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冲楼上跑下来,江小厨递了一块芝麻南糖给小南:“尝尝看。”
小南拿着南糖咬了一口,香甜酥脆:“好吃,好甜啊。”
:“喜欢就多吃一些好了。”
江小厨拿出一个瓦罐,把大半南塘装进去,放在阴凉通风处,剩下的南糖分成两份,小南端着自己的那一小份跑上楼,江小厨泡了一壶茶,一并端到先生的面前:“爷爷,冰萤,吃点糖吧。”
:“小厨,我觉得你还是跟阿月道歉吧,虽然你没有错,但是你的做法不地道。”
:“既然爷爷都说了,我没有错,我为什么要道歉,非常时刻行非常之法,如果他不能接受,那么就分手好了。”
先生忍不住拍打江小厨胳膊一下:“你这孩子,无论在怎么闹腾,千万不要把分手两个字挂在嘴边,一吵架就闹分手,你这不是关心,是威逼,威胁白月妥协你。”
:“爷爷,到底我是你的孩子,还是阿月是你的孩子,你怎么总是替阿月说话啊。”
:“因为这件事你做的不多。”
江小厨嘟着嘴巴,心里有气,所有人都说是自己的不对,冰萤搂着江小厨的肩膀:“好了爷爷,你也别怪小厨了,她毕竟还年轻,这样吧,等一下你跟阿月心平气和的谈一谈,都不要吵架,如果双方真的觉得没有共同话题的话,与其将来受苦,不如现在分手。”
:“你这孩子,劝和不劝离啊。”
江小厨拿了一块南糖放在嘴巴里咬了一口咬着香甜的南糖,却尝不出味道来。
门外一位穿着肥厚大氅的男子,脑袋被肥大的罩子罩起来看不清容颜,男子缓缓走进中华一厨,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江小厨正在气头上,也不去招呼客人。
江小厨没有去招呼客人,冰萤站起来:“您好,请问想要吃点什么呢?”
男子指着江小厨面前的芝麻南糖:“那个是芝麻南糖吧。”
男子的声音很沙哑,低沉,带着一丝丝的磁性,冰萤点点头:“是的,客人想要尝尝吗?”
:“不了,就不尝了,我是来找人的。”
:“您找谁啊。”
:“找我儿子,我听人说,他在这里出现过,所以特意来看看。”
:“真是不好意思啊客人,我们这边虽然有住宿的地方,但是您也看到了,每天人来人往的,我们也不知道哪个是您的儿子。”
:“那麻烦给我开一间房吧。”
:“好的,您想要什么规格的房间呢,我们这边有好几种可供选择哦。”
:“要最便宜的。”
:‘那就只有大通铺了,请跟我来,我带您去。’
冰萤说着走在前面,引领男子去大通铺,刚走了几步,察觉男子没有跟上来,冰萤回头看,那个男子正站在江小厨身侧:“这是南糖吗?”
江小厨不耐烦的说道:“嗯,五十文一块。”
男子低声笑了,声音听上去很是阴森恐怖,江小厨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一掌打在心口处,整个身子飞了出去,被自己下了符咒的方桌都被江小厨猛烈的撞击给撞成了碎片。
白月咬着南糖,听到楼下传来的动静跳起来,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安,出门去看,男子拿了江小厨的孔雀金翎慢慢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江小厨趴在地上,脑袋被磕破,流出一滩鲜红的血液,人趴在血液中,不知是死是活。
冰萤抽出墙上装饰的宝剑,剑锋指向男子,男子身体如同铁块一般,周身散发着浩然正气,冰萤手中的佩剑被拧成麻花,冰萤的手臂也被强大的内力扭扯着。
先生随手抄起一个板凳还没有靠近男子,就被震飞出去,好在落在了白月的身上,并没有受多大的伤害。
男子拿了孔雀金翎便消失在中华一厨的门口,白月扶起先生,先生捂着心口,指着江小厨:“快看看小厨怎么样了。”
江小厨并没有死,但是伤的很重,不知名男子的随手一掌,震断江小厨身体百分之八十的筋骨。
男子拿了江小厨的孔雀金翎便离开了,一眨眼的功夫出现在寒潭之上,男子撤掉罩子,竟然是江小厨想要找不到的九龙。
九龙打开江小厨收集的孔雀金翎,小芝麻无意中找到的三只孔雀金翎,姬长生的彩礼之中有一只孔雀金翎,还有被困在鲛人的世界里,得到的三只孔雀金翎,一共是七只,九龙拿出自己多年前无意中找到的一只孔雀金翎,那么现在自己就有八只了。
九龙收起来手中的孔雀金翎,重新盖上罩子,消失在寒潭之上,他需要尽快去找出其他的孔雀金翎才好。
白月默默的帮江小厨包扎好伤口,先生焦急的询问道:“阿月啊,小厨怎么样啊。”
:“爷爷你拿一些止疼药给冰萤吃吧,她应该很疼。”
白月一脸的冷静,但是心里的疼,先生可以体味,曾经自己也误以为失去了最爱的小徒弟,而伤心,而堕落,现在白月的感受跟自己差不多吧。
先生没有在追问,拿了止疼药,刚出门,泪水忍不住哗哗的往下流淌。
冰萤胳膊被拧成了麻花,不止是疼,还带着酸,带着麻,如触电一般,多种感觉混合,想要哭,想要哀嚎,坐卧不安,却又不敢触动这一只胳膊。
先生擦干净眼泪,递上止疼药:“很疼吧。”
冰萤呜呜呜的哭起来:“嗯,爷爷你去替我问问阿月,有没有药,让人吃了不知道疼的,没有感觉的。”
:“这有点止疼药,你先吃点试试看。”
冰萤捏了一口直接生吞下去:“还是很疼。”
:“那有立马见效的药啊,你先等等,等一下你会药效起来了,你就会察觉,也不是那么疼了,你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一杯水啊。”
疼痛的感觉,虽然口干舌燥的,但是却一点水都不想喝。
江小厨睡得很安稳,但是她睡得越安稳,白月越是担心,双手交叉捂着自己的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但是不争气的眼泪,还是哗哗的流淌着,这一刻白月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固执呢,明知道江小厨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自己何必跟她置气,师姐走了就走了,跟小厨生气,她又不会回来了,白月脑子里渐渐回忆起很多的东西,泪水如决堤的大坝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一连三天,江小厨好像睡着了一般,脸上不见任何的表情,平淡的让人害怕。
白月紧紧握着江小厨的手,先生本来也很悲痛,但是白月完全崩溃了一般,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就这么坐在江小厨的床头,等着江小厨醒过来。
冰萤受了伤,疼得眼睛里不住往外沁着泪水,睡不好,吃不好。
中华一厨一共五个人,三个都出事了,先生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不站出来一个理性之人,这个家肯定会塌了,三天三夜,先生给白月送水送饭,虽然白月水米未沾,但是先生依旧坚持给白月做饭,送饭,最后一遍遍的热饭菜。
又过去两天,白月眼前一黑,整个人倒在地上,嘴唇发白,脉象虚脱无力,先生煮了一锅小米粥,煮的烂烂的,喂给白月喝了一些,等白月醒过来,第一时间坐在江小厨的床头。
先生端来了一盆洗脸水,放在白月面前:“给小厨擦擦脸吧。”
白月注视着江小厨,冷冷的说道:“水那么凉,怎么擦脸啊。”
:“就是因为凉,说不定刺激一下,小厨就醒了呢?”
白月看着一眼盆里的水,水里自己的倒影,蓬头垢面,脸黑如墨,几天不见,胡须疯长了好大一截,眼眶青紫青紫翻着黑色光芒,眼球血丝一道道,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爷爷,你是要给小厨洗脸,还是要给我洗脸啊。”
先生拿出一条毛巾,放入水中:“阿月,你要振作,我们都不懂医术,你要是倒下了,小厨就真的醒不过来了,你乖了,下去喝点鸡汤,我们在继续等好不好。”
白月握着江小厨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给我端过来吧,我想多看小厨一会儿。”
白月松口了,先生一口气跑下楼,拿出一只小碗,考虑到白月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就换了一个大海碗,大半只鸡装在碗里,端到楼上,白月端着鸡汤,差一点把头勾到碗里,只为不让先生看到自己流眼泪。
一碗鸡汤汤,白月只吃了半只鸡腿,便放下了碗筷:“我吃饱了。”
白月放下碗,擦干净嘴唇,呆呆的看着江小厨,先生默默叹了一口气,看着站在门口的小南,小南迈着小步子走进来,站在白月身边,手里拿着一只编制的扭扭曲曲的平安结:“这是我做的,送给小厨姐姐,小厨姐姐很快就会醒了,师傅你别担心。”
白月抚摸着小南的小脑袋,把平安结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很久,放在江小厨床头:“姐姐很喜欢你编制的平安结,你去做功课吧,顺便把冰萤姐姐的药熬了端过去。”
:“师傅,小厨姐姐不喜欢看到你这个样子。”
小南说着端着铜镜,放在白月面前:“师傅,看看您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小厨姐姐现在肯定很难受。”
白月接过铜镜,放在脚边:“我知道,我会振作的。”
先生见白月脸上勉强挤出来了一丝丝的微笑,凑近白月:“热水烧好了,你去洗洗吧,小厨喜欢看到美好的东西,或许一高兴就醒了,顺便给冰萤查查看,都好几天了,依旧喊疼,是不是你的药过期了。”
白月白了先生一眼:“过期的药,我绝对不会放到第二天的。”
先生拉起来白月:“去洗洗吧,我在这看着小厨。”
白月拉着江小厨的手:“小厨,我去去就来,等我回来,你要乖乖的喝药啊。”
先生推着白月走出去,小南跟着白月,给白月搓背。
白月趴在浴桶边沿,呆呆的看着眼前:“小南,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
小南一边给白月搓肩一边思考,最后小声说道:“喜欢师傅你算吗?”
白月没有想到小南竟然喜欢自己,脸上的阴霾消失了一点点:“为什么喜欢我啊。”
:“师傅是个嘴贱心软的人,但是也是个好人。”
白月趴在浴桶上,良久开口说道:“我倒是希望我是那种嘴硬心硬的人,小时候,我听过一次书,书里说,一个男子爱上了一个女子,但是那个女子一直在玩弄那个男子,但是那个男子实在是太爱那个女子了,明明知道她是在欺骗自己,但是女子给男子一个笑脸,男子依旧选择相信女子,一次次的告诉自己,爱情就是付出一切,不求回报,当男子不求回报,被女子利用完毕,没有一点利用价值的时候,便一脚踢开了,最后孤孤单单的死去,那是我第一次听说书,也是最后一次,我告诉自己,我绝对不能因为爱情被人骗了,但是当小厨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选择相信她,虽然她开始很少给我好脸,但是我很享受在她身边的感觉,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个男子陷入爱情风暴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明知道自己陷入了旋涡,却不想要离开,我已经陷进去了。”
:“师傅,小厨姐姐不会伤害你的。”
白月慢慢把整个身子浸入热水中,把自己的头也埋在水中,过了许久,才转出水面,甩甩脸上头上的水珠,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刚走出来,中华一厨来了一对身穿奇装异服的男女,男子女子穿的衣服很单薄,但是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十几斤的珍珠车距蜜蜡宝石等装饰。
女子面色苍白,不住地咳嗽着,男子自来熟的倒了一杯热茶喂给女子喝,女子喝了一口又是一阵咳嗽,错愕的看着手中茶杯,男子突然打翻女子手中的茶杯,不动声色的擦去女子嘴角的鲜血。
男子很温柔,眼睛里全是心疼,女子又咳嗽了一阵,晕厥了过去。
男子连忙从怀里拿出一只守魂珠,放在女子心口,良久女子突然睁开眼睛,依靠在男子的怀里,近乎恳求:“威哥,我好痛苦。”
:“妙珠,我是不会让你死去的,你相信我,相信我。”
被叫做妙珠的女子眼睛里充斥着对死亡的渴望,威哥紧紧拥抱着妙珠:“妙珠,你是不是很冷啊,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威哥,这辈子我就先走了,下辈子我们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