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香酒肆。
“苏哥哥——”妞妞迈着小短腿,欢呼雀跃的跑进酒肆,一头扎进苏暮辰怀里。
“哇,妞妞几天不见又好看了哦。”举高高是苏暮辰和妞妞之间的互动。
“苏哥哥,妞妞好几天没看到你了,你去哪里啊。”眨巴着大眼睛,妞妞在苏暮辰怀里撒娇。
苏暮辰:“哥哥有事出城了。”
“嗯嗯。哥哥说,苏哥哥忙不能常来打扰。对了,苏哥哥这个送你。”妞妞从腰间解下一个刺绣的钱袋,递给苏暮辰。
“妞妞绣的?”苏暮辰拿着钱袋道。
“嗯。”妞妞使劲点头,她的第一个绣品是苏哥哥的。
“谢谢妞妞,小钱袋很漂亮。妞妞真厉害!”苏暮辰笑着竖起大拇指夸奖。
晚一步进酒肆的李俊抱起妞妞,板着脸道:“妞妞,要自己坐,不能缠着苏大哥。”
苏暮辰看着李俊一边为妞妞整理头发,一边训斥。他垂下眼帘,嘴角上扬,到这里几个月能结识到这些人,真心不赖。
之后的几天,除了吃饭陪苏氏,帮忙打扫铺子外,剩下的时间大都去了明威堂。偶尔会和秦沐风上山采药,生活过得惬意充实。
没有都市的快节奏,没有电器化的生活,不用和人比较得失,不用操心毕业后工作问题。苏暮辰慢慢习惯了古代的生活,还想着明威堂稳定后再弄个什么营生,没准还能混个富甲一方。
直到这天雨夜……
酉时,雷雨交加,街上行人稀少,两旁的店铺因为这场大雨都已打烊。苏暮辰撑着伞快步走在街上,他急着回成衣铺。下午有事耽搁,晚饭又没说声,现在雨还下这么大,他怕苏氏到店铺外等他。
急匆匆赶到铺前,苏暮辰伸手推门进入。
桌案上的烛台亮着微弱的烛光,原本披在竹竿上的布匹洒落一地,苏氏的摇椅倾斜一边,成衣铺的凌乱程度,仿佛是被人洗劫了一番。
苏暮辰呆立当场,出什么事了?怎么……
苏暮辰惊道:“阿婆!!”
苏暮辰慌忙冲进内院,院内凌乱的程度和外面差不多。堂屋地面上一条血痕延伸至卧房,那是苏氏的房间。
苏暮辰看着地上触目惊心的血痕,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一股不祥直冲脑门。
屋内,只见苏氏浑身是血的趴在地上。“阿婆——”苏暮辰大喊一声,冲进屋跪地把苏氏抱进怀里。
意识尚存的苏氏慢慢睁开眼睛,掺着血珠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阿婆,我们去医馆……”苏暮辰边说边要抱起苏氏,却被苏氏握紧手腕:“不用。辰儿回来就好……谢谢你……”
一声辰儿,一句谢谢,苏暮辰的眼泪崩不住了,抱紧苏氏哽咽:“阿婆——”
“辰儿——木盒……”苏氏意识渐散,手指向掉落地上的木盒。苏暮辰转头看了木盒一眼,苏氏又道:“名册……阿婆不甘……”
苏暮辰:“名册?”
“辰儿——”苏氏努力抬起手,轻抚着苏暮辰的脸颊。
苏氏笑了,二十年没笑过的人,临死前笑了。苏暮辰知道她是想表达感情,对他这个相处半年,被她称为辰儿的人表示喜爱,还带着点莫明的歉意。
苏氏走了,留下了几句断续的话。走的时候,有恨、有不甘、有遗憾、有欣慰……
……………………
七日后。
苏氏去世时,苏暮辰打开木盒中的暗格。是份七人名册,除了姓名外,还很详细写的官职和一些数字。原本想要马上报官的苏暮辰,暂缓了这个想法。
他开始在铺里内院查看有没有丢失物品,结果和自己想的差不多,没有丢失。再次看了眼名单,苏暮辰走进灵堂,看了牌位许久,又回里屋看着苏氏:“阿婆,是谁杀你的,和二十年前的案子有关吗?”喃喃自语后,苏暮辰决定报案。不过报案前要做些准备,牌位重新摆放,收起一部分,然后……
苏暮辰去了秦家,请秦沐风。秦沐风查看了苏氏的伤口,腹部中两刀,凶器应该是匕首。
家中没有匕首利刃之类的刀具,凶器也没遗留现场,也就是说凶器被凶手带走了。
秦沐风道:“报官了吗?”
苏暮辰摇头,道:“阿婆情况特殊,家中又没有丢失钱财物品。请你来,就是想先帮我看看,阿婆是被何凶器所伤。”
秦沐风道:“暮辰,报官吧。”
苏暮辰凝眉道:“嗯。”
之后的两天,官府派人问询了周围铺面。可惜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那天又是打雷又是下雨,邻里都说没听见异声。
三天前,官府以劫匪上门抢劫为事实,判定这是一起抢劫未遂的杀人案。
昌平县城郊外有一片山坡,风景宜人,靠山面水,苏暮辰把苏氏葬于此处。
拿着干净棉布擦拭完墓碑,手摸着碑上的字,苏暮辰站在墓碑前许久。。。
……………………
明威堂。
堂屋内坐着苏暮辰、武十三和秦沐风。
武十三朗声道:“苏兄弟,我联系了几位江湖上的朋友帮忙探查。我另外还派人去打探,出事的那几天有没有可疑的人来县里。”
苏暮辰拱手,道:“多谢十三叔。”
武中正称呼武十三为叔叔,所以明威堂的人,私底下都叫他十三叔。
武十三大手一挥:“客气作甚。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你我之间不讲究这些。”
秦沐风沉声道:“暮辰,苏婆婆是十年前到昌平县,之后买下了那间铺面。这几年……苏婆婆她……”
苏暮辰点头道:“嗯,阿婆的事有些复杂,我过几日再与你们讲。”
十年前到的昌平县,也就是说,之前的十年没人知道她在哪儿。苏暮辰心里其实没底,二十年的时间太长了,名单上的人有的怕已经作古了吧。可一想到苏氏临终前的眼神,苏暮辰轻叹……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对了十三叔,阿婆那间铺子我打算铺面和后院分开。铺面给明威堂的大婶们做成品,铺里还有布匹也可以用起来,绣品和工艺品也可以做起来卖,可以多些收入。我以后从后门进出就成。”苏暮辰想了几天觉得这个办法好。他之后会离开昌平县,铺面留给她们增加些收入,挺好。
“苏兄弟你这……”昌平县虽是小县,铺面租赁的价格可不低。
“十三叔,就这定了。”苏暮辰拍着武十三的肩膀道。
铺子与后院之间砌了面墙,倒不是不相信明威堂的人,主要是苏家的牌位在内院,为了避免不必要,隔开较好。
铺子里东西全,武十三叫了几个人收拾,两天功夫就整理好了。后院,苏暮辰把苏氏房间里的东西归置放好锁上房门。放牌位的小祠堂,苏暮辰把新刻好的苏氏牌位摆好,点了炷香。
“阿婆,我把铺子和后院改了下,铺面给明威堂的大婶用了。过几天我会去京城,这间苏家祠堂小了,等我从京城回来,就给苏家盖一座大祠堂。”苏暮辰站在牌位前,轻声说着现状和打算。
敲门声响起:“苏公子。”是明威堂的人帮忙收拾完要走了。
送走帮忙的人,苏暮辰站在堂屋中间环视四周,没想到自己居然很不舍这间只住了半年多的房子。
走进自己的卧房,这间房比苏氏的房间小,摆设不多。这间房之前苏氏是用来放置布匹,苏暮辰来了后,就收拾出来给他住。打包了几件衣服,苏暮辰开始整理房间里的杂物。
移动桌案前的椅子,挪动靠床的桌案一角。昨晚临睡前听见角落发出声音,他觉得是老鼠洞或者是什么东西掉落,挪开看看顺便打扫。
墙角果然有个小洞,地面的地砖微翘。苏暮辰把布条绑扎实,弯腰伸手扒拉洞口的土,打算把布条塞进洞口。
就在扒拉洞口的土时,无意间把微翘的地砖撬开。
“咦——里面有东西?”
苏暮辰干脆把桌案挪开,拨地砖里的土。撬开两块砖后,里面的东西才露出全貌。方形漆黑刻着暗纹的木盒,木盒上有枚布满锈斑的铜锁。苏暮辰捏着铜锁轻轻一拽,铜锁细微咔嚓一声脱离木盒。
苏暮辰把木盒放在桌案上摸着下巴琢磨,这木盒和铜锁的锈斑,里面是什么东西?看了眼挖出后留下的坑,又仔细看着木盒,不管了,打开看看。
苏暮辰伸手翻开盒盖。
高度十五公分左右,像玉又像瓷,圆形杯口,杯身上窄下宽。宽窄间的两端各有一个S形杯耳,通体豆青色,表面光滑细腻。
“花瓶没这么小啊,酒杯?好像也不是。里层和表面一样,颜色相同手感也相同。青瓷釉?这怎么看起来像玉呢?没花纹也字,古董摆件?”苏暮辰拿着瓶子上下翻看,边摸边喃喃自语。
木盒埋在土里久了,木盒里的瓶子沾了一层土灰。苏暮辰很自然的朝瓶身哈了口气,拿起布擦起瓶子来。
一丝不易察觉的金光闪显瓶身。随着苏暮辰的哈气、擦拭、金光闪现的速度越快。
金光先是绕了瓶底一圈,然后缓缓向上环绕。金光滑过的瓶身,慢慢的显现出朵朵金莲,随之——瓶身白光一闪。
“咦——之前瓶身的灰尘很厚吗?刚刚没看到有花纹啊,怎么现在……哇哦,这瓶子可真漂亮!”苏暮辰举高瓶子惊叹。他的视线完全被瓶身上的金莲吸引,从而忽略了身侧的异样。
挖到宝的苏暮辰看着瓶子,咧嘴傻笑了半响。小心翼翼的把瓶子摆放到桌案上,拿起旁边的木盒擦起。这以后就是传家宝了,必须配套。
正嘚瑟的苏暮辰一边擦着一边不经意的往旁一瞥……
“我去——!!”苏暮辰惊呼,差点把手里的木盒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