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砾遍地,破败的墙体,四下狼狈至极。月光凄凄,繁星扑朔,寂静而寒冷的夜晚,灯火通明照亮了天际却难以照出人心的黑暗。
余冲望着叶羡鱼跑去的方向,他始终保持着冷漠,他不言语,但威严之意却压的在场的所有人不敢言语。
王远率领的余府三十甲早就离开了此地,余冲抱着怀里的伊渥雪也离开了,陆陆续续该走的人都走了,只剩下了打扫狼藉之地的人了。
余楠山带着朔风烟一路奔驰,或许是有点累了,他停在了一片芦苇荡旁边,白色的芦苇随风飘扬,天然的帐幕屏蔽了他的行踪。
他蹲下身来藏在迷迷实实的芦苇荡里,拿出了那黑色的卷轴打了开来,他仔细端详着,时不时的紧皱眉目,又时不时的眺望远处的湖面。
“看来,剩下的人不多了。”
他合上了卷轴,极目远眺看到了那片苍劲雄浑的山岭,最后将目光锁定了在其中的一座山头上。
“这会了应该在山上了吧。”
余楠山望着远处那座山低语了一句,便带着昏迷的朔风烟赶往了过去,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在路上做点标记,比如说撕扯掉朔风烟的衣物,一路抛洒。
一路上叶羡鱼使劲全力在奔跑,然而他却始终追不上余楠山,每次当他快要失去余楠山的踪迹时,便会出现朔风烟的衣物给他做指引。
叶羡鱼终于赶到了那片芦苇荡,他早已累的气喘吁吁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俯下身子喝了口冰凉的湖水,湖水有点凉但他的心似乎更凉。
“烟,希望你不要出什么事啊!”叶羡鱼心里很担心,他看着湖里自己的倒影苦笑了一下道:“你真是个煞星。”
叶羡鱼起身发现了余楠山留下的布条,他走过去拿下了挂在芦苇荡上的布条,远瞰前方,他发现了那座山,发现有道人影在奔驰,手里提拉着一个少年。
“烟。”
叶羡鱼惊叫,一路追赶终于被他发现了余楠山的行踪。
然而,他并没有通知余府,他真的怕了,他怕余府的出尔反尔所以他要亲自去与余楠山交涉,他不知道用什么换回朔风烟,或许,那金色的脉络法门可以作为让余楠山放掉朔风烟的筹码吧。
山野间杂草丛生,绿叶丰茂,老树苍劲,数不尽的荆棘,看不到头绿色景象。
王远率领的余府三十甲迷路了,叶羡鱼可以发现余楠山留下的线索,但并不代表他们就能发现的了,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迷了路,迷失在了绿色大山里。
“王哥,你说这次我们要是顺利完成任务,余大人会给我们什么好处啊?”一个壮实的青年向着王远问道。
王远正在休息突然被眼前的男子吓了一跳,直接就骂道:“有个好的屁处,你先从这里出去再说吧。”
那青年似乎并不在意王远的愤怒,他继续道:“王哥,咱们这里就你在余府待的时间长,也是你最熟悉余府,你就给我们讲讲余府吧。”
王远被那青年一夸,顿时有点轻飘飘的,他微微一笑,有点得意的道:“这你们就问对人了,虽然啊···”王远拉长了声音,看了看聚精会神的守卫,得意笑道:“虽然你们是余府前三十的守卫,但只是战斗力出类拔萃,对于余府你们并不了解。”
听王远这么一说,剩下休息的人纷纷围了过来,正如王远所说虽然他们徒具强大武力,但对余府的底蕴确实一点都不知道。
王远很享受众人的围观,喜笑颜开。他接着道:“据说,余府真正的主子并不是余冲大人,都说咱们府中有一位小主,可谁见过?”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认可了王远的所说。
“还有,说实话余冲大人倒像是一个管家,他在管理余府的运转但是却没有支配余府资源的权利,所以说,这次成功的话,余冲大人给的好处也不会太大,但也够我们享受的了。”
王远讲了一个余府的秘密,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也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看着守卫们佩服惊讶的面色,王远似乎还想在说些什么时,一道声音却是打破了他的虚荣。
“王远,找到了,是那小子的脚印还有这布条,他们应该是往那座山去了。”络腮胡子的汉子喊道。
守卫们一听顿时散了开来,他们可不管能不能拿到奖赏,但是惩罚他们是一点都不想要。
“钟哥,在哪?”
那片人围了过去。
“该死,钟千木你他娘的真不是东西。”
王远一脸的愤恨。
余府三十甲重新调整了状态,是时候轮到他们出场了。
余楠山带着朔风烟终于来到了那座山头,山中老树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边,奇花异草开放了一地,羊肠小道扭扭曲曲看是来十分的难走。
“喂,小子,该醒了。”余楠山将朔风烟扔在了一旁。
朔风烟睁开了眼睛,艰难的抬起了头,当他看清面前的人时,赶忙躲了开来一脸慌张的道:“你要干什么,我妹妹呢?”
余楠山懒得去管朔风烟的惊慌,指了指羊场小径道:“上去,不然死。”
朔风烟被余楠山凶狠的表情吓了一跳,不敢拂逆余楠山的意思,他极不情愿的走到了羊肠小道边上,他一边走一边看着越看越熟悉。
“这不是吴阿娘上山采药材走的那条路吗?”
“赶紧走,看什么看。”
余楠山见朔风烟犹犹豫豫,恐吓道。
朔风烟不敢怠慢,只能硬着头皮往上走。
行至一半朔风烟便高兴的大叫:“大黑。”
只见一条黑色的大狗在远处的草丛里奔跑嘻乐,吐着大舌头四处奔跑。大黑被人叫了一声,听着声音耳熟,一扭狗头便看见了朔风烟,好几天不见,大黑似乎也是十分的想念朔风烟。
大黑疾奔着扑向了朔风烟,大黑跑的很快,大耳朵随风摇摆,朔风烟看着,慢慢的眼睛睁的老大,拖着长音吼道:“不···要···啊···”
声音刚完,大黑直接将其扑倒,不注意间,一个硕大的狗屁股坐在了朔风烟的背上,不出意外,朔风烟又被狗骑了。
“奇了,只见人骑狗,还从未见过狗骑人,怪哉,怪哉。”余楠山看到了刚才的一幕,顿时面露异色,神情好笑。
朔风烟恼怒,一声巨大的咆哮怒喝而出:“大黑,迟早有一天你会被我镇压在东海的大山里的。”声音之大,响彻整个山头,鸟兽惊散,树叶簌簌发抖。
一直疾奔的叶羡鱼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侧了侧脑袋让耳朵能更加清晰的听清模糊的声音。
“嗯?是烟的声音,看来没错。”
叶羡鱼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那座山,走。”
钟千木听见声源,挥手指挥道,跟在后面的王远却是一脸的不爽。
“朔风烟。”
突然,一道激动而温柔的声音传进了朔风烟的耳朵里。
“吴阿娘”
朔风烟激动的嗷嗷乱叫,可是不一会眼泪就流了出来。
朔风烟冲进了吴阿娘的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这个世上除了叶羡鱼和伊渥雪、寒伯外,吴阿娘便是朔风烟最亲近的人了,如今再见,心中的悲伤一下子就释放了出来。
“吴阿娘!烟!”
叶羡鱼终于赶了过来,看到二人,心中无比的激动。
“汪。”
一声犬吠,小黄从丛林深处扑出一下扑进了叶羡鱼的怀里,看得到了叶羡鱼小黄高兴的直摇动着尾巴,直活蹦乱跳。
这一切是这么的美好,深山之中故人相遇,心中的快乐和悲伤便化作了情绪一下释放了出来,这幅画面是美好的,可是余府三十甲就是这么的扫兴。
余府三十甲还是赶了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终于露出了笑容。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叶羡鱼看到是王远,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感到极为的不安。
吴阿娘慢慢的从刚才温情的醒转了过来,看到眼前的兵戈威严,不由得眼皮一跳,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问道:“羡鱼、烟这些人······?”
还未等吴阿娘说完,朔风烟便打断了她的问话。
“不是!”
朔风烟肯定的回答,使劲的摇了摇头。
此刻,叶羡鱼有种不好的预感,一种大祸临头的预感,他瞥了一眼远处始终都没有说话的余楠山,余楠山在笑,他笑的很开心。
“不好。”
叶羡鱼面色惊恐。
余楠山走出了那片阴影平静的道:“叶羡鱼,交出金色脉络法门,不然今天你们都得死!”他走到守卫的旁边冷冷的道:“你们一起上,杀干净点,一个不留。”
“是!”
余府守卫们雷声阵阵。
叶羡鱼一个踉跄差点晕了过去,他似乎是明白了一切。
他单薄的身躯忍不住的颤抖着,眼泪顺着脸庞缓缓流下,面色苍白而木讷,只是一个劲的暗骂着:“我真笨,小妹,小妹啊!”
他瘫坐在地,眼睛里早就没有了神采,望着不远处一脸无情冰冷的余楠山道:“我已经答应给余冲法门了,为什么你们还要这么做?”
余楠山的冰冷似乎就没有融化过,冷至极点让人瑟瑟发抖。
“因为你不仅要交出金色法门,而且你还要死,还有你的妹妹要为小主做暖玉!”余楠山捏了捏手指,看着颓废的叶羡鱼冷漠的道。
吴阿娘在一旁听得清楚,又看到叶羡鱼默然的颓废,她看了看叶羡鱼,面露怒色几乎是咆哮而出的:“你们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啊!”
吴阿娘拉扯着叶羡鱼的衣领狠狠的摇晃着,就差扇他几个耳光了。
吴阿娘的泪水流了下来,她的泪水落在了叶羡鱼的脸上,叶羡鱼感觉到无比的刺痛和灼热。
“吴阿娘,我···”
叶羡鱼的眼泪从没有停止流过,当他明白一切后。
但是此刻的泪水又是那么的不一般,那是最滚烫的泪水,也是最真挚的泪水,他对不起吴阿娘,对不起这个关心了他们一辈子的女人。
“好了,最后的真情还是到阴曹地府去相惜吧,现在你们可以上路了!”
余楠山冷冷的下达了命令,三十甲一拥而上,王远带着狞笑,带着不可一世的自大疯狂。
“哈哈,这次你终于要死了,你这个讨人厌的渣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