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马也看了看渐黑的天,“百里,天快黑了。”容栖站住脚,她怎么没注意,“你们住店吧,我住树上。”
巫马找了个人家,方便容栖,容栖从戒指里唤出枫樱树时,眼前突然就浮现那日,敖顷教她收树的场面。
她坐在树上,看着月缺,心里的平静让她渐渐收起了悲伤的情绪,她拿出羊皮卷,潜心研究着修罗经,去到妙音寺里要找到一位叫初一的僧侣,这修罗经又该如何取?
“百里,你睡了吗。”树下巫马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她。
“没有,有事吗?”
“我能上来吗。”
“来吧,小心。”
巫马一跃而上,没想到被树叶遮挡住的树干那么粗,容栖看着手里的羊皮卷,看来是他完全多心了。
“对了,我担心你们是妖,佛教圣地你们会不会......”
这的确是个难题,佛光对妖的伤害也是不可估量的。
“那我一个人去取吧。”
“那怎么能行。”没了敖顷,他也要护住百里。
容栖浅浅一笑,“夜深了,明天起得早,去睡吧。”
“那你早点休息。”
她思量了好久,想要摘下左手的戒指,如今这般柔弱,她又能护得了谁一时周全?她到底能不能有本事控制住另一个自己。
师傅万般叮嘱过,若是决心取下了,便就再也不能做回昔日的百里容栖息,师傅说顺其自然,该来的终会来。
黛姬带着敖顷回了浣谷,树屋里敖顷一直昏迷不醒,她日日夜夜照顾,请了神医却也只能看他自身的造化。
“你果真回了这里。”骆忍等容栖走后径直去了浣谷,他猜测十有**她都会去那儿。
“你是要把敖顷带回她身边?”
“她已经走了。”
“她到底是放弃了敖顷。”
“黛姬,你跟他的事与我无关,倘若你再伤及百里容栖,我定不饶你。”
人间,十七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他和姐姐以前的日子,他常常躺在姐姐怀里,听她弹琴,从青楼回来时也会教他弹一些易学的曲子,不过,梦里好景不长,姐姐总会随着一束刺眼的光芒消失。
他突然从梦里醒来,感觉自己枕着软绵绵的东西,转头一看。
“祭君。”他连忙坐正了身体,揉了揉还有些模糊的眼睛。
“醒了。”
十七看着容栖的衣服被他枕得有些皱,生怕她责怪,偷偷看了她好几眼,才发现,今天的祭君很不一样,穿着打扮来看,她就像是一个才出阁的大家闺秀。
“十七,我拿手的樱花酿,尝尝。”
“祭君你也会......”显然,他对容栖会下厨这件事是感到十分惊讶的。
容栖笑了笑,她把眼尾的黑痣给盖上了,也化了最淡的妆容,至于服饰,她没想到骆忍当初在彼岸花田送的那一套衣裙她还留在戒指里,现在穿也很合身。
“我也是一个母亲。”
“母亲?”
“对,曾经的母亲。”容栖一想,转眼时间过得很快,从顷栖宫到现在过了那么久,身为人类的百七,也该像十七一般大了,或许还要比十七小一些。
看着眼前的十七,她很喜欢这个孩子,可能从第一眼就认定。
“不过,他已经不在了,倘若还在,他该唤你一声哥哥,他的声音很好听,软糯糯的。”跟别人说起百七,容栖总会笑得很幸福,从前,她在百七睡着的时候就会顺着的他的器官想,长大后的百七该是什么样子的,换了血脉之后,会像谁多一点,她不止一次这样想过,可惜,百七最后的样子永远定格在枫樱园,停留在那一年。
“我能懂你的感受,姐姐就像我的母亲一样照顾我,她离开的时候,我也像你那么难过。”
容栖握住十七还不大的手,“以后就让我照顾你吧。”
十七被被这个决定所惊讶,“可是,你现在是被天上地下通缉的祭君。”
容栖笑着说,“对啊,我是祭君,我可以有很多个身份。”
“什么身份?”
容栖思量了一小会儿,“你叫我姐姐吧。”
“好。”十七露出的笑容甜到容栖心里,她总不能告诉十七,她已经有了可以当她祖母的年龄了。
“好了,吃东西吧,凉了会坏肚子。”
她如今扮演了一个角色,但这次,她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看月亮,看星星,天空透露的神秘感让十七开始了神游。
“敖......妖皇。”黛姬不适应新的称呼,可她现在是他的护法。
“妖皇?”敖顷才出来,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是妖界,更没有意识到这是万邪门。“黛姬,我们走吧。”
“走?妖皇大人这是要去哪儿啊?”妖奴主悠悠地走来,手中还拿着世代妖皇的翡翠扳指和拓月刀。
“不留在我不该留的地方。”他转身就要走。
“大人,你舍得看到几年后的生死劫上你心爱的女人去祭祀吗?如今,天界当道,六界无人敢反,不让她死的办法,就是你登上这妖帝之位。”
敖顷一惊,眼前又浮起了当年天妃的模样,拳头握得紧紧的,眼睛里闪过一起幽暗的蓝光,“好,这个妖帝,我敖顷坐定了。”
黛姬心生疑惑,“敖顷,你告诉我,你心爱的女人是不是百里容栖?”
敖顷不语,去了万邪门的大殿,他从不希望被谁束缚,当年征战九方自由来的何其容易,他也是亲生经历过生死劫的人,忘不了这场六界大难大劫失去过他最重要的人。
“拜见妖皇大人,福泽四海,威震八方。”他坐在妖皇的位置上,看到地上对他俯首称臣的子民,他有的只是负担,如今怎么攻上天界是他的一道难题。
黛姬站在他身后,就连她都不知道敖顷这样做是好是坏,并且,他心爱的女人在黛姬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容栖在哪儿?”
“不知。”
敖顷驾着狐火离开,不让黛姬尾随,可她还是偷偷跟了上去。
修罗塔被破到了第八层,第八层的幻境是心生的,如果就在幻境里沉迷,便就永远也醒不过来,她站在第八层的门槛上,犹豫不决。
“姑姑,快走吧,最后两层。”南微走过来看着她,两个人就好像互换了灵魂,容栖颤颤巍巍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