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宝发从进门、坐到沙发上、站起来再到离开,整个过程持续不超过五分钟,他打开门,门口已经站满人,几乎都是内保,王久久站在人群最前方,手里拎着砍刀,只要丁煜一声令下,廖宝发的状态绝对不会比常五好很多。
“滚!”廖宝发低喝一声,随即撞开人群,拎着袋子步伐没有半点停顿。
王久久一直眼巴巴的看着丁煜,等待他说话,可是丁煜什么都没说,在他眼中只不过是有些落寞的转身,又从视野中平移出去。
“这他妈的…”他黑着脸,手里砍刀蠢蠢欲动,回头看廖宝发的背影,即将消失,心里一横,就要追过去。
“刷…”大鹏赶紧拽住“要是动手,也不是在垠煜,况且煜哥现在没说需要这么处理!先别整事…”
“不是,他算是干啥地啊?来这里装个逼,完事还能跑”他抻着脖子,使劲挣脱一下“你松开我,闫星君是我兄弟,他能干的事我也不能太差…”
“门关上!”丁煜突然从房间内传出一声爆喝。
“刷…”众人面面相觑,呆若木鸡。
事实上,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讲谁也不愿意低头,可是会低头的,是不是也是男人?这是个辩证问题。
先不说垠煜酒吧现在所处的客观事实,就是在最饱满的状态下对上廖宝发也不一定能赢,只能说坚持个十天半个月,后果难以预料。最重要的一点是,一旦自己真的和廖宝发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况且是毫无意义的。
亲者痛仇者快罢了。
事实上,丁煜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对象,这个人不是酒吧内部人员,但是和酒吧关系比较亲密,只是不确定,并且问的话会吧关系往反方向用力。
另一边,依旧是在客厅。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客厅内没有开灯,隐隐约约能看见沙发上有个萧索的身影,在这毫无温暖可言的空间里,颤抖着、不安着,原本陈少辉被砍、刘成死亡给他惊了一下,现在又听说常五莫名其妙的被人发现。
廖宝发在夜色酒吧大宴三天…
他非常清楚这三天是自己最后的逃跑期限,因为在这三天之中丁煜会采取高压态势挖自己,一旦自己暴露,死的模样和常五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排牙齿,在吞噬、撕咬自己的身躯,想想就可怕。
“跑…必须要跑!”他神神叨叨的嘀咕一句,随即站起身,就要进卧室取银行卡,准备亡命天涯的生活。
“叮铃铃…”电话突然响起。
他浑身瞬间颤抖,电话在茶几上仅仅有响声,还有震动,发出一阵像是在心脏上摩擦的噪音,他背影有些僵硬,从屏幕中散发出的灯光照亮瓷砖,进而让他脸色苍白无比,现在接与不接对他来说是选择题。
也可能决定着一声命运。
平心而论,他不愿意舍弃自己多年打拼下来的财富,也不仅仅是他,没人希望这样,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留在滨海,还能活多久…
“…”电话声消失,世界现实陷入了沉寂。
他长处一口气,有些不甘的接受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要迈步继续向前。
“叮铃铃…”电话再次响起。
这次,他像是被人下了春药的少女,已经彻底放弃反抗,不懂矜持的接起电话“喂!”
“你要跑!”对面开门见山的问。
“我不跑就是等死!”
“三天时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如果这三天丁煜没揪出来是你,廖宝发肯定不会有任何情面,届时,丁煜想找你也没有能力找你!”对面直接抛出了足矣让他留在滨海的理由。
“如果找到了呢?”他也不傻。
“你做的事情有缝隙么?丁煜他怎么能找到是你?刘成死了,常五死了,另一个当事人就是大山,他现在在哪谁都不知道,丁煜有什么线索能找到你?”对面声音不大,但是质问程度十足。
“还有个陈少辉,他知道我!”这人咬牙提醒。
“你不说他那小胆,用手扣他都不敢叫一声么?”对面莫名其妙的问道。
“那是以前,就昨天,他不光骂我,连我妈都骂了,你让我咋整?”
“…”对面沉默了半天,随即问道“如果把他处理了,你是不是能消停点?”
“你又要杀人?”他眼睛一瞪,略显担忧“他可有个区长公子的发小,一旦他出事了,事情就会上升到一个高度!”
“区长多他麻辣隔壁,市委书记的干儿子不也让我干死了!”这人说着,又提醒了一句“咱俩也都别他妈装圣人,如果你敢跑,我第一时间把你名字暴露出去,到时候不仅仅是丁煜找你,廖宝发和警方也得盯着你!现在银行已经下班,一张银行卡最多能提两万,你算算你有多少张,提出来的钱又能让你活多久!”
“我干你大爷…”他顿时呆若木鸡。
“呵呵…挂了!”
这个电话结束之后,他已经彻底沦为附属品的角色,就像以前他和陈少辉的关系一样,只不过现在的陈少辉反抗了,而他没有个太子爷的发小,连叫一声都不敢,只能默默承受,彻底崩溃的躺到了地上,一边呆呵呵的等死,一边在用眼睛寻找渺茫的希望。
另一边,这人直到把自己弄死市委书记干儿子的事情说出来之后,身份彻底明了,正是丁煜消失已久的表哥刘琦,实则想想可知,自从弄死秦海洋之后,他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毫不夸张的说:他的存在比志强、老白、闫星君这样的人还要恐怖。
其他人或多或少是为了生活、为了生存。
而他是在自己逃亡路上夹杂了很多信仰的色彩,无外乎:以让丁煜一无所有为己任!这个人疯狂、变态、心中的仇恨已经不亚于核武器存在于地球,他在动手之前不会有任何考虑,换句话说,在此时他的眼中:只要能弄死丁煜,杀在多人又有何妨?
他在十几岁就步入社会,后来又成为混混头子,后来又变成道哥小弟,最后走上逃亡之路。
可以说,他现在经历过的事情,比很多人一辈子都多,住过荒郊野岭、睡过桥洞子,曾三天吃一顿饭,曾被人打得遍体鳞伤。
在他心中,已经不会考虑人应有的七情六欲。
此时,体重不足百斤的刘琦,眼眶已经凹陷下去,和电视里演的丧尸有几分相似,他走到窗前,心中思考着一个问题。
是弄死他还是弄死陈少辉。
因为目前为止只有一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就像常五对他的作用一样,他只要死了,自己还能在暗中潜伏,伺机而动。可是,一旦他死了,自己在丁煜身边的钉子就没了,以后会举步维艰。
弄死陈少辉:是基于他还能信任的情况下,他不确信在这个靠得比利益还要直白的关系维系下,能不能走的长,走得远…
万一他跑了呢?又万一他偷偷给自己一刀呢?
他陷入了深深纠结。
实则,从刘琦没过多埋怨他把常五的枪换掉就能看出来,他对弄不弄死丁煜不是放在第一位,他要的是折磨,无尽的折磨,像自己一样浑浑噩噩,等待有一天不远折磨了,在让他痛苦死去。
另一边,丁煜并没在办公室呆多久。
有道是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大把时光还应笑起来。
走出门,见大鹏一直守在门口,心中些许欣慰,抬手放在他肩膀上说道“把车钥匙给我,今晚在场子里玩吧,放一天假!”
“这个时候…”
“没事,这个时候才是最安全的!”说着丁煜拍了拍肩膀,接过车钥匙缓步离开。
他的车一般情况下都停在地下车库,因为没必要占用门口的车位,旁边就是楼梯,他缓步下楼,门口处又是一排男模,现在还没来全,二十多人,丁煜能感受到背后传过来的各色各样的目光。
他挺无奈的摇了摇头,想要多大的赞美就要承受多大的诋毁,他相信昨天自己弄死刘成的事刚刚让人觉得霸气,今天廖宝发堵门就会成为谈资。
其实这些丁煜不在意,他现在有些怀念在迎春街的时光,就做个牛逼闪闪的“看场子”偶尔调调情,工资不足以支撑他想太多,他也并不想太多,算不上无忧无虑,至少不会有所谓的冷枪暗箭。
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可以看到的。
他突然之间有些羡慕这些男模,倒不是贱嗖嗖的大发感慨,而是真心觉得,这种不用想太多的生活挺好,上着不操心的班,拿着一份预期的工资,偶尔还会遇到别人口中的少妇…
只不过,步伐太快,已经回不去了…
坐在车里拿出电话,随便发了一条信息,随即起步离开。
“叮铃铃…”
崔鹏没开灯的坐在沙发上吸烟,看见丁煜发过来的信息顿时一愣,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做过多表情。
“刷…”房门被人拽开。
他老婆顺手把灯打开,看见崔鹏仍旧坐在沙发上,顿时一愣,夫妻俩很有默契,从来不当孩子面讲一下消极意义的话题。
崔鹏眼看着妻子把孩子送回房间,这才伸手拿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