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琛广邀媒体,媒体一呼百应,现在他正站在风口浪尖,站在哪儿都是活生生的新闻标题——还是血色二号大字标题的那种。
天还没亮,记者招待会门口就围满了大大小小的摄像设备和记者狗仔。
这些记者顶着鸟巢乱发,披着大羽绒袄,在寒风中无聊地互相交谈,他们心里也很清楚,傅子琛开发布会,这件事情八成要反转。
那傅子琛是什么人啊,要是被谢拾使一下绊子就绊倒,那他就不叫傅子琛了,也不配在娱乐圈屹立这么些年不倒,事业蒸蒸日上,还被安上“音乐教父”的美名。
“他是傅子琛,所以连通稿也不发,直接召开记者招待会,也不怕倒时候一家媒体也没来……呵呵,将绯闻流言一次性解决清楚,这种魄力,娱乐圈里还真没几个人能做得出来。”一个记者不知是褒是贬的说。
不过他们倒也习惯了,反正从来都是他们追在明星大腕儿后面求新闻。
只是不知道,今天傅子琛要如何扭转这一团糟的局面。
不过不管怎样,估计有得谢拾和优声娱乐受的了……昨晚追谢拾的车追了半夜,却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记者顶着黑眼圈,幸灾乐祸地想。
与此同时,傅子琛在办公室里,倒是气定神闲,一点也看不出深陷绯闻流言。
助理钦佩地看了他一眼。
三十分钟前,yin影视经纪公司的方柏天打来电话,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我愿意收购傅氏。”方柏天语气也倨傲得很。
“好大的口气。”傅子琛脸上冷笑,语气却丝毫不显山露水:“方总有没有听说过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只听说过虎落平阳被犬欺。”
“我何德何能让方总觉得自己是犬?”傅子琛失笑。
“我又没欺负你。”方柏天不动声色地回击。
“…………”
两人霍霍磨枪,忽悠了半天,终于扯到正题上。
说是收购,其实是方柏天严重了,故意刺激傅子琛。现在傅氏虽然面临危机,但是决不至于落得面临破产的地步,更何况傅子琛的手段还没使出来呢?商场风云变幻,急什么?
但是傅子琛心里头明白,谢拾给他吃的这个暗亏,他是吃定了。
且不说他吩咐下去的人还没有调查出对谢拾不利的绯闻,即使过几日查出了谢拾方面的丑闻,他目前的状况也不会有多大改善。
娱乐圈里本来就是艺人和经纪公司在前,幕后的全是资金链的运转。动了他的声誉,便直接影响到企业的信誉,两者息息相关,牵一动二。
本来凭着评委的特权让谢拾退赛,只是他一时冲动,也是谢拾的激将法所致,但是事后爆出的录音,却是板上钉钉的铁证,即使日后爆出谢拾的丑闻,也无法将他自己的丑闻黑的说成白的,顶多被圈外人安上一句“都不是什么好货,贵圈真乱”罢了。
他现在要做的,首先是救公司的火,其次再是给谢拾放火。
所以这便是他急着开记者招待会的原因,他必须稳定人心,向股市宣告傅氏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资金完全运转通畅。
还要解释和藿冰的关系,只是单纯的生意合作伙伴而已。
但是这远远不够,他需要一个能帮自己推波助澜一把的投资者,这个投资者必须有雄厚的资金以及良好的市场信誉。
傅氏出现危机后,别说因为假画事件态度十分冷漠的罗德里格斯,其他商业伙伴要么唯恐避之不及,要么落井下石等着看好戏。
现在,方柏天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他和方柏天在这个圈子里各自为王,对方从事影视经纪公司,他从事音乐经纪公司,无非一个贩卖图像和艺人,一个贩卖歌曲罢了,虽然没有太大交集,但是利益之争少不了。
yin被方柏天经营得有声有色,逐渐成为影视经纪行业的龙头,旗下艺人也大多是影视圈内的现任王牌,或者过气王牌。
方柏天的运营手段可见一斑。
但是他现在提出要帮忙,绝对不是出于一时善心,或是玩心大起,而是因为想要从自己这里获利,又或者,他的野心更大,想一举吞并傅氏。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对方的底牌。傅子琛急需一个商业伙伴来缓解危机,而方柏天想要的是利益。
分明是各取所需的事情,但是傅子琛却脸色微冷,方柏天实在是个贪心的人,现在把主意打到自己企业上来了,不知早先做了多少准备。
虽然心里不屑,傅子琛却仍然不得不摆出好脾气与好脸色,他陷入了这样一场困境,现在对于他而言,缺少资金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问题,反而是投资者的信任危机,如果不能扭转被谢拾破坏的形象,那么之后即使资金回笼,傅氏也难以回天。
方柏天的公司有足够的经济实力,还有足够强大的市场影响力,和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良好声誉。
和他合作,确实是一个好的选择。
只不过,绝不是将傅氏拱手让人的合作方式。
电话里足足沉默了三分钟,两人什么也没说,但他们都是聪明人,这是一场博弈,他们知道规则与底牌,只是等待结果而已。
“让我考虑一下。”傅子琛最后说。
他挂上电话,微微拧起眉,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向助理:“藿冰呢?”
助理探进头来:“她还没来呢,傅总,我昨晚已经特地叮嘱过霍小姐,告诉她今天招待会的时间和地点,她今早到现在都没开机,可能是睡过头了……我现在要打电话联系她经纪人么?”
傅子琛不悦道:“还有半小时便记者招待会了,你告诉她,这次若是迟到,以后都不要再见我了。”
助理讷讷地点头应好。
傅子琛穿戴整齐,头发一丝不苟,踏进车内。
与此同时,沈旬开车送谢拾去片场。
杨安派来接谢拾的司机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十分怨念,既然有专车接送,就不要让他白跑一趟啊!被窝里还有老婆等着他抱呢!
城内开始堵车,前方排起长龙。
天气严寒,路面几乎结冰。
谢拾和沈旬两人戴了最普通的黑色墨镜和黑色口罩,以免被狗仔认出,相同的颜色看起来就像是情侣款。
有行人从车外经过,好奇地看了眼车内。
谢拾看了眼时间,离自己的场次时间还算充足,但是却没有和谭兴对戏的时间了。演《失孤》这戏,谭兴给了他许多帮助,对方是老戏骨,演戏靠的不是理论知识,而是积攒多年的经验,这和谢拾这半路出家的演员倒有几分相似,都是靠自己摸索出来的。
谢拾前几日去片场都会刻意去得早些,以便和谭兴对几场戏,好快速进入状态。
今天起得晚了,又被沈旬拉住耳鬓厮磨一番,现在自然晚了。
谢拾不由得默默看了一眼沈旬,问:“你回来也有些天了,怎么没接新戏?”
“几个签过约的代言和广告没处理完,还没时间接新戏。”沈旬轻描淡写道。
谢拾觉得有些不对劲,沈旬一直工作非常辛苦,几乎是马不停蹄地拍戏接通告,但是回来这么久了,好像都没有看见他接新的日程,而只是处理出国前未完成的事情。
沈旬侧头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你巴不得我快点接新戏,好忙得没时间管你吧……”
谢拾淡淡道:“你又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了。”
沈旬心中一窒,拧起眉头认真地盯着谢拾,道:“要不我们现在调转车头,回去好好谈谈?”
谢拾:“…………”
“你在想什么?”沈旬对于他和自己说话时思维转移十分不满。
谢拾摇摇头,轻笑道:“我实在太吃亏了。”
沈旬侧头看他:“?”
谢拾道:“我们初重逢的时候,我对你赔礼道歉啊,花了好大的力气,现在轮到你做错了事情求我原谅了,我太轻易就放过你了,导致你温柔不过三小时。”
沈旬:“…………”
“太吃亏了!”谢拾故意咬牙道。
沈旬抹了一把脸,迅速影帝上身,他重重叹口气,双手托着脸靠在方向盘上,对谢拾控诉道:“你这样怀疑我,我简直太伤心了。”
谢拾:“…………”
果然好演技,他都感觉自己好像有哪里做错了……
沈旬又眨眨眼道:“我萌嘛?”
谢拾:“…………”
沈旬恢复正常,道:“你对我赔礼道歉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做的吗?故意卖萌……”害得他那时心里心慌意乱,莫名其妙地简直痒死了。
谢拾满头黑线:“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萌嘛’这种台词?”
沈旬认真道:“你的表情说了,你嘴上没有这样说,就做一下动作,比如撅一下嘴,我心里就呐喊,好萌啊好萌啊好萌啊……”他咳了下,脸有点红。
谢拾:“…………”
沈旬斜着眼睛睨他一眼:“所以呢?”
“所以?”
沈旬把脸凑过去:“我也向你卖萌了,所以……”
谢拾勉为其难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沈旬得逞地勾起嘴角。
谢拾把他脑袋推开,道:“看路,前面车子动了,你快点开车。”
沈旬往方向盘上一趴,捂着被谢拾戳过的脑门儿,叹气道:“疼,开不了车了。”
谢拾:“……你到底想怎样?”
沈旬从粗壮的手臂里露出半只眼睛:“要吹吹。”
谢拾:“…………”
从两人吵完一架之后,沈旬画风便变成了这样,谢拾简直要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