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女走入了浦镇的一家茶室。
茶室名很大气:白山一水香!说是茶室,其实到了凌晨时候,这里就会聚满赌徒。
现在,还未到开盘的时间,茶室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懒洋洋的服务员却似是认识女孩,见到她进来,立马跳起来,立刻为她倒了一杯这里最好的雨前春茶。
女孩微笑:“我在等人,麻烦弄些点心来。”
服务员急忙弄来一整壶好茶,又去端来白瓜子,果脯,还有几盘点心,都是茶室里最好的。
女孩静静等着。
很快,一个西装男走了进来,背着包,嚼着口香糖,发型很艺术。
西装男坐下,将茶水推倒一边,摸出一包烟。
肆无忌惮抽着烟,西装男瞟了一眼盲女,就从包里拿出来一份文件。
“您就是梦晓公司的制作人么?”
盲女低声咳嗽着。
“嗯,电话里都互相介绍过了,我很忙,就直接跟你说结果吧。”
梦晓文化在魔都也算一流的娱乐制作公司,和各大卫视都有合作。
制作人打开了文件:“你写的这首歌,我们先说歌词,我这人比较直接……”“……想风不是相逢,背上背着的是悲伤。
悲伤的风,风的伤悲……”制作人不屑的嗤了一声:“你看这歌词,说古风不是古风,说流行不是流行,没有任何爆款元素。
要说口水歌吧,又不算朗朗上口。”
制作人吐着烟圈:“你是盲人,这是一个卖点,你的音乐素养很好,能作曲,这又是一个卖点。
现在唱片业不景气,但你有这些卖点,只要我们打造一个凄惨的背景故事,再上‘华夏好声音’卖一下惨,绝对能c位出道。”
制作人已经兴奋起来:“唱片大卖是别想了,这年头能大卖的唱片哪个不是拿背后故事做文章,你得走盲女路线,要惹人怜。
我会找最好的词作人帮你打造一首单曲,我保证,绝对能火。”
女孩摇头打断他的话:“这首词是我一个朋友写的,我想用他的词。”
制作人皱眉,然后冷笑着端起面前的茶杯。
一杯凉茶泼到了女孩脸上。
“知道这是什么滋味么?
这是理想熄灭的滋味。”
制作人双手撑着桌子:“今天是我熄灭你的天真,但总比以后市场泼你一身凉水好吧!”
女孩颤抖擦着脸上的水,颤抖着起身,起身就跑了出去。
她虽是盲人,但行走之间竟似是有人在指路一样。
制作人皱眉:“他妈的,难道是个假冒的瞎子?”
再看看这破烂的茶室:“真是倒霉,跑了大老远,来到闵大荒这么个破烂地方……”还在嘀咕着,背后就是一阵剧痛。
被开水直接泼在身上,那滋味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制作人惨叫着,跳着,转身就看到茶室的服务员,此时正拎着水壶,狞笑。
“你,你要干什么?”
茶室的门直接关死,三个背心男从后面阴沉的走出来。
加上服务员,四个人堵住了制作人。
制作人看着三个穿着黑背心的壮汉,尤其是他们身上那古怪的纹身,咽了口唾沫,忍着痛赔笑:“我马上买单,马上买单。”
“不用兄弟你买单了,我们大小姐的客人,咱们不要钱的。”
服务员按住了他。
就听到脚步声响,一名穿着白长褂的老人走了出来。
他精神卓绝,白色长褂上的布疙瘩扣子一尘不染,老式褂子的左边,还写着“长白”二字!而这老人一双眸子更是亮的可怕,走动之间,黑色的瞳子恍若有灵光在闪。
老人抱拳一笑,一口的关东口音:“得罪了。”
制作人已经傻了,这,这是哪个剧组在拍外景么?
但随后,老人已经踏步而来,一拳击在了他嘴上。
制作人痛的浑身哆嗦,碎牙全部喷了出来。
“兄弟,你敢泼我孙女的一身水?”
老人眼角挑起:“咱们浦镇的长白会你听过么?”
制作人哪里听过这个,尖叫着摇头。
老人嘿然一声:“给这位兄弟提个醒!”
服务员脆声应了一句,两个背心男就拿出了一套纹身工具。
不久后,制作人脸上已经纹了四个字,其中两个大字写着“鳖孙”,两个小字却是龙飞凤舞:“长白!”
老人又是一笑:“再送这位兄弟一顶好帽子!”
哗啦一声,绿油漆浇到了制作人的脑袋上。
门重现打开!制作人顶着绿油漆,跳着脚,颤抖的摸着手机:“我要报警,我要报警,这里是什么鬼地方,全都是瘪三流氓。”
还在摸着手机呢,整个人忽然僵硬起来,然后如被绳索牵引一般,唰的一声被拉到了小巷里。
制作人抬头,就看到了瘦弱的忧郁少年。
“我写的歌词真的那么烂么?”
风悲俯身看着他:“你有没有品味啊。”
手指轻轻晃动,微米粒子牵引着制作人,消失在了小巷深处。
……茶室之内。
长白会的老人已经坐下,却是冷然问道:“王东海那小子还没找到?”
服务员躬身:“杜爷,王东海好像被传销的套住了。”
老人一愣:“谁这么大胆子,敢在闵大荒搞传销?
这四帮三会的兄弟们哪个不是最恨传销的。”
服务员嘿然:“是一个什么‘人脑挖矿组织’!”
老人一拍桌子:“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挖黑矿?
难道没有法制了?”
服务员尴尬:“杜爷,不是挖煤矿,是挖比特币,您老不了解那个。”
老人哦了一声:“再派人去找,王东海这混蛋带着咱们长白会的账本呢。”
服务员立刻压低声音:“就是个小u盘,远程可以操控销毁的。”
老人挠着头:“不能销毁,我记不住那些生意往来啊。”
说着又是摇头:“王东海找不到……那个韩国娘们有消息了么?”
服务员再次报告:“金静妍下飞机后就消失了,但肯定在咱们浦镇这一片,最后一次看见她,好像是在大棚户!”
老人眼神一闪:“大棚户那边不是出了案子?”
服务员凑到他耳边:“地方被封了,兄弟们探不出消息,说不准儿,那娘们真的被人做掉了。”
老人轰然站起:“查,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搞咱们长白会!”
手下们匆匆离去。
老人喝着茶,又对服务员道:“小雨这孩子……父母走的早,我就这么一个孙女儿,她既然想出什么唱片,就给我用钱砸,找个靠谱点的公司。”
服务员躬身而去。
老人这才拿出手机,慢慢的拨打号码。
没有打通。
他皱眉,伸出手指头点着屏幕。
操作了半天,总算是进入语音留言了。
老人哼了一声:“孙翔,孙书记,不接我电话了?
老子可跟你说清楚,当年我能削你,今个儿照样能打得你妈都认不出来。
废话不说,把大棚户那边的案子说清楚,我要知道里面的死人是谁!”
挂了电话,打个呵欠,老人舒展手臂,浑身发出咔咔的怪声。
他打起了盹。
这时候,忧郁少年无声无息的出现了。
风悲仔细看着眯眼打盹的老人:“这双眼可真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