晃着尾巴继续直起来吃……这牙口?!它屁股下的毛随着水流一摆一摆,弄得贝莉儿大腿痒痒的。
“……”贝莉儿沉默了很久问它:“原来你还会吃这个的吗?”
“吱?”小兽说。
“……好吧随你吧。”贝莉儿决定除非它下一秒在她面前变成超人否则她什么都不管了。这家伙不是她的食物而是共犯。今天的黑泥比前几天的更少,贝莉儿洗了洗衣服然后发呆到火光将熄就觉得自己可以回去睡觉了。她之前一直在拿晶石垒成一个小台,还带连着小溪岸边的走廊,要上去的时候就把小兽抱起来放在那个台子上。小兽左右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不对,然后继续低头啃鳞,咔咔咔,如果忽略这食物内容,看起来还像个松鼠啃松果。“好。”贝莉儿说:“你吃着先我先去睡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