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逸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大家都知道,再这样下去会怎样,多半是逃不过一个死字的。
二人都没有再说话,锦瑟将双生又抱了起来,跟许逸打了声招呼,然后抱着她回了自己的帐篷。
春生早已累的躺下睡着了,锦瑟将双生放在自己新建好的那张床上,帮她脱了鞋,盖好被子,然后自己出去了。
“夏云。”锦瑟唤了一声。
夏云立马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公子有何吩咐?”
“去查查小姐被绑去的那家青楼,背后是谁。”锦瑟的表情平淡,语气里也听不出一点儿情绪,但夏云知道,他是生气了的。
夏云应了声:“是。”然后退下去干活了。
另一边-
太子府里却不怎么安生,最近太子的气压低得很,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出了他的霉头。此刻已经夜深了,但太子府的正殿里灯火通明,终黎倾不让下人守着,发了一通好大的火。
“你告诉我什么,她进了军营里?”终黎倾砸了一番东西之后,终于压抑住了自己的怒气,转头阴恻恻的望向正跪着的琉璃。
琉璃的额头上有血液渗出,但她丝毫不畏惧,镇定地回答了一句:“是。”
“我记得我说过的吧,两天时间,你没有把她来就以死谢罪吧。”终黎倾再也不想看她一眼,只说了一句,直接就出去了。
太子府的正殿里灯火通明,除了一个女子跪在地上,空旷的大殿里再无其他一人。那女子在那里跪了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一个人出现,良久后,她站起身来,随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渍,身形一闪,消失在了黑暗里。
终黎倾在主屋的屋顶上躺了一夜,今夜的风有些凉,带着些初秋的凉意,扑面而来,他躺在上面,看着黑透了的天空,这到底又是什么时候?
南宫双生进了军营里?呵!他的手底下怎么竟是一群蠢货!让她进了军营里?与他的锦瑟一起?共抗外敌?双宿双飞?多么美好的词啊!他难道就不配得到吗?凭什么?又是为什么?
终黎倾有些累了,在屋顶躺了一会儿,竟有了些困意,他也不拘谨,想也没想就在屋顶上闭上了眼睛。既如此,就放纵一回吧。这人间,他也是呆够了。这万丈红尘,终究不是适合他的地方。
是夜。
“别怕,我在。”那男子清秀的眉目似乎还能瞬间在大脑里出现,他,终究是刻在了心里啊!
四个字绑了他多少年呢?数不清了,多少个黑暗的日日夜夜,多少个春雨夏雷秋霜冬雪,又是几个王朝,几个春秋,他的那位白月光啊,终究是越来越远了。
双生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她睁开眼,一眼见到守在一旁的春生。
“小姐,你醒啦。”春生过来扶她。
“我这是,”双生顿了顿,问:“我这是睡了多久?”
春生回答她:“小姐这都睡了快一天了,昨日夜里小将军将您抱回来后,您就一直睡着,现在都快天黑了,您才醒过来。”可把她担心坏了,在床边守到现在,终于等到自家小姐醒过来了。
听说自己睡了这么久,双生有些羞愧,突然想起来父亲的病情:天呐!她怎么能睡这么久,也不知道父亲怎么样了。双生赶紧穿鞋,想要出去。
“哎!小姐,您要去哪儿?”春生见她急急忙忙的起床,赶紧问了下,双生没空回答她,穿了鞋子就往外跑。春生无奈,赶忙跟在她身后出去了。
许逸见到女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笑了笑:“小姐醒了?”
双生着急的往床边跑过去,看了看自家父亲的气色。
许逸见她那么着急,开口安慰:“小姐不要着急,将军今日情况稍微转好了些,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定然是大好的态势啊!”
听许逸这么说,双生转过头看他,眼睛亮亮的:“真的吗?”
许逸点头:“真的。”
双生心里一喜,看来昨天的情况,她做的决定是对的,父亲身边那些死灵,定然是留不得的。父亲的脸色也的确是好了几分,一直惨白的嘴唇有了些血色,不是那么泛紫了。
有人掀了帐篷进来,双生闻到了米饭味儿,转过头,看见进来的人是小师父,他的手上端着碗饭,碗里还有些菜什么的。
锦瑟将饭递给她:“这军中不比别处,将就着吃吧。”
双生自然是知道的,虽然没什么好东西吃,但她毕竟饿了要有一天了,前一天又是吃的又冷又硬的干粮,现在能吃上碗热饭,她还能挑剔啥呢?
双生接过锦瑟手上的饭,倒是吃的很香。许逸见状,暗暗在心里赞叹了一声,这般随性好养活,且一点都不娇气的女子,普天之下又有几个?这南宫将军也的确是个值得敬仰追寻的人。
双生大抵摸清了自己的能力是个什么脾性,反正用一次就得睡一觉,还好,这代价倒不是很大。这也到了傍晚了,按理说不多时她又该休息了,但是她才刚醒来一会儿啊,要命!
军中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锦瑟这碗饭还是特地去吩咐下面做的呢。
许逸在双生吃的正香的时候,突然开口:“小姐还是回去京城的好。”
双生手上的动作一顿,有些不明所以,怎么突然就提到让她回京城了呢?这她要是回了京城,父亲怎么办?她有些无助的望向锦瑟。
锦瑟开口:“无碍,便让她留着吧。”
暗处的夏羽听了,暗道:这不是胡闹吗?让这女子留在这边关作甚?行军打仗的,多不方便?
许逸也就是提个意见,见小将军和小姐都不像想回去的那个,也没多问,直接闭上了嘴。
屋子里突然就陷入了安静,氛围有些奇怪,除了双生继续吃饭的细小声音,其他三人安静的就像不存在。
双生正吃着饭,却见父亲的呼吸显而易见的沉重了起来,她一惊,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直接伸出手挥了挥,果然,南宫武的呼吸又逐渐平静了下来。锦瑟心下了然,知道双生定然又看见了些什么。
可是许逸和夏羽不知道啊,见自家小姐突然晃悠了几下手臂,心下奇怪,这到底是个什么做派?
双生回头看见许逸脸上有些奇怪的表情,突然想起来这还有人呢,赶忙解释:“这,有蚊子。”
刚入秋,还有些蚊子也算是正常的,许逸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至于暗处的夏羽怎么想,自然是没有人关心的,再说,双生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夏羽自觉的接受了这个说法,放弃了疑惑,他该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既然小姐这么说,那他只要去相信就对了。
“哦!对了,待会儿天黑了,还像昨天那样就好。”双生对许逸说了一句,但是她吃完了饭,并不打算走,因为她得寻个时间问问那些藏匿在这里的死灵。
许逸点头应是,并不询问原因。
见天色还早,大概离天黑还有一小会儿,双生出了帐篷去。
这营地里有炊烟升起,袅袅消散在空气里,若不是战争,这番景象,倒像是个安居乐业的样子,双生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些什么,就愣愣的站了一会儿,仿佛出来只是为了透口气。
然后,她就当真在外面站了会儿,又进去了。
夏羽此刻是暴露在了双生眼前的,没办法,这种特殊的时候,公子和许大夫都得守着将军,此处又不方便外人进来,因为上次将军被身边跟随多年的大夫下毒之后,公子除了些影卫和这许大夫,其他人谁都不信,也不放人进来。
委屈了他一个影卫竟要做些端茶倒水的活,这时候他刚出去给二人拿了饭菜进来,见自家小姐刚好卡在他准备再次隐入黑暗的时候进来,一下子就顿住了。他可是听夏云说了,自家小姐把他们当贼人看了好一段日子呢,还说等有空了,要找他们算账来着。
一下子,他就那么僵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动作。也好在双生并没有在意他,只当是个来送饭的小厮。锦瑟动了动手,示意他下去,他赶紧忙不迭的跑了,该换班了,他要去找夏沪那个家伙,他可不想跟小姐再呆在一处了。
于是,被换来的夏沪躲在暗处,怂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看着自家小姐,不明白他为啥还呆在这里,不该被小将军打包送回京城去了吗?
双生就坐在父亲床边等着,等天完全黑下去,等最后一缕光芒都消失殆尽。
好像某天她也这么等过天黑,那时候,终黎倾踏着最后一缕夕阳进来的院子,那时候仿佛一下子将周围都点燃了一样。但现在回想起来,却全然没了那种感觉。
果然啊,世事难料,且她在这边关这么多天,竟然也没有收到一点风声,说是当今太子妃不见了,究竟是绑架她的人模仿技术太高超了,让太子殿下一直没有发现,还是太子殿下本就不在乎她,不关心她的死活,亦或是,这根本,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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