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光景一晃而过,晏双飞没有再入宫,倒是在将军府过起了优哉游哉的日子。梁烜刚刚登基,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她进宫次数多了,反而不是件好事。不过趁着这段时间,也好让晏云姗好好准备准备。只是苦了那可怜的李皇后,心里受了“委屈”,却又担心有把柄落在晏双飞手里,不敢同外人倾诉。
乞巧节就要到了,七月七日,也不过就三个日子。这不仅仅是情人之间最为重要的节日,更是晏双飞的生日,晏双飞自然是希望身边能有她心爱之人陪同度过。
连续几天,晏双飞虽然在将军府好吃好喝,却始终不见段祁沨回来。段铭去过流连居,带回来的消息都是“一切安好”,只是后边却跟了个“事务繁多,一时难以抽身”。为此,段铭也挨了晏双飞不少个白眼。
晏双飞等来等去,没等回来段祁沨,倒是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日,天空微暗,下起了濛濛细雨。晏双飞躲在清风楼里,翻阅着各种书籍打发时间,只留琪儿在一旁侍候着。
正看着一篇鬼神小说,突然房门一开,崔明辉慢慢地走了进来,冲着晏双飞说道:“姐姐,裴太师来了府上,说是来看看姐姐。”
晏双飞在将军府安定之后,便将崔明辉从驸马府也接了过来。大家都只当崔明辉是晏双飞路上结识的干弟弟,也没有多问他的身份。
“裴太师?”晏双飞蹙眉,愣了好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原来是自己那一位久未联系的表哥。不过这也真是凑巧了,上次他来府上寻她,就是他高中状元而被封为“翰林院修撰”之时。这一次他升了官,可是又来找她报喜了?
晏双飞恋恋不舍地将小说合上,现在她看的书多了,古繁体都差不多能认识了。琪儿乖巧地在整理着书房的书物,崔明辉则是跟着晏双飞出了房间。
一路上,晏双飞同崔明辉说着刚刚看的那本书上,关于一个书生复仇的故事,惹来崔明辉又是惊诧又是赞许的目光。
“那书生到头来还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仇人,只可惜啊,却也丢了自己的性命……”晏双飞有些伤感地总结了整个故事。
崔明辉却很是认真地点点头,议论道:“我倒觉得他很让人敬佩。大丈夫之死,须重于泰山,不可轻于鸿毛,他的死能换来父母泉下心安,才是意义所在。”
晏双飞虽然理解崔明辉的心思,却还是不赞同地摇头,反问道:“难道你觉得你死了,你的父母会心安吗?”
“这……我……”崔明辉一时语塞,识相地闭上了嘴,眼巴巴地看向晏双飞。
晏双飞见他虚心好学的样子,这才没冲他发火。她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且一本正经地教育道:“明辉,我知道,父母和洪叔的死,对你造成的阴影很大。但是你爹将你送出府外,就是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活下去。你过得好,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若是你报仇却失了自己的性命,我想他们不仅不会心安,反而会痛心才对!”
“是是是,姐姐教训的是,明辉知错了。”崔明辉连连点头,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反正现在梁烨那恶人已经死了,爹娘还有洪叔他们的仇也都报了,明辉一定会听姐姐的话,好好活下去的!”
晏双飞一怔,随即敷衍地笑笑,不再言语。
看着崔明辉如今放下仇恨,轻松度日的情形,晏双飞心有不忍,没有将梁烜的阴谋告知于他。在崔明辉心里,一直是将梁烨视为仇敌。梁烨虽然是请旨降罪于崔府,可是说到底,却是淑妃的怂恿,更是梁烜这一始作俑者的最初的阴谋所导致。
他还小,不该总是为仇恨所牵绊,就让他这样以为吧。这世上,少一份仇恨,总归是好的。
来到客厅,裴兮远已经将一杯茶喝了个精光了。这一次来将军府,是经过很长的思想斗争的。毕竟他现在虽然是个太师,却在朝堂上下名声及其恶劣,这同他倒戈相向的不义之举有着必然的联系。男人是爱面子的,虽然他能用身份和地位堵住那悠悠之口,却无法抹去在别人心里对他的不齿。因而,虽然他当上太师的第一天就想来找晏双飞,却苦于这个原因,一直没有过来。
晏双飞翩翩而至,穿的是一条素色的丝裙,虽然装饰简略,却是天生丽质,让人移不开眼球。
“表哥。”晏双飞淡淡地唤了一声,并未有什么亲密的举动,直接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表哥今日怎么得空,来看飞儿?”
面对晏双飞冷冷淡淡的神情,裴兮远自知理亏,脸上青一道白一道的,很是尴尬。“呵呵,我刚刚从朝堂回来,恰巧途径此地,突然想起表妹自回到将军府以来,表哥还未来看你,这便过来瞧瞧——表妹,近来一切可好?”
晏双飞抿唇淡笑,点点头道:“劳表哥挂心了,飞儿这边一切顺利。”
途经此地,也不知道是如何个“恰巧”法。从皇宫到太师府的路上,可没有将军府这座府邸啊。晏双飞在心里苦笑,这个裴兮远,对他表妹的情分倒是认真。他处心积虑谋划这么久,即使背负着各种骂名,终于攀上了太师之位——这一切,怕都是为了那个承诺吧?
这些,她都知晓,可是裴兮远为了自己攀权夺势,却牵连了太多无辜的人受害,她怎么可能原谅他——更何况,她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晏双飞”了,自然也不会接受他的心意。
天意弄人,若是裴兮远知晓他付出的一切,都得不到想要的那份感情,他又该如何自持?佳人已逝,旧情不再,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眼前这名男子,也是个可怜人啊……
“飞儿,段将军……不在府上吗?连续几日都不见他来早朝,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裴兮远试探性地问道。
晏双飞回过神来,很是自然地一笑,道:“前几日大雨,沨哥不慎感染了风寒,卧病在床,未能出来招待表哥,还请表哥不要介怀。”
装病,永远是最好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