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秦伯与秦渺渺都已入睡,凤九鸢原本熄了灯的房间又渐渐亮起光来,阎罗大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房间里。她将装着寒霜散的瓷瓶递给阎罗大人。
阎罗大人打量了一下道:“洒入他们的井中?”
“不能,我只是暂时利用他们来威胁谷主,没必要做得这么绝。放到他们的茶水中就好了。”
“茶水?!”阎罗大人神情愕然,“该不会又让本王来做吧?”
凤九鸢抿嘴眯眼一笑,“你法力高,当然是你做!”说罢,她从空间取出一颗灵梨来递到他面前。
阎罗大人无奈地接过灵梨送到嘴边,还没见他张嘴咬下去,人便消失无踪了。
次日清晨,凤九鸢如往常一般早起,漱口洗脸,锻炼身体,做早点。
才不过一个时辰,秦伯的院子里便围满了人,拖家带口的,各个攒紧手掌一脸仇深似海地看着凤九鸢,可恨他们全都中了毒,半点真元也提不上来。
秦渺渺也中了毒,唇色发黑地扶着同样中了毒的秦伯,朝众人看了一眼,瞥见同样中了毒的邢孙邢方父子,恍然间明白过来,心中顿时凉了一大截,痛心疾首地质问凤九鸢道:“凤姐姐,是你下的毒?!”
“是的。”凤九鸢坦然道。
“你!”秦渺渺眼中泪光闪烁,愤恨与怒意涌上心头,“你怎么能这样做!你们来我们灵川谷,我和爹爹收留你们,待你们不薄!你们是被刘正他们抓进谷的,可他们也没把你们怎么样!你为何如此残忍?!”
“我是残忍,难道你们就不残忍吗?”凤九鸢扫了所有人一眼,“你们谷中大多数人包庇谷主助其残害无辜,难道就不残忍?”
“什么意思?!”秦渺渺问道。
“我的师兄,三年前进来你们谷,就从未出去过,如今他就被囚禁在谷主的密室里,帮助你的谷主吸收妖性与兽性。一旦妖毒全都转移到我师兄身上,你的好谷主就再不用遭受天雷之劫,从此享受人生极乐,而我的师兄,将会变成一只六亲不认的妖兽!我说得对吗,各位?!”她眼中闪出凛冽的寒光来。
一旁的阎罗大人看着她削薄却直挺的身躯,心中莫名心疼。伸手到她的肩膀上,希望以此抚平她的情绪。
“你在说什么?!什么天雷,什么妖兽?!”秦渺渺叫道,忽然想起了那夜她去竹林里时,正是天雷滚滚,还有那个兽人……她突然看向身边的秦伯,“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秦伯面露难色,“渺渺,别听她胡诌!”
“我胡诌?”凤九鸢轻声一笑,“那我就让你们全都见证见证。”
刚要走,又回头道:“放心,等我救回了我的师兄,就替你们解毒。”
说罢,出了院门,朝谷的深处走去。阎罗大人与娴儿连忙跟上去。
院子里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相互扶持着跟了上去,即便他们现在中了毒,若是这三人敢害谷主,拼了命他们也会护谷主周全!
一行人跟着凤九鸢他们来到了谷主宅院前,停在了结界外。
“凤九鸢在此拜见谷主,希望谷主能出来一见!”凤九鸢朝宅院的方向行了个礼道。
未过多时,宅院的门便被打开了,白衣如雪的谷主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停在结界内的边缘,皱眉看向中了毒的众人,“你给他们下了毒?!”
“权宜之策,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是谷主肯将我的师兄交出来,我便给他们解药。”凤九鸢道。
“谷主,千万不要!”刘府一道,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是啊谷主!不能啊!若是交出去,您便很难再寻着这样一个人了!”
“对啊!可别做傻事啊!”
……
一句句忠心护主的话听得凤九鸢心烦地冷瞥了他们一眼,而秦渺渺则是不可置信地望向她倾慕已经的那个白衣男子,心头就像是有一块重石沉了下来:难道,他真的囚禁了凤姐姐的师兄?
谷主原本仁慈的双眼忽然间露出一抹奇异的笑来,“你真以为用他们就能威胁得到我?”
凤九鸢来灵川谷两个多月,谷主虽鲜少与她打过交道,却在谷民中有所耳闻,这个女子的心根本不坏,甚至连一只动物都不忍心害死,更何况是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谷民脸上均变了色,不知道他们的谷主说这句话究竟是为了哄骗凤九鸢,还是真的。
凤九鸢紧紧地锁住他的神情,似乎看出了什么,转向谷民道:“你们如此忠心护他,他却丝毫不将你们放在眼中,呵,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为何如此愚蠢!”
“少离间我们!就算今日牺牲性命,我们也在所不惜!”李岷道。
“对!”其他人齐声附和道。
“哦?果真如此吗?”她道。
就在这时,江离儿的儿子宝儿忽然晕倒在地,江离儿与李四五吓坏了,赶紧蹲下喊道:“宝儿!宝儿!”
小小的孩童此刻满脸煞青,有黑血从耳朵里流了出来。
凤九鸢转头看去,心下一紧,却还是不动声色。
江离儿失声痛哭起来,连忙朝白衣谷主下跪磕头道:“谷主,求您、求您就放了她的师兄吧,不然俺家宝儿就被毒死了!他还是个孩子啊!求您了!求您了!”
额头磕在地上的声音听着都令人于心不忍,李四五捏紧拳头,内心挣扎了许久,也跟着跪了下来,“谷主!宝儿是俺们唯一的儿子,俺们死无所谓,可宝儿是无辜的啊!”
紧接着,李四五对面农户家的儿子也倒了下去,夫妻俩惊吓之余,也双双跪下恳请谷主放了凤九鸢的师兄。
谷民们接二连三倒地,凤九鸢就这样与谷主对峙着,约一刻钟后,几乎所有的谷民都倒在了地上翻滚起来,双耳流血,症状惨烈。
凤九鸢依然面目冷静,定定地与他对视。
终于,白衣谷主叹息地闭上眼,睁开眼时,天空瞬时乌云滚滚,“如果希望一定要破灭,那我也只好接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