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乐心这个人固然讨厌,典型的就是家里宠歪了的孩子——暴躁、没脑子,还易怒。如果仅仅是这样,凌容宁也不会想着弄死她,毕竟这世上熊孩子这么多,自己就是其中一个。
自己都是熊孩子,怎么就不能容忍别人熊呢?
当然得忍,所以在敬学堂的时候,郭乐心骂她贱婢,她也没生气,随便捉弄她一下也就过了,再者那时候对惜草的兴趣比对郭乐心的兴趣还高,谁还看那个没脑子的人?
可郭乐心千不该万不该去碰唐景宁…
唐景宁才十岁,她能懂什么?可郭乐心居然对她下那么重的狠手。那腰上和头上的上,是个人都会看着心疼。
而且听起来,郭乐心是因为看唐景宁跟穆霆萧走得太近,才会生起这种不该有的心思。
凌容宁内心很愧疚的,唐景宁之所以会跑穆霆萧的王府,之所以看着像是跟穆霆萧走得近,完全是因为她。
要不是为了找她玩,唐景宁没事儿跑韩王府干嘛!
可外界不知道,毕竟谁能想到连个丫鬟婆子都没有的韩王府里面会养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反正郭乐心是看不到的,连太子都伸不进手来的韩王府,郭乐心又能有什么本事。
所以在凌容宁看来,唐景宁受的都是些无妄之灾。
凌容宁就想不通了,你说穆霆萧都没正眼看过郭乐心,她哪里来的自信跟占有欲?为什么对每一个靠近穆霆萧的女的都要动手?
就算她把全世界的女人都清光了,穆霆萧也不会是她的呀!这种女人的脑子里面装得是烂泥,糊得连心胸都变得狭窄了…
可怜…可悲…太可悲!
不过凌容宁不是来同情她的。自己也不是什么活菩萨,说过要给唐景宁报仇就得做到!
而且是双倍的奉还!
凌容宁要毁了郭乐心,温水煮青蛙,慢慢的毁,从她最引以为傲的身份开始毁…凌容宁要她身败名裂,要所有人都唾弃她!
就看惜草会不会让她失望了!
…
从宁安缎庄出来已经是很久之后,惜草走后,凌容宁又选了几匹绸缎,有自己的也有穆霆萧的。至于为什么要给穆霆萧选…那就不知道了…
反正当时选着选着就上手了,等从缎庄里走出来才想起这问题的严重性…
可也不能退回去不是?
没人跟着也自在,凌容宁跟清依在街上晃晃荡荡的逛着,忽然想起那时候绿水给她带过的卤肉豆腐脑…
好像…好像是…里仁街!
“清依,里仁街在哪里啊?”,凌容宁转头就问。
“呃…应该直走右拐…再直走就到了…”
凌容宁皱了皱眉,不信任到,“应该?清依,你倒是靠谱点儿!”
“小…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的不怎么认路!”,清依低着头,委屈巴巴的说到。
她委屈了一早上了,现在小姐好不容易跟她说话,她都不能好好答上来,好委屈哦…
凌容宁瞟了她几眼,“别一副丢了钱的样子,像是本公子虐待你一样。”
说着就往前走了,凭着记忆,凌容宁一拐一拐的到了里仁街…
顺着找了过去,也看到了那家老铺子,可人家关门了…可能是早上才有的吧,这会儿都下午了…
咂了咂嘴,好东西真的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
可惜了可惜了…不知道下次自己出府瞎蹦哒又是什么时候…
啊…
不对!穆霆萧昨晚说了不限制出府的自由!
哎哟…看自己这脑子笨的!
一拍自己脑门,叹了声气,带着清依回王府了!
…
回来的时候,穆霆萧正在翼然轩和唐景墨斗棋。唐景墨输得脸都扭曲了…
看到进来的凌容宁,像是找到了个缓冲的点,说道,“凌妹妹,怎么又变成俊俏公子了?”
凌容宁瞅了他一眼,刚好…唐景墨在就省了好多麻烦。
拿过清依手里的盒子,甩到了唐景墨面前,说道,“带给宁儿的,你回去的时候,顺便拿回去!”
又从清依手里拿过另外一个盒子,掂了掂,想甩给穆霆萧,但是忽然想到什么,又稳稳的丢回了清依手里。
唐景墨一看,“凌妹妹,那是给谁的,有景宁的也该有我的?”
“你倒是想得美,我自己的还不行?”
行!当然行,有什么不行的!
唐景墨闷了闷嘴,干脆低着头把玩着棋子。
“我走了…”,凌容宁扫了他们一圈,“景墨,别忘记了我带给宁儿的东西拿回去!”
唐景墨抬手,表示自己记住了…
凌容宁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事儿说了,站了会儿,就转身走人!
“霆萧…你是不是又惹到凌妹妹了?”,唐景墨开口就问。
其实没有什么意思的,只是刚刚他感觉到凌容宁看穆霆萧的眼神…有些复杂…
那种眼神就是…就是…
哎呀…反正自己我说不清…
所以才扒拉着脸,等着穆霆萧答疑解惑!
可要说惹凌容宁生气,这是穆霆萧是天天都干的事儿…哪里用得着解释给唐景墨听。淡呵了声,又拿起了棋子准备再开一局。
唐景墨咧咧嘴…有种想逃的冲动。
…
凌容宁一回去就躺下了,虽然这个时间有点儿尴尬,不早不晚的,一睡可又得睡到天黑。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困嘛…一倒头就睡了。
清依捧着那大礼盒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咬着牙,趁着她没睡着,开口问到,“小姐…这匹缎子怎么处理?”
“随便丢了就是…”,凌容宁蒙着被子吼道。
丢了?
清依歪了歪头,怎么个丢法?
想了想,还是把盒子稳稳的放在了梳妆台上,然后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
惜草从宁安缎庄拿了蜀锦出来,有些魂不守舍。走了半道又想起没给红旋带药膏…又折了回去。
要到安国侯府的大门的时候,远远的刚好看到郭乐心从里面出来。阵势浩大,惜草眯了眯眼,穿得这么隆重,应该是要进宫的。
站着看了一下,还是从另一边的角门闪了进去。红旋的药等晚上再给她吧…
老夫人年事已高,也不会像年轻人一样找乐子。惜草回去的时候,她正拿着一本佛经看着。
嘴里念念有词。
而老侯爷站在廊下逗着那鹦鹉。
“老夫人…奴婢回来了…”,惜草进了屋里,站在旁边轻声的说道,看着像是怕扰了那安静念佛经的人。
老夫人微微抬头,看着面前站着的清秀姑娘,顿了顿,还是慈祥到,“惜草回来了啊…赶紧把东西放放,这天热,可把你热坏没?”
惜草淡淡笑了笑,“奴婢这贱命,哪有那么娇贵,多谢老夫人关怀!”
“惜草说得这是什么话!”,老夫人不咸不淡的接到,“你好歹是老身身边的人,哪能这么说话!这以后没人在时候,也别奴婢奴婢的叫着了…凭白生分了感情。”
好歹是身边的人?
惜草淡淡的勾了勾唇,老夫人说话真好听。敛了敛眉,接到,“老夫人,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惜草到底说来也只是个婢子…”
老夫人那沉沉的眼眸动了动,“你这孩子…真是倔强!赶紧把东西放放就去歇歇吧…等晚点儿再来跟老身说说边北的事儿听听!”
惜草一听,规规矩矩的施了个礼,就下去了。
老人夫人看着她远,脸上淡淡,无波无澜…又拿起佛经看了起来。
翻了一页又一页,安国侯才背着手进来,在老夫人旁边坐下,抬起茶盅抿了口茶。
老夫人把佛经一放,悠悠叹了口气,说道,“侯爷啊…今年明章也该回来了,转眼两年都没见着自己的儿子了…”
“今年应该回来了,可能还会在十月就回来!前几天送回来的信里是这么说的!”
“也好…明章一个人在边北待着也怪孤凉的!”
老夫人又微微的叹了口气,都说高嫁女儿低娶儿媳,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个儿媳是他们还没有如此富贵的时候就娶进门的,当然也有很多助力。到也有很多不如意地方。
比如这空荡荡的后院和单薄的子嗣。
自己的儿子正值壮年,也许这时候收个清白家的姑娘也许在自己进黄土前还有个大胖孙子抱抱…
唉…
旁边坐着的安国侯像是一眼就看透了她想什么,略带警告的出了声,“夫人…别插手明章他们夫妻的事儿!”
“侯爷…”
“夫人…后宅不宁也不是好事儿。”,老夫人还想说什么,就被安国侯打断了。
老夫人,抿了抿唇,摆摆手也作罢了。反正自己都是要入土的人了,操心不完这么多事儿。
“不过…夫人,惜草今年是不是十六了?”,安国侯突然问道。
老夫人顿了顿,“突然问这个干嘛?”
“倒也到了婚嫁的年纪…”
老夫人一听,莫名嗤笑了声,“你倒是亲爷爷,辰儿也十六了,也不见你操心他的!”
“辰儿还小,年纪轻轻成什么婚…”
“那惜草你就操心了?”,老夫人没好气。
安国侯紧皱着眉,当初答应把惜草接回来,就是想着以后会有用。
“老夫人,惜草年纪也不小了,待在这府里也快一年了,该学的规矩也学的差不多,你多操心操心!”
“操心?”,老夫人忽然笑了起来,“操心到哪种程度?”
老夫人拿起扇子轻轻扇了扇,“我这里但是有个好去处,对惜草来说,应该是挺合适的!”
“什么去处?”,安国侯突然来了兴趣。
老夫人笑了笑,手挥了挥,让旁边伺候的都下去。
“前几天和丞相府的老夫人打了一下午的叶子牌,你也知道,他儿子虽贵为丞相,可这丞相夫人也走了都两年多了。走前又没留下什么子嗣,丞相自己也没姨娘什么的!”
丞相是典型的寒门贵子,和自己的糟糠之妻感情极深,这都两年多了,也没有要续弦的意思。
可老人终究不同,她们看中子嗣,丞相也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过也得守孝三年。也算对亡妻的敬重。
这转眼间,孝期也快到了。老夫人含笑着看向安国侯。有那么一点儿意思。
安国侯看着,想了想说道,“你是想让惜草去当个续弦夫人?”
老夫人忽然噗嗤笑了出声,“侯爷,你倒是敢想!这丞相位高权重又是一表人才,虽然年纪大了惜草两轮,可惜草是什么身份?不嫡不长,还没有个清白身份!明眼看着也就是个婢子,你这是踩丞相的头来着。”
安国侯一听,脸色沉了沉,严肃郑重的说道,“惜草怎么就没有清白身份?她是安国侯府的姑娘!”
“笑话!”,听着安国侯突然严肃起来的语气,老夫人也来脾气,“你说惜草是安国侯府的姑娘,为什么不在进府那天就跟府里的人明明白白的说清楚!半辈子夫妻,还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这满个京都城,谁知道她是安国侯府的姑娘?”
“你知道?那你现在就去说啊…说说她是你那儿子和一个军妓的种。丢不丢人!”
老夫人深深的喘了口气,似乎把积了很久的气都给撒出来。当初自己的儿子说这事儿的时候,差点没气个半死,自己引以为傲了半辈子的儿子啊,居然跟一个军妓有了孩子。
笑话!什么女人没有?偏偏是军妓!
滑天下之大稽!
吸了口气,抬起茶盅喝了口茶,接着说道,“你把她接回来,不就是因着府里现在只有乐心这么一个姑娘,她的婚事还可能是皇后娘娘过问,底下又没有什么庶出的姐妹可以分担一下?接回来不就是因为她有用?”
“侯爷…能给惜草进丞相府已经是不错了,好歹是个富贵命!吃穿不愁!难道你要在前院物色一下哪个适合惜草?那不是凭白浪费了吗?”
老夫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越说脸色越沉,抿着唇久久不能言语,老夫人也不急,清了清嗓子,又拿起佛经看了起来。
良久以后,安国侯才慢慢的开口,“夫人,要怎么办,你来做主就是…”
说完就朝里屋走去了……
老夫人抬了抬眉,继续抬着手里的佛经看着。
那么的平静。
…
可惜草却平静不了。这世上就是有那么巧合的事儿,她想着今晚跟老夫人告一下假,去红旋那里看看。又为了节省世间抄了小路,绕道墙根底下,刚好听到他们两人的话。
一字不落的听了下去。
天意啊…
都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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