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说话算话,三日一过,便捧着药膏找到了封寒。
他手里拿着一个白玉瓶,轻轻地放在封寒的面前,说:“每日一次,五日之后,双眼定会恢复如初。”
陆婳捧着那药膏,手都有些抖,脸上的笑容掩不住。
封寒倒是还算镇定,但是眼里也渐渐地漫上了笑意。当着众人的面,便伸手牵住了陆婳的手,将那一只手牢牢的攥在自己的掌心。
五日,很快了。
他对云景点了点头,说:“多谢,我欠你一个人情。”
云景一笑,双眼有些疲惫。看一眼两人交握的双手,他非常识时务的道:“药我给你,接下来,就没我什么事了。”
说罢,转身便走了出去。
临走之前,还把帮了三天忙而无精打采的梦无痕给提走了。
屋子里,陆婳抓着那药瓶,盯着封寒的眼睛,低声问:“师傅,我帮你?”
封寒笑了,伸手搂着陆婳的腰,将人一把带到自己的怀里搂住,让她面对面的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低头在陆婳的眉心轻轻一吻,然后才头抵着头,低低的说:“嗯。”
陆婳深吸一口气,抬头在封寒唇边偷了个香,这才打开那药瓶,打算给师傅上药。
药瓶一打开,陆婳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花香味儿。
这味道很是熟悉,正是之前那应雪花散发出来的味道。只是那个时候的应雪花还是一朵干枯的花,味道清幽淡雅,且极淡,不注意根本闻不到。
但是被制作成药之后,那香味却是被完全激发出来,香气袭人,让人欲罢不能。
陆婳深深的吸了口气,嘀咕了一句:“这么香,希望药效也能好点。”
她就以坐在封寒大腿上的姿势,仰头小心翼翼的给闭着眼睛的封寒一点点的涂抹上药膏。
她动作细致轻柔又很快,不一会儿便涂抹好,拿了白绫将双眼蒙上,白绫绕到脑后,灵活的打了个结。
做完这一切之后,陆婳便有些紧张的看着封寒,问:“师傅,怎么样?”
封寒没吭声,但是伸手握住了陆婳的手。
陆婳蹙了蹙没,仔细的盯着封寒看了两眼。
封寒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握着陆婳的手仍旧轻柔,像以前一样,轻轻地揉捏着。
看起来,这药膏,好似没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一般。
陆婳却皱了皱眉,正打算开口,却听身后传来脚步声。
兰芙神色有些为难的站在门口,在她的旁边,还站着陈秀。
兰芙脸色有些不好看,见陆婳看过去,连忙道:“我拦过了,但是拦不住,她非要来。”
陆婳蹙眉,偏头看陈秀。
陈秀却盯着屋子里的封寒,说:“我听说有大夫拿应雪花制了药给他用,他是怎么了?”
待看到封寒脸上蒙着的白绫时,她有些愣怔,说:“他的眼睛怎么了?”
陆婳的眼神有些嘲讽,说:“怎么,你看不出来吗?师傅的眼睛,几年前就看不见了。”
“怎么可能?”陈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道:“几年前?那个时候,他明明还好好的。”
“他在观星楼的时候,便已经看不见了。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像后来那般表现的自然。如果你有心多看他几眼,你便会发现的。”陆婳淡淡的道。
陈秀张张嘴,说不出话来,眼眶红的厉害。
几年前……那个时候的她,又怎会多看封寒一眼呢?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封野的身上,她所有的目光都在封楠的身上,她把所有的母爱关怀都给了封楠,挪不出哪怕一点点的注意力来一下封寒。
她抬手捂住了脸,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了进来。
她盯着封寒看了一会儿,问:“那、那上了药,他会好的吧?”
陆婳冷冷的道:“你现在若是少说几句话,他会更好。”
陆婳说完,便不理会陈秀,而是转身看向封寒。
看封寒的时候,陆婳的眼神一下子便柔和下来。
她伸手抓住封寒的手,低声道:“师傅,很疼吧?”
一边站着的陈秀又是一愣,盯着封寒看了许久,也没看出封寒在疼。
封寒坐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切都表现的很正常,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来疼了?
封寒却在陆婳问出那话之后笑了笑,说了一句:“没关系,不是很疼。”
陈秀:“……”
原来,他真的在疼,只是自己看不出来。
陆婳却是心疼无比,死死的皱着眉头,好似上了药疼的是她一般。
她直接站起身,伸出双手将坐着的封寒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低声对封寒说:“我抱着你,你会不会好一点。”
封寒唇角勾了起来,带着笑意,声音轻快的说:“会!”
他伸出手抱着陆婳的腰,将自己的头埋在了陆婳的腰腹处,看起来是一个脆弱的姿态。
从陈秀的方向看过去,封寒便好似一个抱着陆婳撒娇的孩子。
陈秀盯着这个画面看了许久,指尖一直在不停的颤抖。
她那个无所不能的儿子,她那个强大到无可匹敌的样子,也是个人。
他会在疼的时候渴望安慰,会在孤单的时候渴望陪伴,会在被爱的时候露出好看的笑容。
只是这些,她这个母亲,都一一错过了。
她深吸一口气,又看了两人几眼,这才缓步走出了房间。
这个屋子,她实在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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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景所说的吃苦头,便是那药膏抹上去的时候便会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拿着一把针不断的往眼睛内戳刺一般。
若是一般人,定然受不住折磨大吼大叫,但是封寒却自始至终都表现的非常平静,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唯有陆婳,这五日间每次敷药,那小脸便皱的好似正在经受痛苦的是她一般。
她总是会在封寒敷药之后静静的抱着他,好似这样便真的能让封寒不疼了一样。
封寒也每次都任由陆婳抱着,唇角一直勾着,笑容虽淡,却是真真切切的挂在脸上。
他的婳婳,这是心疼他,他知道。
有婳婳心疼,再多的苦,便也不觉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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