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形势已经非常明朗,惠南市最老牌的社会大哥,彭老大和刘一水全部身死,取而代之的是刚刚登顶的尚垠和刘飞阳,就在第二天,田震还被蒙在鼓里,帮着刘飞阳擦屁股,可当刘飞阳宣布独立,不在受他控制的时候,以为为时已晚。
尚垠和刘飞阳两人保持的高度默契,时不时发生小摩擦,一旦田震要动手,两人一致对外。田震有权但是没人,只能干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泄。
丁煜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敢来看他的只有一人,也就是说神鬼不惧的二哥甘健,没了彭老大这个舅舅,还有尚垠这个在他嘴里最操蛋的姐夫,在惠南市仍旧能横着走。
当天刘观称也住院,可听说他醒过来的比较早,来看过,那个时候丁煜还处于昏迷状态并不知道,在他印象中,阿圳只是叫人把他送来医院,就再也没出现过。
作为丁家门下最强力的战犯闫星君,偷偷的想要弄死尚垠和刘飞阳,可被人堵到胡同里,是志强和老白赶过来救他,从此三人也不知所踪。
这一战过后。
丁家门下能抛头露面的三人,大鹏消失,当天被送去医院,人是救回来,可某些身体部位已经残缺,多年之后也是坐在街角巷口,背书包路过的小孩也都说一句:这个大爷曾经混过,还是个挺牛的人物。
大鹏也不反驳,他确实按照丁煜在滨海时跟他说的,找个没人能找到你的地方,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敢杀人的人不牛,最厉害的是,把人心剁碎还能安回去…
于浩和陈少辉,这俩人抢救十几个小时,没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没住在同一间病房,见面时间很少。
诗蓝如羊脂白玉般光滑的后背,刀疤横亘,怕是这辈子都很难再穿她最喜欢的漏背装。她倒是和丁煜同一间病房,只是她没被砍几下,住了三天就出院。
下面没了小弟,可正规生意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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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不同的是,在拆迁工作结束之后,很难有资格再竞争地皮,他也没故意在刘飞扬和尚垠面前扮演一次跳梁小丑,过去竞争。
公司的生意都是诗蓝在弄,说白了,就是在找下家,有谁能接盘。因为这块土地不再具备他生存的土壤,尚垠和刘飞阳也不能容许他在惠南市做大做强。
让丁煜有些触动的是,他的手机上再次接到一段视频,画面中的女孩仍旧是梦涵,这段视频很长,足足半个小时左右,有她吃饭、睡觉、看书、晒太阳等一切场景,还是那样不胖不瘦,皮肤越来越有光泽,人看起来也很精神。
她好像知道这人录她是给丁煜看的,全程没说话,只是时不时看镜头挤出个笑脸。
在这笑脸中,有安逸、有洒脱、有自然唯独少了一份期待,就像以前每天坐在家里等丁煜回来时的眼神…
丁煜不是懒得猜测他在哪里,而是根本就不用猜测,在梦涵站在窗口晒太阳的时候,里面出来整齐的口号“一二三四!”
知道在哪,却没有能力接她,这是个很尴尬的事情。
今天,六月二十四日。滂沱大雨,马路上已经有积水,天气预报也发布:大雨黄色预警。
“咯吱…”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丁煜正站在窗边欣赏景色,没用回头,听声音就知道这忙忙叨叨的步伐是二哥独有的。
“来来来,赶紧滴,我整了两罐啤酒,你喝点不?”二哥手里拎着两袋子东西,都是在饭馆里打包的饭菜,走到病床旁,相当熟练的把桌子支起来,然后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摆上,样式还挺全,四个菜一个汤。
“凑,赶紧啊…”他摆完之后见丁煜还站着,龇牙说一句“你要是不吃我可都自己造了,花特么一百多…”
“雨太大了,我们村庄稼都是坡地,水流有可能把刚扎下根的玉米都冲倒!”丁煜不知作何感想的说一句。
如果别人听,这个前半年还在惠南市叱咤风云的大哥说出这话,绝对会目瞪口呆,可二哥经常过来,也习惯了丁煜现在神神叨叨的说话方式,并不在意。
“你可别杞人忧天了啊,不就还有一亩三分地么?拿筷子吃饭,正好我今天下午也不用上班,妈了个巴子的说这周休息,下周直接到市委某处报道,给我整的心里慌慌哒”二哥拿起筷子,豪放夹了块肉塞到嘴里。
“要升了?”丁煜坐到对面。
“不知道,反正听说老陈的秘书下放了,到旁边的镇里当镇长,书记也快退休,我估计就是往上提的意思!”
“好事啊,他的路就是你以后的路…”丁煜并没着急拿筷子“多少人想走这步都走不上,以后在惠南,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屁,这个老陈就是从秘书上来的,所以对这方面相当苛刻,我听别人说,上厕所擦几下屁股都有严格要求,要特么不是他死皮赖脸让我过去,我还真不愿意去,在下面谁也注意不到,吃吃空饷,上班打会游戏,下班把西装一脱,进夜店里还能泡俩妹子,要是跟他身边,不说别的,就是妹子来找我,我都得想象应不应该给他送过去…”
二哥嘴上是这么说,但在语气中还能听出股兴奋劲。
“凑…”丁煜无语的摇摇头,拿起筷子,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把话说出来。
“二哥,要不然你以后别来了,真的,尚垠咋想可以不在乎,但你的位置马上就要有很多人关注,跟我扯到一起…不好!”
“别提尚垠,我看他生气,自打我记事那天起就想着馨曼是我媳妇,可到最后让这个王八羔子给拐走了,有时候我就想啊,要是能穿越多好,就回到古代,她是我表姐嫁别人血统还不纯了呢,必须得跟我…”
“别扯犊子,我跟你说正事呢”丁煜笑骂一句。
“我也跟你说正事呢,不管走到哪步,朋友还不让交,兄弟还不让处了?他要是真这么多规矩,小爷我还不伺候了…”
他说着,打开一罐啤酒,猛灌了一口。
丁煜再次看了口气,他从不抱怨命运不公平。
人生而不平等这是事实,眼前这位恰好有足以让自己挥霍的资本,只是让他有些感慨而已。
“都在生死线上走过几回的人了,还怕死啊,该喝喝,来!”二哥说着,把一罐啤酒摆在他面前。
丁煜伸手最开,喝第一口,险些没呛出来。
“你行不行啊?”二哥眼睛一撇。
“太长时间不喝了,没适应…”丁煜笑了笑,随即又往嘴里松了口,扭头看了眼窗外大雨,用最土的话就是“下冒烟了”雨很大,砸在地上激起水雾,从这里看对面的楼都只是隐隐约约。
发生这么多事,他知道还敢跟自己喝酒的是真正的兄弟,也没矫情让不让二哥来看自己的事,随口问道“市里说没说这次雨能下多大?”
“我发现你这个人是不是脑袋糊涂了?有时间关心关心自己的事多好,还问这些没用的?”二哥又打开了一瓶,顿了十几秒钟,缓缓开口“兄弟,要不然等下周我帮帮你?”
“刷…”丁煜听到这话,猛然回头。
“千万别!能爬到这步不容易,别瞎整事,你跟我不一样…”
“看不起我是不,想当年我二哥的名头在惠南市响起来的时候,你还没毕业呢!咱不说别的,我上午坐上位置,下午往刘飞阳家门口一坐,他看我脑瓜子疼不?”二哥把腿盘起来又道“我跟你说,权利这个东西,有一天就得用一天,要不然过期作废,万一那个老陈没相中我,给我弄回来,我不又得混吃等死么”
“真不用,我如果需要的时候,找你!”丁煜郑重说道。
“凑,那你跟我说说,究竟是啥想法,下一步打算怎么走”二哥眨着小眼睛,像是看大姑娘一样。
“走一步看一步吧”丁煜有条不紊的夹菜喝酒。
“兄弟,要是我说,你这辈子也特么是真苦,在惠南市走算一次,在滨海算一次,现在还能算一次,伟人才三起三落,你特么开始追随伟人的步伐了”二哥抬起酒瓶,撞了下丁煜酒瓶。
“没多大事”丁煜一笑,眼睛看着酒瓶,缓缓又道“有些事看开就好了,不折腾不热闹,人活一辈子有几个能过百岁的,以前在看守所里认识个叫老井的,他跟我说:万古长空一朝风月,有意境,很有意境…”
“不是,我特么看你咋神神叨叨的呢!”二哥瞬间坐直身体,放下酒瓶抬手在丁煜眼前晃了晃,真诚说道“兄弟,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就说出来,要不然哭出来也行,千万别特么憋着,时间长了都是病啊…”
“滚蛋,老天爷都替我哭了,我还哭个几把,吃饭,喝酒!”丁煜眼神平静,动作自然,波澜不惊宠辱皆忘。
这天是六月二十四日,滂沱大雨,马路上有积水,天气预报发布:大雨黄色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