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似海深,旧事如天远。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肠断。
叶羡鱼的内心是悲怵的这种情绪在吴阿娘死后就一直存在,即使碰见风大叔这种心情也依旧存在。
面前的瘦弱中年负手而立他有他的威严和高傲,然而在叶羡鱼看来却是十分的厌恶和仇恨。因为面前人给予了他永远无法抹去的悲伤和苦痛。
“就是这种表情,就是这种高傲,你让我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吴阿娘死了,大黑、小黄死了,你们究竟有什么资格可以独断他人生死,又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
他的内心在咆哮,在嘶吼,他心中有泪千千万万行,却也只能肝肠寸断。
叶羡鱼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余楠山,就是这个男人让他对吴阿娘的想念变成了只有想念,也只能想念。他很想冲上前去杀了他,可是身体的后遗症却让他寸步难行。
余楠山还是那般,带着高傲而深沉的表情,他不会在意丧家犬的喜怒哀乐,对他而言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淡漠的开口道:“丧家之犬,你果然还是来了,有情有义!”
余楠山露出了微笑,竟开始赞许了叶羡鱼的举动,但接着他又变得阴沉而不屑,“可惜,但也愚蠢至极,自不量力!”
叶羡鱼跌跌撞撞的站起了身,他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出自己无力憔悴的一面,尤其是在余楠山面前。
“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力量,也不知道什么叫做自不量力,可是我知道我有该做的事和该保护的人。”
他是在跌撞的过程中说完的,他说的很轻但却很有力量。
待他站稳后,他挺了挺身躯,尽管他嘴角倒吸冷气可依旧站的笔直,站的高傲,站的自豪,他冲着余楠山坚定而有力的大声说道:“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烟、小伊就是我的生活,有他们就有生活,我可以为他们肝脑涂地,也可以为他们死而无憾,他们就是我的一切,是我的全部,不为别的,就因为···就因为···”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光芒那是一种满足而快乐的光芒,他露出了笑容,虽然扯着痛处但是他依旧笑得很开心,很知足。
“不为别的,就因为,我是他们的大哥!”
叶羡鱼卯足了劲对着余楠山喊出了这句话,仿佛是使完了所有的力气,话音落地,叶羡鱼摔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余楠山一愣,似乎有点呆住了,没了高傲,没了深沉也没有了来自骨子里的自豪。
他一脸的呆滞,一脸的震惊,眼前的人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一个让他念念不忘的人,时至今日他自己依旧是在为那个人而活。
他在发呆,他在回忆,他在欢笑。
一声大哥洪亮而悠长,它飘过了余府的大河,飘过了独具一格的院落,飘过了山川,飘过了大海······最终回到了原处飘进了大殿深处。
“大哥,是大哥的声音。”
小伊兴奋的四处张望,美丽的大眼睛忽闪着分外的可爱,她娇小的身躯满屋子的乱窜,兴奋的呀呀直叫。
红枝趴着散发着楠木香气的桌子上无精打采,她纤细的玉手白皙而滑嫩,她轻轻的拔起壶盖又轻轻放下,百无聊奈,突然被小伊的上蹿下跳惊了一下,打碎了壶盖。
“小伊,怎么了?”她温柔的问道。
当小伊来到大殿时发现她的大哥没在,便一直哭哭啼啼暗自生闷气,不在理会她们,如今小伊突然兴奋了起来,这让她反而舒缓了一口气,“不管什么原因,小伊总算笑了。”
朔风烟就在旁边呆呆的发愣,小伊不知道吴阿娘已经死了,可是他知道。
这几日来他一直暗自神伤,纠结的痛苦着。尽管小伊有来安慰,他也是苦涩的回应了一下。如今突然听到小伊说听到大哥的声音,他陡然来了精神,“小伊,你没听错吧,真的是大哥?”
小伊兴奋的直跳跳,大大的眼睛弯成了小月牙,粉嫩嫩的嘴巴高兴的呼喊着:“小伊没听错,小伊没听错,是大哥,是大哥,是大哥来了。”
说完,她拉着朔风烟就往外面跑,边跑边跳。
小伊还是那么的单纯,还是那么的纯粹。
“站住,滚回去,没余大人的命令,谁也别想出去。”
门口有侍卫用刀将直接将小伊挡了回去,小伊站立不稳一屁股蹲在了地上,顿时清澈的大眼睛里泪水拥挤了上来。
“呜···呜···”
小伊哭出了声,她是害怕的,终于听见了多日来不见的大哥的声音,可是如今却被人挡了回去,她怕再也见不到大哥了。
“你,敢欺负我小妹。”
朔风烟恼怒,带着伤直接就打了上去。
“哪来的小屁孩?滚开。”
那侍卫一踹在朔风烟的胸口,朔风烟不敌被一脚踹倒在地,他面露痛苦,却没发出一点声音,他怕小伊担心。
小伊见状哭着跑到朔风烟的面前,白皙的面庞上挂满了泪水拉着朔风烟的手臂抽泣着说道:“二哥,是小伊不好,你痛不痛,小伊给你揉揉。”
边说小伊边用粉嫩白皙的手掌轻轻的揉捏朔风烟的胸口。
朔风烟温和的笑了笑,逗着小伊道:“小妹,二哥没事,二哥可是没了法力的神仙呢,厉害着呢,再说小伊这么一揉,二哥就更不痛了。”
小伊心中一痛,一下子钻进了朔风烟的怀里,强忍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呜···小伊想回家,小伊想大哥,小伊想寒伯,小伊想吴阿娘,小黄,大黑。呜···呜···”小伊哭的很悲伤,很心酸。
朔风烟被小伊的情绪感染内心的悲切和压抑喷发了出来,“大哥,如果你真的来了,请你看看小妹好不好,她想你,她想家啊······”朔风烟眼眶红的可怕,紧攥的手掌在颤抖的可怕。
红枝眼眶也是红红的,多日来的相处,她们早就了解小伊的事情了,她知道他们在等他们的大哥接他们回家,可是,他们大哥来了又有何用呢?
“绿裳,请你快一点好不好,这帮孩子就靠你了!”红枝紧呡着嘴巴,面容紧张而忧虑,她的内心里在祈祷,在祈祷一个逃生的计划。
门口的侍卫站在门外听的哭声心烦,又是一脚踹开了门,面露怒色,声音咆哮着喊了出来:“哭,再给老子哭,老子非让你们皮开肉绽不可。”说完,抽出腰间皮鞭狠狠的甩了一下,响鞭声很是巨大。
小伊被吓了一跳,渐渐的哭泣声小了下来,而朔风烟似乎也看清了现实,心中强烈的后悔和无力,“大哥,你即使来了又有何用呢?你能打得过余府的侍卫吗?”朔风烟一脸的苦笑,抱着小伊的脑袋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红枝似乎看透了朔风烟的心思,艳丽而柔软的嘴唇喃喃道:“对啊,公子,即使你真的来了又有何办法呢?”
嘴角的苦笑,心中悲切,无法诉说,她默默的靠在了红色的梁柱上。
大殿外。
良久,余楠山似乎是从回忆里摆脱了出来,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喃喃的道:“好一个大哥,好一个大哥,有哥如此,人生何求啊?”
余楠山恢复了原来的高傲和威严,他看了叶羡鱼一眼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大哥,可是,你却是一个不称职的大哥。”
他突然走到大殿旁的柳树下,一掌便将柳树拦腰拍断,依稀可见断裂处汩汩流出的液体。
柳树下大群的昆虫仓皇逃窜,迅猛至极,余楠山折下一段柳枝走到而了叶羡鱼的面前,他将柳枝扔给他,叶羡鱼看不懂余楠山为何拍断柳树,也不动他为何扔给自己柳树枝,他惊异的看了看余楠山。
余楠山明白他的表情,难得一脸郑重的道:“大树底下好乘凉,你作为一个大哥,你就是大树,你的弟弟、妹妹就是树下的昆虫,柳树高大才能为它们遮风挡雨,为它们提供更好的生活。”
“这如今的一切不是我的错,是你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至亲,你没有能力保护任何人,余府是第一个给你人生悲剧的人,但也不是最后一个!”
说完,余楠山便退回了大殿处,他不是闲来无事自作多情,一来这是风自在给他下的命令,二来自己的悲剧就是这般造成的,叶羡鱼的故事戳到了他的痛点。
“大哥,当初要是我们听你的话好好学本领,你也不会为了我们命丧黄泉!”余楠山皱了一下眉目,缓缓的舒了一口气,静静的等待着叶羡鱼回答。
余楠山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叶羡鱼久久无法平静,内心翻起了滔天巨浪,搅的是心海翻滚不平。
“是我的错吗?是我没有能力保护好亲人吗?”
叶羡鱼无力的喃喃道,他似乎丢了心神,丢了自己最初的梦醒。
风自在面容还是那般的忧郁和严肃,他从未说过话只是在后面默默的关注着,就是叶羡鱼失了心神他也没有警醒。
这一切都是他给余楠山下的命令,为的就是给叶羡鱼心中栽下一则苍劲而沉稳大树论,让他明白,你想要幸福就要有能力去保护创造幸福的一切事物。
就在叶羡鱼无力挣扎时,大殿深处传来了一声尖叫声,声音尖锐而彷徨,充满了害怕和惊恐。
“是她。”
叶羡鱼一下惊醒,变得焦急就要冲进大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