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瓮中,竟泡着一只死去的刍狗。刍狗眼睁得大大的,死相恐怖,身上还爬满了蛆虫……
她将瓮盖盖上,又揭开下一个陶瓮,陶瓮里的气味一个比一个重,没有一个里面装的是活物,而且装的都是动物尸体。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对阎罗大人道:“走吧,看来采卿不在这里。”
几人刚要往外走,娴儿却突然在一道墙壁前停了下来,发怔地朝墙上看。
“娴儿,怎么了?”凤九鸢问道。
“姐姐,里面有人。”
凤九鸢微惊,看向根本就没有门的墙壁,想要推开旁边的架子看看有没有暗道什么的,后面的阎罗大人冷不丁道:“是有人,不过是个死人,因为本王感受不到他的呼吸。”
忽然鼻子一酸,凤九鸢看向阎罗大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墙后有人?”
阎罗大人不置可否,凝视着她充盈着泪光的眼,无话可说。
井口有光一点点亮了起来,凤九鸢还想去寻找暗道,被阎罗大人一把抓住手,“来不及了,天一亮他们便会发现我们不在,快走!”
“我不走,那如果就是采卿怎么办?”凤九鸢从他手中挣脱开来。
“下次再来,我们还有机会!”说罢,不容反抗地将她一把抱起,瞬间便从井口飞上了地面,娴儿跑到井口朝上望了望,焦急道:“阎落哥哥,你又忘了娴儿了!”
下一刻,一束金色的光从井口飞了下来环绕在她腰间,将她拉了上去。
待娴儿落地,阎罗大人将巨石放上井口,带着两人不消片刻便回到了刘府一的家前,混进了人群里。
黑暗完全散去,阳光再次洒落下来,人群围着的中央,刘正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病情似乎好转了许多,人也正常了,只是面色还有些憔悴,黑眼圈很重。
“爹,发生何事了?”他问将他扶起来的刘府一道。
这时,周围围观的人纷纷鼓起掌来吹捧江离儿,议论她的通灵之术如何如何高超。江离儿也不谦虚,高傲地昂头环胸站在中间接受众人的赞扬,并当众让刘府一兑现百分之一的承诺,即五斤兽肉,然后收拾了召灵工具,提着兽肉与其夫儿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刘府一愁苦的面容舒展了不少,抱着自己的儿子,老眼里尽是泪花,“正儿啊,你可吓坏老爹啦!”
“爹,俺咋了?”
“哥,你撞邪了!”刘棍道。刘正的媳妇儿心疼地为他擦了擦脸上的脏污,“俺去为你热点水,洗个澡清醒清醒,啊!”
这时,所有围观的人都已走光,凤九鸢低声问娴儿道:“娴儿,刘正真的好了?”
娴儿摇摇头,“中了娴儿的邪灵咒的,本来白天就会自己清醒的。”
“原来如此。”那岂不是那个江离儿有招摇撞骗的嫌疑?
可是看她刚开始施展的一招,她的那根权杖居然能吸收太阳的光芒,以至于周围的大地都变成一片漆黑,能耐真是不一般啊,她的通灵之术一定也是实打实的,若不是他们有事要做,刚才倒是可以见识一番。
想到邢孙井中关着的那个人,真希望那不是采卿啊。
凤九鸢忧心忡忡地低头走着,眨了眨温热满盈的眼,对身边一言不发默默跟着的阎罗大人道:“刚才谢谢你,是我太不理智了。不过……我真的好害怕那就是采卿。”
阎罗大人对她的道谢竟有些受宠若惊,暗暗清了清嗓,思索着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伤心。”
凤九鸢红着眼看他,怒道:“你在说什么?!谁说那就一定是采卿了?!”
瞪了他一眼,牵着娴儿大步朝前走去。
阎罗大人看着她的背影暗自懊悔,知道自己不会说话,他就不应该开口。
回到秦伯的院子后,凤九鸢正帮着秦渺渺晒药材,娴儿则和桃球在院子里玩,二宝翻着肚皮躺在屋顶上晒太阳。
他在凤九鸢身边若无其事地溜达了一会儿,时不时地看一眼她,好似想要开口道个歉,却又拉不下脸面来,毕竟他可是堂堂鬼府之王!
凤九鸢虽然没有睁眼瞧他,他脚跟子在自己身边转了好几圈,未必不能察觉他的意图,却依然不理。
她将簸箕里的药材拨匀,踮脚想要搁到院子边上最高的架子上,只是搁了半天依然够不着,看看旁边半人高的草垛,正欲一脚踏上去,才往后退上一步,忽然靠进了一个怀抱里。
一只手从她手中接过簸箕,轻而易举便放到了架子上。低下头,朝扭过头的凤九鸢浅浅一笑。
四目相对间,凤九鸢目光里没有丝毫涟漪,而阎罗大人那狭长的凤目里,却装着连自己也不知道的柔和。
空间里,药灵手指微微蜷曲,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的举动,虽然面上没有表情,却有莫名的醋意与怒火在胸腔里浮动。
他对周围空无一人的空气道:“泊蘅,是时候了!”
话刚说完,远在云泽大陆的东部九汤国中,兰古太山的最高峰忽然爆发了一阵惊人的炸响!天空顿时被一片尘屑蒙蔽,大地摇晃不止!正在街头追踪魍姬的覃简、凌长等人愕然停步。
街上的人群惊慌地四处奔逃,覃简随手抓过一个人来问道:“发生何事了?”
“山神、山神发怒了!赶紧逃啊!”那人掰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没过多久,就见几队穿着皇宫铠甲的精锐士兵在一个骑着云龙兽的将领的带领下,朝着兰古太山的方向飞奔而去。与此同时,天空又出现很多踏着飞剑衣带当风的修士们,看他们的服饰,像是某个修仙门派中的,也纷纷朝同一个方向飞去。
覃简凝神看向兰古太山的方向,刚欲说出自己的猜测,身旁的凌长忽然道:“难道是魔族泊蘅冲出了封印?!”
“走,去看看!”
覃简说着,祭出自己的飞行法器便飞上了空中,跟着那些修士飞去,其余人也纷纷祭出自己的飞行法器,跟了上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