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公,您就认罪吧”
大理寺内,大理寺少卿陈文站在牢门前向着被关在牢内的常升说道。
只不过缩在墙角的常升仿佛没有听到陈文的话,依旧是缩在那里都不带动弹的。
看到常升这幅样子,陈文心中虽有快意但也有些悲凉。
想那开平王常遇春纵横八荒、英明一世,眼下儿子却落得这幅境地。
“开国公,既然你已经被关在了这牢里,其实你认不认罪都已经无关紧要,只不过是陛下念及旧情,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你又何必与我为难”
虽说常升不开口,但是陈文可不能就这么离开,只能继续劝道
“依我看来,事已至此,还是认罪了,给开平王留个颜面吧!”
听到陈文提到自己的父亲,常升顿时抬起头来。
这些日子在牢中,常升的神情很是憔悴,脸色更是惨白,只见常升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说道:
“留什么颜面,要是陛下念及我父亲的情谊,又何尝会至允熥与不顾,再者说陛下心中可还有情谊可言!我父亲是去的早,看那中山王还不是被逼死的!”
说完之后,常升再次将头低下不去看那陈文。
陈文听了这话,却是脸色一变。
中山王徐达的死在坊间可是充斥着各种说法,赞同被逼死的说话的可不再少数。
陈文脸色肃穆道
“开国公,你若是不认罪,可不要怪我用上手段了!”
听到陈文的威胁,常升却是站了起来而后说道
“反正就是一死而已,又有什么!”
“好..好..好啊!既然如此,来人请开国公画押!”
看到常升拒不配合,陈文也是怒极反笑,随后便命差役打开牢门要逼着常升画押。
几个差役涌进了牢房,而后捉住了常升的手便在一张供状上画押了。
“哈哈哈,我开国公府两代三人皆为陛下而亡,也是一段佳话,陛下真乃千古明君,陈文,我劝你一句,那毛骧便是你的前车之鉴!”
听到常升提到毛骧,陈文脸色大变。
毛骧为何人?乃是锦衣卫第一任指挥使,也是主持查办胡惟庸案的第一人,但可惜的是最后却被卷入胡惟庸案被下令全家抄斩。
朝野上下都清楚,毛骧查办胡惟庸一案牵连三万余人,他怎么可能会自己与胡惟庸有所牵连,但可笑的是,最后洪武帝为了平息朝野的争议与愤怒将毛骧推了出来,而给毛骧定的罪名便是其与胡惟庸勾结谋反。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常升既然提到了毛骧,陈文怎么能不惊不怒呢。
不过在这种时候,陈文也没有说什么,在看到供状上有了常升的画押之后便带着人离开了牢狱。
陈文走后,常升便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不过对此,常升心头却是没有什么恐惧。
当洪武帝将常升的大哥常茂发配龙州致使常茂忧患而死之后,洪武帝与开国公府又哪里会有情分可言。
回到大理寺正堂,陈文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下来。
直到此刻,陈文心中还在想着常升提到的毛骧。
在大理寺上堂上还有一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蒋瓛。
“陈大人,供状可都拿到了?陛下等着要看”
蒋瓛的问话将陈文从自己的心思中拉个出来
“蒋指挥使,供状都已经画押好了,你可以都拿去了”
说着,陈文轻声说道
“蒋指挥使,今日有人问我可曾见毛骧前车之鉴,还请蒋大人为我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在下感激不尽!”
说完,陈文竟向蒋瓛行了一礼。
听到毛骧这个名字,蒋瓛也是脸色一变,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大理寺。
金陵皇宫内
洪武帝看见蒋瓛呈上来的一堆供状,直觉得头有些痛。
厚厚的一堆供状,每一张供状便代表了大明一个曾经赫赫有名的勋贵之家。
好一会,洪武帝拿起供状翻看了起来
“哼,乱臣贼子”
说完,洪武帝将这堆供状向着前面地上一扔而后对蒋瓛说道:
“这些乱臣贼子不用再审了,验明正身之后,全都斩了!”
蒋瓛听了洪武帝的命令诺了一声便应了下来。而后便见蒋瓛犹豫道:
“陛下,开国公府毕竟与懿文太子有姻亲,是否从轻发落?”
说完,蒋瓛便悄悄留意起了洪武帝的脸色。
听到懿文太子,洪武帝心中一疼,这个大儿子从死的那一刻起便成为了洪武帝心中永远的痛。
“开国公府的处置,朕再想想,对了蓝玉那逆臣那里可有供状呈上?”
常升和蓝玉是分开关押的,而蓝玉作为第一要犯,自然是单独关押,而负责单独审讯他的是吏部尚书詹徽。
“回陛下,詹尚书还没有将供状呈上来”
“去问问怎么回事,这个詹徽越来越不会办事了,让允炆也跟着去审讯蓝玉!”
“遵陛下令!”
蒋瓛应下之后便向洪武帝行了一礼而后躬身离开了。
蓝玉被关押处乃是在宫城内的羽林卫驻地,蓝玉倒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关在牢房中而是被软禁在了一处院子内。
蒋瓛到了羽林卫驻地之后不一会,得到消息的朱允炆也到了,随后两人走进了驻地,驻地内蓝玉被关押所在,詹徽正在审问蓝玉。
但蓝玉并没有开口。
“凉国公,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吗?说,在京中还有谁是你的党羽!”
年近花甲的詹徽怒目喝道。
但是对此,蓝玉的反应仅仅是笑了笑并没有回话。
见到蓝玉这幅模样,詹徽心中怒火更盛。
“太孙殿下到!”
正当詹徽要发作的时候,听到堂外的声音连忙整了整官帽向堂外走去。
“参见太孙殿下!”
看到朱允炆的时候,詹徽当即便是拜了下来。
见此,朱权立马上前扶起了詹徽笑道:
“老尚书还请快起,孤只是奉皇爷爷的命令前来看看蓝玉可曾招供,还望老尚书见谅”
“殿下折煞下官了,殿下快请进!”
说着詹徽便躬身请朱允炆入内。
朱允炆进了正堂,一眼便看到站在堂内虎目圆瞪的蓝玉。
“凉国公可好…”
“哼…”
朱允炆自讨了个没趣,当下也是脸色一变不过倒也忍住了怒气。
詹徽请朱允炆坐下之后,一拍惊堂木
“蓝玉,陛下仁厚,请太孙旁听,说,你可还有同党,否则别怪本官大刑伺候!”
“呵呵,詹大人好大的官威”
听到詹徽要大刑伺候,蓝玉却是笑了。
见到蓝玉这种态度,詹徽向一旁的朱允炆看一眼,朱允炆朝着詹徽点了点头,詹徽心中有了底气。
刑不上大夫,但是既然朱允炆点头同意了,那么詹徽自然不用留情。
“来人,给蓝玉上夹板!”
夹板乃是用绳串起来的竹片,将犯人双手放入夹板,然后两端收紧,便能将犯人双手十指夹住,越夹越紧,甚至是夹断。
蓝玉的双手被差役套入夹板之后,蓝玉却是笑了起来。
“呔,案犯蓝玉听着,此时招供,尚不用受罪,否则别怪本官无情了!”
“詹大人,一定要我招供?”
蓝玉的眼神之中透出一丝戏谑。
看到蓝玉要招供,詹徽和朱允炆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詹徽大声说道:
“还不快从实招来!”
“好,我还有同党,同党就在这大堂之上!”
蓝玉的话掷地有声,堂内顿时寂静。
詹徽和朱允炆互相看了看,两人眉头微皱,就连站在堂下不远的蒋瓛也是皱起眉头看向了蓝玉。
“好,案犯蓝玉,同党何人从实招来!”
“我的同党便是你,詹徽詹大人!”
蓝玉大声说完,便面露凶光的看向詹徽。
詹徽一听蓝玉此言,心中顿时一慌浑身颤抖不已,一回神之后立即向朱允炆拜道:
“还请太孙殿下明查,此乃蓝玉胡乱攀咬,下官怎会与蓝玉一党!”
只是詹徽这话说完,朱允炆脸上的神情却是变得古怪了起来。
詹徽往日里在朝上也有盛名,但是此案按照洪武帝的意思是要从快从重审判,因此朱允炆想了想便说道:
“来人,立即将詹大人拿下!”
不管詹徽是不是蓝玉的同党,但蓝玉既然说出来了,那么便不能容詹徽辩解,一概要进行审问。
朱允炆说完,蒋瓛便立即带着几个锦衣卫冲了过来拿下了詹徽。
“哈哈,太孙,这詹徽便是我的同党,若说我谋反,便是你这詹徽唆使的!”
蓝玉见此更是落井下石般的大声说道,脸上更是充满了狰狞之色,说完之后,蓝玉心中顿时变得畅快了不少。
“殿下,老臣冤枉,臣冤枉!!!”
詹徽被反剪着双手压在堂下,神情激动的大声喊道。
但此刻詹徽的话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