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雄、郑融以为洛尘乱说话惹怒了黄先生,都急得不行。
洛尘见大家伙没有回应,就道:“我早就说了,我其实不懂什么书法,只是看到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要是说得不得,还请见谅,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就当我是年少无知、小子狂言。”
黄先生瞧何志雄的样子就知道其实他也不清楚内情,自然不可能告诉洛尘什么,然后看看洛尘,又看了看自己那副字,他怎么也想不通,这年轻人明明看的是字,为什么却像是看到了自己心底似的,他说的那些,分明就是自己眼下的境况啊!
在场知晓内情的除了黄先生,还有西装男,他也是目瞪口呆,那消息明明很隐秘,连中层干部都未曾透露,这个年轻如何仅凭一幅字就说得头头是道?他自己盯着那副字看了半天,除了知道那四个字怎么读怎么写、大概是什么意思之外,其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黄先生对西装男说:“徐阳,把这幅字取下来吧。”
西装男徐阳依言将字从墙上取下,交给黄先生,黄先生将白纸黑字“嗤啦”揉作一团,扔到了茶几旁边的垃圾篓里,叹道:“以前学书法的时候,老师就曾讲过,书法可以通神,所以才会字如其人。今天我才知道此言不虚啊!”
说完,黄先生爽声一笑,抬手道:“坐吧!刚刚听阿雄说你医术神奇,我看你就是位很神奇的年轻人啊!”
何志雄这才惊讶地发现,黄先生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好像还很高兴,对于黄先生居然能提到自己的名字,何感觉心里乐开了花儿,却还是有些莫名其妙,洛尘是把什么话说到黄先生的心坎里了呢?
黄先生看着洛尘又说:“你的书法通神,医术想必更加了得,我最近正好有些不舒服,不知道你能不能给看看?”
洛尘笑了笑,果然你是正主,说道:“那就容许小子再狂妄尝试一次。”
说着,站起来,坐到跟黄先生相邻的一张沙发上,示意黄先生把手腕搁在沙发的扶手上。
徐阳紧紧盯着洛尘,估计只要发现他有什么异动,就会立刻出手。
搭了个脉,洛尘稍微品察了一下,问道:“这病有两三个月了吧?”
黄先生心道果然是高手啊,还没说是什么病,就先断出了得病的时间:“大概两个月前开始感觉不舒服的。”
洛尘点点头,又问:“发病的时候,会觉得头昏,眼睛看不清东西?”
黄先生一口说:“对,对!”
洛尘又摸了一会儿脉,似乎有些吃不准,再问:“发作时,应该还有其他症状吧?”
黄先生看向徐阳,徐阳就说:“黄先生病症发作之时,会跟喝醉了酒一样,面红耳赤,头晕眼花,走起路来,就像踩在棉花上似的。”
何志雄暗暗点头,就在上个月,黄先生有一次给同心社中层以上干部开会的时候,原本很正常的样子,却突然像喝醉了酒一般,脸红脖子粗,讲话也变得语无伦次,那次会议开到一半就中止了,黄先生被保镖扶着退了场。
当时大家以为黄先生是喝了酒开会,社团的其他几位大佬还很不高兴,只有何志雄觉得事有蹊跷,黄先生是个很严谨和克制力强的人,从来不曾醉酒开会、醉酒办事,因此他找到了黄先生的贴身护卫徐阳,软磨硬泡、旁敲侧击地打听出黄先生可能得了某种怪病的消息。
于是就有了他急于为黄先生治病立功、请来洛尘的事情发生。
洛尘听了徐阳的话,便差不多知道是什么病了,难怪刚才看黄先生写的那副字,会觉得字里全是心浮气躁,原来根子在这里啊,走路都飘了,这还不是心浮气躁吗?
收了脉,就听何志雄和徐阳异口同声地问:“怎么样,这是个什么病?”
看来他们都很关心黄先生的病情。
“不碍事,小毛病。”洛尘轻松地笑道,“是上热下寒症,上焦热,而下焦寒,是由心肾不交引起的。”
在场谁也没听懂,郑融也很好奇,便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呢?”
洛尘耐心地解释道:“上热下寒症,泛指上部有寒、下部有热,热症、寒症同时出现的一类的症候,亦即寒热错杂表现之一。多为阳盛于上,阴盛于下,症状是胸中烦热,频欲呕吐,腹痛喜暖,大便稀薄等;亦指下元虚寒,阳气上越之症,症状是足胫寒冷,而面红似酣,兼见形寒,脉沉细,或伴大便泄泻,又称戴阳,为虚脱症候之一。”
他问黄先生道:“发病后,黄先生在脸耳烧红的同时,是否伴有手足冰冷的感觉,整个人都虚软乏力?”
黄先生点头,说得太准了!
洛尘继续解说:“病因乃心肾不交,这个不好解释。但是病的根源却在于心而不再身,是心病啊!用我们平时常说的一句话讲,便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心里非常急切地想做某件事情,力量却跟不上,导致阴阳不交,从而寒热错乱,所以就病了。”
徐阳看了黄先生一眼,眼神很是奇怪,这好像说的不是病情,而是黄先生最近所遇到的情况吧!
黄先生听了洛尘的诊断结论之后,浑身一震,心里吃惊,竟连这也看出来了?!
之前也请过不少的大夫,但他们最多最多只看出了病因,却看不到根源,开了各种药,给了不少治疗方案,但都没有效果,黄先生该发病依旧发病,害得他都不敢在一些重大场合出现了,免得被人抓住把柄,同心社现在看似稳固,其实暗流涌动,可不知有多少人等待机会想要搞事情呢。
“这个毛病,好调治吗?”黄先生问道。
洛尘点了点头,说:“不是什么大毛病,好治!不过……”
他话没说完,黄先生这个病的根源在心理还不在身体,身上的病好治,但心病还须心药医啊。
黄先生明白洛尘的意思,说:“你尽管放手治!”
洛尘就站起来道:“我需要先净手。”
徐阳便说:“我带你去。”
于是带洛尘去了洗手间。
洗干净双手,然后晾至干燥,回到黄先生身边道:“医术有载,上焦之症,犹鸟集高巅,徘徊于耳边。”
黄先生笑了笑说:“是啊,鸟儿在耳边时时聒噪,岂能不让人心浮气躁?”
这鸟儿,就是自己想求而不可得的欲念。
“要对付这些聒噪的鸟儿,有个最直接有效的办法。”洛尘伸手扶住黄先生的肩膀道,“那就是射之!”
黄先生若有所悟,正在琢磨这句话,洛尘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形,点在黄先生的两眉之间,一滴红得发黑的血珠随即滚落。
“你做什么?!”徐阳见黄先生流血,本能反应就是洛尘要对黄不利,伸出大手去抓洛的后颈。
洛尘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微微一侧身,徐阳便抓了个空。
他不由吃惊地“咦”了一声。
“啊……”
此时黄先生从胸中长长呼出一口气,经这一下,他立刻感觉清爽了很多,平时昏昏暗暗的眼前景象,也为之一亮,脑海中非常澄澈,静得出奇,就像是弓弦振动、箭矢飞射之后,那些围在耳边聒噪的鸟儿,全都惊走消失了。
“有没有感觉舒服一点?”洛尘问道。
“好多了,脑袋一下就清净了。”黄先生说。
徐阳这就怔在了原地,他还准备动手收拾这个“意图谋害”黄先生的洛尘呢。
黄先生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徐阳你干什么?洛先生这是在给我治病呢!”
徐阳连忙退了两步,立正站好,不敢再动。
“清净了好,清净了就不会再被吵得心浮气躁了。”洛尘又扭头对旁边说,“准备一些纸巾。”
他没有具体吩咐谁,何志雄和徐阳都争相拿来了纸巾。
洛尘又用手指在黄先生两边的眉毛之上各点了七八指,按压几下,放出几十滴血珠来,何志雄拿着纸巾上前,想要为黄先生擦拭,却是有慌张手抖,郑融便说:“这种事情,让女孩子来吧。”
说着接过纸巾,轻柔地把血珠擦拭干净。
到现在,大家才发现,洛尘竟是空手放血。他们或都或少都听过看过中医的针灸放血疗法,但那是用专门的放血针,洛尘竟然用两根手指就点破皮肤放出血来,这一招简直神了!
其实洛尘就是图方便,没去找专门的放血针,而是用了“天玄指功”和“锻气成针”,把手指当作银针来刺穴放血。
血放出来后,黄先生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轻了几分,整个人犹如置身于幽静的空谷,眼前青翠明亮,耳边清澈寂静,身心顿时为之放空,舒泰无比。
“差不多了!”洛尘观察到滴出来的血珠变回了正常的鲜红色,随即就收了手,又去洗手间洗手,然后坐回沙发,拿起茶杯喝了几口。
徐阳看着黄先生前额上的十几个针眼,实在不敢相信这是用手指点出来的,疑惑道:“黄先生,你现在感觉如何?是否真的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