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鹄峰脚,有一小镇,镇中千余户人家。小镇人家皆是农户、猎户,镇子平日来也冷清。一旦等到鸿鹄派招收弟子之时,就变得热闹起来。久而久之,这也成了小镇十年一次的节日。每到此时,外乡人大量住进小镇,用眼花缭乱的物品与村民换取生活物资。小镇居民性格纯朴,外乡人也不担心上当受骗。
鸿鹄派招收弟子,虽然规定应试者须提前一周到达鸿鹄峰。但部分应试者会提前一两个月到达小镇,甚至更有提前半年的,大部分人在此期间陆陆续续来来到小镇。小镇就这样一点一点的热闹起来,直到小镇变成一个车来车往的小市集。
徐家车队到了小镇,汇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也没引起太多的关注。进入小镇,徐碌接连高声招呼打趣,道:
“嘿,王老鬼,你还没死呐。”
“还没呐,你个没口德小兔崽子,都还没死,我怎么会先死。”
“哟,张家大妹子,几年不见变得更漂亮啦”
“碌哥几年不见,你把娶妹子的聘礼都准备齐了没。”
“娶你?我可不敢。家里的母老虎非得扒了我不可。”
……
穿过人群,徐碌领着一行人来到一户农家外,徐碌叫门道:
“赵叔,我是小碌,我又来看你老人家来了”
院中无人应答,徐碌推门而入,朝院中一拿着锄头除草的老人走去,在他耳边道:
“赵叔”
老人转过身来,意外道
“小碌”
徐碌高兴道:
“赵叔,你越活越年轻了”
这时,屋内走出一对中年夫妇,急忙招呼一行人。到了中午,徐家人在这户人家平时空着的房子里住了下来。
一路走来,周百叶见到穿着各色各样衣服的人,心中觉得新奇,一脸好奇之色。自从逃出黑雾泽,周百叶心中的戒备已经完全放了下来。徐碌虽是大大咧咧,但毕竟是闯江湖的人,一路上暗暗注意着周百叶。此时周百叶,那还像什么仙人,完全一副乡下人进城的模样。
莫非是我想错了,他真是凡夫俗子,徐碌心道。
到了小镇,周百叶也不好再打扰徐家一行人。周百叶向徐碌道别:“碌兄,既然鸿鹄峰已到,我们就此别过吧。”
徐碌挽留:“百叶兄,可有去处”
“这倒是没有,不过应当可以在镇上暂时找份活儿做,找个地方住下”,周百叶思索道。
徐碌哈哈一笑“既然没有,何不就住在这里,只要跟赵家夫妇说一声,空房还是有的,就是条件差些,莫非百叶兄弟嫌弃”
徐碌挽留,周百叶也不好拒绝,再者也省去找房的麻烦。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一周里,周百叶常常帮着赵家人干活,与徐家人也变得格外熟悉。徐家人似乎忘了周百叶的不明来历。赵家人在与周百叶接触后,就认为他是来此应试的村民。
徐麟是徐家此次送来应试的少年之一,徐麟个头一米六五左右,十五六岁,短发及耳,长相俊美,穿着黑色丝绸衣服,衣服上秀着紫色‘徐’字。徐麟年龄虽然不大,可只要从徐麟的衣食以及其他人对徐麟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徐麟在徐家的身份不一般。徐麟自身修养也是极佳,待人处事真诚,虽然脸上还有几分稚气未脱,可给人的感觉也如沐春风。
周百叶在徐家的事情全权是由徐碌管理的,徐麟也不过问。但徐麟毕竟还有几分少年心性,没有徐碌那么多顾虑,时常向周百叶打听来历。周百叶自己也说不清楚,黑雾泽的事情,周百叶知道是不该往外说。少年也不气馁,时常与周百叶聊天,周百叶也乐得有人说话,这一来二去的两人很快成了朋友。
周百叶对徐麟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徐麟是徐家几脉旁支中子嗣,原本这一支脉在徐家中地位偏低,家族之中也没有什么话语权。可偏偏五十年前,徐麟的祖父拜入了鸿鹄派门下,而且修炼有成,成为徐家族中仅有的几位仙人之一。徐麟祖父这一脉在族中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徐麟的父亲却是仙质平平,因而饱读诗书,温文尔雅,在族中打理事务。
一日,徐家人突然喧闹起来,街上一阵阵急促的敲锣声。徐家少年个个急不可耐的想赶往街上,徐碌此时也在连忙清点少年人数,安排少年出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周百叶不解。
此时,少年之中徐麟向周百叶跑了过来。慌慌张张的说道:
“百叶哥,今天是鸿鹄派选苗的日子,鸿鹄派中有仙人来此选苗,凡是参加应试的人都要去。镇上热闹极了,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所谓选苗,是指鸿鹄派在仙质测试前两天,在所有应试者中挑选根骨极佳者,并额外为其发放仙质测试名额。选苗的对象自然是所有前来应试者。每个家族前来应试子弟的数目是远超仙质测试名额的,其中大部分是来参加潜质测试的,而选苗则为这部分家族子弟,提供了参与仙质测试的机会。同时,由于旺族之中皆有仙人在鸿鹄派中任职,主持选苗的仙人都遵循着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选苗只能从旺族子弟中选取。
周百叶随同徐家一行人,来到镇子中心。镇心搭起了一座两米高台,高台两旁站着两排敲着锣鼓的人,高台中心竖旗高挂,旗帜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两字。竖旗之下站着一人,身穿秀着白色鸿鹄图样的黑边青色长衫,头上束着发髻,双手背于身后,眼睛合着。
台下之人摩肩接踵。各大家族的少年,穿着各个家族的服装站在最前,围绕着高台。其余应试之人只能挤在外围。
台上男子,睁开眼睛,一股压迫的气息缓缓散发开来,神色轻藐道:
“都到齐了吧,选苗就正式开始吧。”
各族子弟相继站上台,站作一个个方阵,台上仙人略微打量后,从各个方阵中挑选出一两人站于身后。打量徐家方阵时,仙人目光扫过徐麟略微一顿,将徐麟叫上前去,徐碌见此急忙佝身走上前去。仙人语气平缓道
“你可是徐麟?”
不待徐麟说话,徐碌急忙答道
“小公子正是徐麟”
仙人见徐碌搭话,脸上略有韫怒,却也没说什么。
徐碌接着道:
“徐家仙人要的东西,小人已经带来了,还希望往上仙能引路。”随即徐碌暗自将一颗红色药丸塞进仙人手里。感觉到红色药丸的上的温润,仙人脸上的怒色消失,平静道:
“既然是徐师叔托付,你到台下等着吧。”
等各家族选苗结束,接着就是从家族以外的应试者中选苗。选苗仙人眼睛一撇,道
“下去”
台上的人,摇头叹气,仍是向台下走去。然而,其中也不乏愣头青不服,一个身体强壮皮肤黝黑的汉子道:“你只是一撇,凭什么就说我们没有仙质”,并要走到仙人面前理论。他身旁有人连忙拉住他手臂,小声道“别说了,下去吧”。汉子性情火爆,甩开此人,道:“我倒是要搞个明白”。汉子走到仙人面前,仙人淡淡一声道:“下去”。外人听来声音不大,在汉子耳中却惊雷炸响。汉子身前空气卷成一只巨拳,向汉子迎面重击去。一声闷响,汉子被击飞出高台,整个人瘫在地上。
选苗仙人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主持选苗。
周百叶来此以前便知选苗内幕,也就没有上台参选,可见到这台上仙人如此蛮横,视凡人为刍狗,心中有几分不爽,上前扶起地上的汉子神色冷漠向台上道:“他不过是多问了两句,你解释便罢,何至于将他击成重伤。”仙人充耳不闻不语。台下所有人,都为周百叶暗暗揪心,适才顶撞仙人的下场就在眼前,这人却又要惹怒仙人。虽然对周百叶的话十分赞同,对周百叶的勇气敬佩,可也不敢作声,远远避开周百叶。徐麟见周百叶如此行为,也吓了一跳,心中一阵踌躇,一咬牙走出人群,走到周百叶身边道:“仙人勿怪,他只是一时冲动冒犯了仙人”
选苗仙人,这才正视台下一眼,道:“徐家人?”
台下徐碌脸色一黑,不快的盯了周百叶一眼,连忙解释:“他并不是徐家人。”
与徐家敌对家族,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道“他怎么不是徐家人,我们可都亲眼看见他与徐家一起进镇,吃住同处。”徐碌脸色越发黑。与徐家交好的家族莫不吭声,修炼资源是一定的,一家减少另几家必然增多,此消彼涨,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交好只是在不损耗利益的前提下。徐家人,对周百叶的行为十分不满。
选苗仙人,脸有怒色看着周百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周百叶不卑不亢道:“周百叶”
选苗仙人脸上闪过一丝阴险,沉声道:“好,我记住你了,周百叶”。台下徐碌,只觉得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徐碌此次任务是护送参选子弟,徐家每次应试,直接分到名额与选苗得来仙质测试名额总数是一定的。而选苗仙人手握大权,此次得罪了选苗仙人,徐家选苗人数恐怕会有降低。徐碌回到族中,必定是少不了重罚。
周百叶也不再多言,不想再给徐家惹麻烦。
下午选苗结束,徐家名额直接少了两个。得到仙质测试名额几乎等同于成为鸿鹄派弟子。每次仙质测试通过人数往往高达八成。徐家人对周百叶心中更是记恨。周百叶不好继续留在此处,选苗结束以后,回到住处向赵家夫妇与徐家人道别,徐家人神色不善,不少人小声咒骂。周百叶心知此次是自己对不住徐家,对咒骂也就不太在意。
鸿鹄派某处密室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徐碌恭敬的站在一身穿青色道袍中年男子面前直冒冷汗。中年男子手拿一张异兽兽皮,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贪婪,低声念道:“周百叶是吗?我到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