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湖泊有淡淡的白雾弥漫,白茫茫一片。
艳丽的高阳被白雾遮住,稀碎的光束透过白茫直射下来,像是一根根发亮的光柱,灿烂而夺目。
湖泊上一只只白天鹅游动,偶尔引颈长鸣,悦耳之声飘向了远方。
那是一个背影落寞的大黄狗,静静的端坐在湖泊一旁,看着远方目不斜视,它很安静,没有吠叫,没有躁动,就连那好动黄色的尾巴也是一动不动的摆放在那。
它像是一个等待游子归乡的母亲,看着远方,带着殷切,带着希翼,等待着那个最爱的孩子归乡。
叶羡鱼就在大黄狗的后方,他的眼泪在流淌,止不住的流淌。
那道身影他太熟悉了,陪伴了他多年,给过他欢笑,给过他快乐,就连最后···把自己的生命也交给了他。
“小···黄,小黄,是你吗?”
叶羡鱼胆怯的问道着。
他怕面前的背影是假的,生怕那个背影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
大黄狗没有转身,仍旧静静的看着远方,那双乌黑的眼睛散发着最柔和的光亮,那是爱意,浓浓的爱意。
剑雷似乎是意识到了叶羡鱼的不对劲,他轻轻摇了摇叶羡鱼的肩头,开口道:“叶羡鱼,你怎么了。”
一个恍惚,叶羡鱼从那思念的旋涡中跌了出来。
“没···没事。”
他惆怅的说道,心里的很不是滋味。
“终究不是小黄吗?唉,我真蠢,小黄已经死了!”
叶羡鱼擦干了眼角的泪水,轻轻的走进了那个他所熟悉的背影。
剑雷在后面默默的跟着,他没有言语,好像叶羡鱼的眼泪触痛了他。
那是世间最滑顺,最柔软的绸缎,没有丝毫的瑕疵,没有半点的阻碍。叶羡鱼轻轻抚摸过,动作很慢,也很轻柔。
“小黄,你叫小黄吗?”
叶羡鱼轻柔抚摸着大黄狗的皮毛,微笑着问道。
大黄狗没有理会他,任他抚摸着皮毛,没有不安,没有抵触。它的目光很柔和,很温暖,看向远方,似乎那里有它放不下的执着。
好久之后。
它终于转过了脑袋,轻轻的看了叶羡鱼一眼,随后又转了回去,继续看着远方,等待着它的执着。
大黄狗的眼神有种奇特的温暖,那好像是拥有人类眼睛的感情和灵动一样,尽管只是轻轻一瞥,但却给了叶羡鱼和剑雷颤动心灵的感觉。
“这世间,竟会有如此美丽的双眸。”
剑雷、叶羡鱼不得不惊讶的感叹着。
那双眸子是世间最美的,透着关怀,透着温暖,透着这世间最伟大,最真挚的爱,那是母爱的眼神。
剑雷忍不住惊叹,盯着大黄狗咋舌不已,“看来,这条大黄狗已经通灵了,已经完全具备了人类的感情。
紧接着他又惆怅的道:“可惜,就是命不久矣了,要是在多点时间,它定能修成大妖。”
大黄狗那一身光滑的“绸缎”很漂亮,尽管被人梳理的很整齐,可是驳杂的白毛依旧显得十分的刺眼,在加上大黄狗嘴巴上点点洁净白毛。
这一切都证明着,大黄狗的时日不多了。
听到剑雷所说,叶羡鱼环视过大黄狗的皮毛后,叹息道:“它的眼眸是世间最美的,肯定有太多的东西放不下吧。”
他轻轻的抚摸着,心露悲伤和无奈,感慨着大黄狗的生命短暂。
“汪······呜······”
突然间,大黄狗仰天长鸣,声音似乎带着不舍,带着悲凉。
这一声长而久的悲鸣,似乎是认同了叶羡鱼的所说。
叶羡鱼坐在大黄狗的身边,静静聆听着它的悲鸣,他知道那种声长啸是什么含义,因为他经历过,经历过小黄失去的悲痛。
那是依恋,那是悲切,那是浓浓的不舍。
“嘻嘻,看来我们还挺相投的嘛!”
叶羡鱼看着波光嶙峋的湖面,笑着说道。
大黄狗转了过来,还是那慈祥而温暖的目光,它朝着叶羡鱼吠叫了一声,像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湖面的天鹅自由自在,高贵的仰着脖子游荡而去。雾气慢慢的变的稀薄,湖泊对面的大山终于显露了出来,满山的苍劲繁茂,偶尔有几声啼啸,经久不息。
剑雷惬意的平躺在湖泊边的草坪上,任由一根根“光柱”落在自己的脸上,他看了看天空稀薄的白雾那里仿佛有他的回忆。
“我父亲曾经说过,‘修行者存在的意义就是逆天改命,一切不好的,令我难过的,违背我意的,那我便要彻头彻尾的改了它。’”
“那要如何改?”
叶羡鱼听到剑雷所说,转过头问道。
“如何改呢?”
剑雷盯着那团白雾,在沉沉的思索。
“我父亲说了‘当你说不,而无人敢忤逆。当你说行,而无人敢违抗,当你说好,无人敢反驳,那时你便可以改变一切。’”
剑雷看着飘忽的不定的白雾,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胸腔里有股浓浓的烧心的痛苦,眼角有晶莹而滚烫的泪水。
他忘不了那位冷酷的父亲每天残酷的训练,忘不了那滴血的额头给他的挣扎回忆,更忘不了原来冷酷的父亲也会哭。
叶羡鱼坐在大黄狗的身边,轻轻的抚摸着光滑的皮毛,他想到了小黄,也想到了小黑,更想到了吴阿娘疼惜的眼神。
“那太累了,和我的初衷背道而驰。”
他抚摸着大黄狗,像是触摸到了曾经的小黄。
“哦?”
剑雷疑声道。
“我只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让他们无忧无虑,无灾无难,在此基础上,我还能游山玩水,还能自由自在,那才是我成为修行者的意义。”
叶羡鱼轻轻说道。
“这就是你名字的来由吗?羡慕一尾游鱼的自由自在?”剑雷问道。
“不,这我不知道,这名字是我妈起的。”叶羡鱼回道。
剑雷看了看即将消散的白雾坐起了身,将巨剑重新背在了身上。浓雾马上就要散去,唯一看见的大道也展露了出来,是时候该走了。
“我想,你的名字一定有特殊含义,不然你妈不会给你起这个名字的。”
剑雷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任由大片的阳光浸润着他的灵魂。
“可能是吧!”
叶羡鱼看着湖面飞跃的锦鲤,面色平静。
大黄狗依旧在眺望远方,现在终于看清了,它眺望的是那座大山,雄伟的大山。
剑雷走到了大黄狗的身边,轻轻抚摸过它的皮毛,眼里是浓浓的羡慕,浓到像是要转化成嫉妒。
“你的命真好,有人为你遮风挡雨,为你逆天改命。”
大道很宽,却廖无人烟。
剑雷背着巨剑,穿着发黄的背心。他的脸庞上没有了曾经的嬉皮笑脸,有的只是冰冷和沉重。
叶羡鱼在后面跟着,看着剑雷挺拔的背影,他知道能说出那样的话,剑雷一定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故事。
二人一前一后,没有言语,没有交谈,各走各的。他们的故事不同,心绪也自不相同。
有些人注定是孤独的,因为他们的世界别人无法承受,就像剑雷一样。
浓雾终于消散完了,温暖的阳光片片倾泻而下,落进湖里溅起波光嶙峋,照耀锦鲤闪烁色彩斑斓,普洒大地唤起勃勃生机。
阳光焕发着那个奔跑少年的快乐,他很快乐,很高兴,忍不住手舞足蹈,就像是吃到糖果的小孩一样。
他的手里捧着一朵奇异的花朵,花朵很亮,是青翠色的,但花蕊却流淌着红色的霞光,顺着滑板滴滴落下,闪烁着美妙的光芒。
那是青阳花,有激发血脉,调息心神的巨大功效。可这种异花是有通灵的巨熊守护,一般人是没法得到的。
少年终于跑到了湖泊旁,他很兴奋。
“娘,我拿到红阳花了,你又可以再活五年了。”
少年捧着灿烂的花朵,身上是被抓的破烂的衣服,衣服上是刺目而妖艳的血色。
他捧着红阳花双手在颤抖,眸子有湿润,环顾四周后。双手中的红阳花掉了,砸中了草坪,一大堆红色的霞光流淌了出来。
“娘,你在哪?娘······”
少年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有空荡荡的湖泊,和偶尔传来的几声凄厉的鸟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