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当初师父守护他，如今他也能守护师父了。
真好。
可他依然不愿看到师父安静孱弱的样子。
他的师父本该红衣如火，黑衣神秘，张扬洒脱。
他无能，没办法让师父恢复如初。
“你为何不交给她？”
“现在她修为尽失昏迷不醒，你想单方面结成契约很简单。”
清月山太上长老手心的那缕强横稳固的神魂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她不觉得乔扶苏会这样信任她，就算她是清潇的师父。
“她不会，也舍不得。”
“师父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死在她面前，更不会主动杀了我。”
乔扶苏嘴角僵硬的笑容多了几分温柔和向往，看起来怪异却也令人心酸。
清月山太上长老的手顿了顿，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收起了那道神魂。
她承认，清潇不会让乔扶苏死，更不要说还是亲手促成。
“日落前你必须下山，清月山会开启护宗大阵。”
清月山长老看看依旧昏迷不醒的徒儿，又看看坚定虔诚的乔扶苏，心中感叹。
痴儿。
清潇能以性命相互，而乔扶苏也可以为清潇走到这一步。
“弟子谨记。”
……
清月山太上长老离开后，乔扶苏安静的跪在圣泉池边，近乎贪婪绝望的看着圣泉池中的那个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乔扶苏多么希望时间就这样静止在这里。
他一直以为哪怕只能与师父以师徒相称，他们都有漫长的未来。
可直到现在才发现，他被师父训斥努力修炼的这四年，才是一生中最怀念的时光。
他没有未来，也没有光明。
但师父不能像他一般，盛世乾坤锦绣安康他都会送给师父。
就算师父只是再也无法修炼的普通人，也不敢有人折辱奚落。
乔扶苏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勾勒着呓语的眉眼，仿佛要刻在心里，就算记忆消失，感情剥离，他的心依旧记着这个女子。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师父没有心。
当初拜师之日的一字一句都是师父发自内心的话。
可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
师父舍命护他，他不明缘由，就像当初师父在秋翼城嚣张不已救下他一样。
漏洞百出的理由，但，既然她说了，他便信了。
就算乔扶苏在心中恳求着时间走的慢一点儿，但时光依旧不疾不徐的从他的指尖溜走了。
清月山钟声响起的那一刻，乔扶苏眷恋不已的看了呓语一眼，抬步离开。
下一秒，只觉得一阵风吹过，乔扶苏返回在呓语的嘴角偷偷吻下。
这是他这一生做过的最违背师徒伦理的一件事情。
师父，再见。
徒儿多么希望再见之日繁花遍地，争夺不再，您健康展颜。
但若是徒儿再也无法记得您，那就再也不见。
清月山的钟声响了三下，山门关闭的那一刻，乔扶苏已经出现在清月山山脚下的小镇，看着人来人往的喧闹，面颊潮湿。
他还会哭吗？
……
“清雅，最后一道密令发出去，清月山数百年在魔界的势力经营全部交给乔扶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