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翰年三月十八,梁国丞相五十大寿。
这日,丞相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偌大的院子里摆了十来桌,中间还搭起了戏台,请来了临南最有名的戏班表演,供客人观赏。
巳时刚过,就有一些官员携带礼品登门贺寿。段祁沨和段祁泠二人皆站在大门口迎接客人,晏双飞便跟着段母和段正祥在大厅候着,顺便帮忙清点客人送的礼品。
“下官临南知府晏常前来为丞相贺寿——”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晏双飞扭头看去,一身喜庆打扮的晏常和晏刘氏印入了她的眼眶,那大红袍子差点让晏双飞笑喷。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段正祥的心情大好,一边示意段齐氏接过礼品,一边笑着同晏常说道:“亲家公不必多礼,咱们可是一家人啊!”
晏双飞也迎了过去,亲切地唤道:“爹,大娘。”她偷偷用目光扫了扫晏常的周围,并没有看到大姐和三妹的身影。晏云妍和晏云姗都未出阁,前来贺寿也确实不合礼节。不过,眼不见为净,晏双飞也乐得自在。
晏常微笑着颔首,连晏刘氏也勉强挤出了几丝笑意。
这次大寿安排的是午宴,也是段正祥亲自决定的。听段祁沨提及,待所有客人用完午膳离开后,家里在晚上还要办一次家宴。而这次家宴,除了为父亲庆寿之外,也是迎接他师父的到来。
晏双飞早就在司马弋口中听说过“云无涯”这个世外高人,而且她同段祁沨的婚姻就是这个所谓的“师父”牵的线。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能说服云无涯,说不定段祁沨就会心甘情愿地放她离开。不过,对于这个从未打过交道的世外高人,晏双飞既是万分期待,又觉得隐约不安。
宾客接踵而至,当梁烜和梁烨的身影印入晏双飞的眼帘时,她欣喜万分,笑着迎了上去。“你们也来了?”
过于喜悦的情绪让她忘了行礼,段祁沨此时正陪在梁烜和梁烨身边,见着晏双飞这样激动的神情,不免有些不悦。
“老臣见过大皇子和二皇子。”段正祥见到二位皇子,又是激动又是惶恐,忙忙躬身请安,并对着晏双飞小声道:“飞儿,怎可如此不知礼数。”
晏双飞怔了怔,忙忙福身请安。“臣妾见过大皇子、二皇子。”
“无妨。”梁烜淡然一笑,目光转移到了段正祥的身上。“今日丞相大寿,烜和烨特来祝贺,愿丞相寿比南山。”
“多谢两位皇子,快请上座。”段正祥乐呵呵地招呼着。
梁烜含笑颔首,便跟着丞相往宾客席走去。梁烨跟在后边,突然回头给了晏双飞一个邪气的笑容,晏双飞错愕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段祁沨狐疑地看了晏双飞几眼,随口问道:“你同他们很熟么?”
“没有!”晏双飞斩钉截铁地果断否认。
段祁沨一眼便能看出晏双飞在撒谎,也懒得拆穿她,只是淡淡地奉劝了一句:“皇室的人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最好不要深交。”
晏双飞正想出言反驳,段祁泠却走了过来,笑着对他们说道:“哥哥,嫂子,爹让我们过去入座了。”
“嗯,你先过去,我们就来。”段祁沨面不改色,看也不看段祁泠一眼,目光依然很是坚定地定在晏双飞的脸上。
晏双飞撇过头去,尽量不要同段祁沨对视。那个人的眸子可怕得很,好像能洞悉一切似的,被他盯着,她就觉得心里发毛。段祁泠似乎已经习惯了段祁沨的冷淡,点了点头,还不忘冲着晏双飞友好地笑了笑,这才离开。
晏双飞开始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亲兄弟,为什么性格反差如此之大。
晏双飞埋着头,一直在等着段祁沨的下文。他难道是要训斥她?他不会连她喜欢梁烜的事情都知道了吧?
心惊胆战地想着,晏双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出了什么漏子。静了半晌,段祁沨还是不说话,晏双飞终于是忍不住了,抬起头正要质问,却发现自己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段祁沨——不见了!
晏双飞下意识地看向席间,只见段祁沨已然坐入了酒席之中,还同身边的司马弋很是热火地聊着天,脸上还隐约浮现着淡淡的笑意。
神马情况!晏双飞狠狠地啐了一口。竟然一声不吭就一个人走了?最关键的是……她竟然还傻乎乎地站在这里等着他的“下文”?!
晏双飞如刀般的眼神射向段祁沨,段祁沨正好也往这边看了过来,碰上晏双飞略带狰狞的目光,不自觉地漾起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司马弋瞧着段祁沨突然展现的笑容,有些错愕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段祁沨无耻的笑容深刻激怒了晏双飞,她握起了拳头,正想朝着他挥舞,却发现司马弋往这边看了过来,刚刚举起的手立刻放到了脑后,装作抚摸自己的发丝,脸上勉强挤出了几分笑意,算是朝着司马弋打招呼。
晏双飞一系列的动作被段祁沨尽收眼底,他忍不住咧开嘴大笑起来。司马弋又是一愣,这一对夫妻到底在干嘛,为什么他们之间的交流他完全看不懂?
“嫂子,快点过来吧!”司马弋笑着唤道。
晏双飞捡到个台阶,喜不自胜,忙忙屁颠屁颠地走了过去,在段祁沨身边坐下。她这才发现,她这一桌紧邻的便是梁烜的那一桌。梁烜同梁烨都坐在了上席,同桌的除了段丞相和段齐氏外,还有一些晏双飞不认识的大官。就连她的“父亲”晏常和“大娘”晏刘氏,也坐在了席上。
晏双飞朝着梁烜使了个眼色,梁烜温和一笑,冲她点了点头。这一幕被梁烨捕捉到了,他狐疑地皱了皱眉头,又抿着唇笑了起来,凑到梁烜耳边说了些什么。梁烜脸色暗了暗,嘴角却也渐渐勾勒出一抹清清淡淡的笑容。
“……”晏双飞闷闷地将目光移开,又打量起旁边的段祁沨来。他很是专注地同司马弋聊着所谓的“国家大事”,段祁泠在一旁听得也是相当认真。
苦逼的酒宴啊,竟然没有一个人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