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界限定的死亡期限还要一天,祭君实在按耐不住要看那些愚蠢的人类手忙脚乱,于是,她又去混迹人间。
凡间已经大乱,人皇无论怎么安抚人心也是无济于事,他已经去了魔帝那里上报了好几回,但每次都是应付了几句就打发了人皇。
大街上拥挤的人群,还在做着死亡后的最后挣扎,争先恐后地拿着包袱逃命,祭君毁灭六界明明无生路可选,可他们仍然不死心。
“这就是人类,无知愚蠢,死到临头还苦苦挣扎,不肯坦然接受现实。”祭君想要验证的结果已经达到,她熟知人心,利欲熏心,唯利是图,她就是要向九方证明,他创造的六界只是妄谈。
祭池听着祭君的话,不知道为何心里竟然有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她透过云层看到,院子里的一家人仍然像以前那样,照活不误,那家的孩子依旧在院子里玩乐,她想,祭君所说的坦然,大概就是如此。
“真想现在就结束了这荒芜人道。”
祭池从那一户人家中回神,冒死请命,“祭君,人道并非完全荒芜。”
祭君转过身,用着不可猜测的眼神盯着她,“你在为他们求情?”
“祭池认为……”还未等祭池说完,祭君气掐住了她的脖子。
“是我太纵容你,还是你觉得我的眼睛是瞎的?”她就不明白了,为何这世上所有的人都要反抗她,不服从她的人,死路一条。
祭池仍然挣扎着说出实话,“是祭君你已经被仇恨蒙住了双眼。”
“我看你就是找死。”她手上一用力,就在祭池快要窒息而死时,她的眼前竟然出现了十七,手不自觉的就松开了。狠狠地挥了挥衣袖,将祭池煽回了千丘顶。
祭君看着她口中的荒芜人道,祭池以死请命的人界。
她摇身一变,藏匿在人群中,她去了人皇的皇宫,没有逃命的人已经屈指可数,她站着御花园看着争奇斗艳的花朵,“开得再好又有何用,无人观赏还不是没价值。”
“花的价值不在于盛开,而是在于绽放的那一瞬间。”身后传来的声音,倒是让祭君来了兴趣,谁还能有这个闲情雅致谈笑风生?
“看姑娘如此淡定,想必并不是凡界中人。”
“看公子器宇不凡,定是这皇宫里的人中之龙了。”
祭君倒是想看看,这人皇死到临头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如姑娘所说,人中之龙。”
祭君很不想向他行礼,无奈又不想被他看破,“并非人皇所说,我只是一名看破世俗的女子。”
人皇来了兴趣,“去寡人的皇宫看一看如何?”
“荣幸之至。”
祭君还真是来了兴致,居然随着他逛遍了整个皇宫,“原来,人皇的皇宫堪比天界的宫殿。”
人皇起了疑心,“难道姑娘去过九重霄?”
“只是听说了天上的宫殿是六界之中最为繁华的宫殿,难道人皇不曾听说过,府邸显身家这句话吗?”祭君的巧舌如簧,让她自己都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百里容栖居然有着这么厉害的一张嘴。
“姑娘当真是看破世俗,我已叫人准备好晚宴,请前往大殿用餐。”
“叨扰了。”
祭君注意到一个问题很久了,她发现居然没有一个女人,他们都说人皇都是妻妾成群,儿孙满堂的,但为何没有见着一位女眷。
“人皇的夫人?”她假装不经意一问。
“如今还未成家。”
祭君停下筷子,居然还未成家,“人皇看着不像是清心寡欲之人。”
人皇酝了酝杯子里的酒,轻笑了一声,“想必姑娘是在哪里听说了什么传闻。”
祭君不作答,只是浅浅一笑,继续用餐,她心里突然又开始盘算着另一种计划,感觉煎熬比死还要折磨人。
天帝被带回了九重霄,现身的人让他大吃一惊,“沪一。”
沪一是谁?当然就是容栖的师傅护仪,当年为了保护天妃,隐姓埋名好几载,自从天妃离开浣谷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直至天妃当年带着年幼的天姬来找到他,誓死都要保护天姬。
于是,命运让他几次三番证明,容栖还是要走回渡生的路,因为只有她能学会的星期之术,只有她能拔出的青木剑,只有她能让上古神兽听候差遣。足以证明,百里容栖注定不凡,只不过没想到,有人在其中充当了催化剂的作用,在五支山上想要杀了他,于是他将计就计,这样就可以更好地保护天姬,可哪里想到,偏偏是他看到了那本古籍。
那日,容栖去找老君询问换血脉一事,老君借此查阅古籍,于是就看到了九方血统两滴一流的传说。并且看到了祭天姬,要想成为祭天姬来阻挡六界的生死大劫,必先过祭君那一关。
骆忍早早起身去了五支山,那里的凶险于骆忍来说本就不算什么,只是他还不知道,护仪已经死了。
五支山上再也没有之前来得阴暗,倒是明朗了许多,他沿路看到的全是一片荒芜,这山上该是许多年都没有人烟了,说是隐退应该也不会退到这里。
突然,他感觉耳边有一阵风吹过,“谁。”
只看见前方一团黑雾弥漫,声音空洞,“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荒唐,哪里来的妖孽,好不识抬举。”
“心中若是无鬼,我是不会出现在你跟前。”只见那团黑雾化作了骆忍的模样,只是眼瞳的颜色大不相同。
“本上神就让你变成鬼。”说着,骆忍拔出拂尘,化作一把羽毛利剑,穿插在那团黑雾的身体好几个来回。
“我乃心魔,无形无魂,能耐我何?”
“心魔?”
骆忍感到奇怪,魔界的妖怪怎么能跑出来贻害六界,“看我不把你收了,绑在六界新魔帝跟前去。”
“骆忍上神,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知道你心里想要的,倒不如我们成为合作伙伴?”那团黑雾在他身边绕过去绕过来,他一副淡漠的样子。
心魔见骆忍不动心,抛出了最诱人的条件,“骆忍上神觉得百里容栖这个条件如何?”
“你想干什么?”
“我帮你得到她,让她心甘情愿顺从你,无论是六界的帝位,还是百里容栖,我,你心里最深处的自己,都会帮你。”
骆忍听到百里容栖,的确动摇了,“我只要容栖。”
“我自然会如你所愿。”说完,那团黑雾就消失了,骆忍想着,他终于能得到容栖,让敖顷生不如死,无论如何,她百里容栖只能是他骆忍一人。
近日,容栖在顷栖宫修养,闲来没事也到处走走,敖顷倒是跟着他,有时候也趁着容栖睡着,教百七武功,毕竟百七只是一个凡人。
“敖顷,这新出的魔帝,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问题?”
“是啊,毕竟是魔界当道,说不准什么的。”
在敖顷看来,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他对帝位并不感兴趣,他要的只是现在怀里的人,管他会统治成什么样子,他都无所谓。
“我们在这顷栖宫无人打扰,你放心好了。”
“可我怕,魔界以杀戮为先,如此一来,对于天下苍生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敖顷一笑,紧紧抱住她,“你是不是当娘了以后,母爱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或许是吧,对了,百七去哪儿了。”
“我让黛姬带他去吃东西了。”
说到吃东西,容栖才想起来他们家百七还是个人,哪能跟他们比,于是,她信誓旦旦地说,“从今往后,我要在家里给百七做吃的。”
“你确定,在这寒冰宫里?”容栖又才想起来,上次她在这点不着火来着。
“要不,你想想办法?”
“好,听夫人的,从今天开始就要做一个贤妻良母了。”
敖顷这下有得忙了,在寒冰里生火,可真是一门技术活,他得想想到底该去哪儿找。
骆忍回了冥界,答应了让心魔暂居在冥界,心魔去打探了情况,这敖顷有一股自身形成的保护障,要想打开,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只能利用人性的弱点,来趁虚而入。
利用人性的弱点,就是让人生气,愤怒,等多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
骆忍想了想,可以利用百七血脉一事来刺激敖顷,可关键在于,容栖什么时候将百七的血脉给换掉,他还得想个办法。
回了千丘顶,顶上与顶下俨然是两幅样子,顶下的祭卒们成片成片的热闹,容栖是给他们植入了感情的,顶上却只是一片清幽,她许久都没有抚琴过,想起白天听到的那一首心旷神怡的乐曲,忍不住想要自己弹弹,唤出古琴时,她拨动琴弦时感受到那一根新弦。
那根新弦,她弹不动,那重量与她心里的石头一样沉重,犹豫了一会儿,她把古琴扔进了千古丈的彩虹塘。
彩虹塘,千古丈的忘川河。
它是容栖回千古丈时突然从各方溪流牵引而至的,久而久之就汇成了这样一股有着彩虹般色彩的河流。
黛姬还未醒,敖顷也四处悄悄地打探容栖的消息,之所以是悄悄地,他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还在牵挂,他已经有好几次偷偷去了顷栖宫,不过,他只站在月桂树旁,从不肯进去,因为他知道,他只要进去了,便会满身伤痕的出来,毕竟,他背后三鞭的疤痕还清晰得很。
他还真是没了容栖一刻也难以安心。
人间,十七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他和姐姐以前的日子,他常常躺在姐姐怀里,听她弹琴,从青楼回来时也会教他弹一些易学的曲子,不过,梦里好景不长,姐姐总会随着一束刺眼的光芒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