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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桑好不容易来西桥一趟,虽然西桥并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胜景,但西桥的人很特别,令她印象深刻。
可敬的店老叔,宁愿一家人挤在店狭窄的阁楼仓库,倾尽家财为困难学校提供免费教材。
虽然她不能深刻理解老叔此举的动机,但这不妨碍她对老叔的尊重。
可怜的店搬运工叶正新,外表俊朗,脾气却象炮仗一样,一点就差。
不是江叔厚道,早就去了半条命,敢冲撞江叔,京城里都没有这样的楞头青。
当然,还有这个令她印象最深刻的金县长,相貌普通,仿佛很愤青,什么不平事都要插上一脚,却什么难事到了他手里都能迎刃而解。
不说上一次在京城金銮殿的事情,就说今天下午店发生的一幕,出店后,就连江叔都忍不住赞一声:“年纪不大,特别善于处理复杂矛盾,手段很见火候,羚羊挂角,不着痕迹,是个可造之才。”
特别听了风姐的介绍,江叔更是赞不绝口,京城一路下来,比金泽滔职务高的领导多如过江之鲫,还真没有什么人能入江叔的法眼,更不用说引起他的注意。
除此之外,西桥还有一种很吸引人的特质,就仿佛水榭门口那两棵古柳,虽然老迈,却绽放着新绿,散发着让人心醉魂迷的活力。
桥桑声音压得虽低。但餐桌上的人们都听得清楚。江海面无表情。金泽滔神色古怪,杨天临脸色极不自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风落鱼更是窘迫,低声呵叱道:“小桑,你胡说什么,人家杨主任刚才说了,就是来看看朋友,人小鬼大。心思特别复杂。”
桥桑笑得更是放肆:“得了吧,风姐,你这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那个什么杨主任从京城追到永州,又从永州追到西桥,你还掩饰什么,难道真有奸情?哼哼!”
风落鱼又羞又恼,被桥桑三言两语就缴了械,掩面不敌。只有恨恨地垂头不语。
杨天临心里虽然已经是千肯万肯,但终归众目睽睽之下。特别在金泽滔和柯南良两位下属面前,更是放不下这脸面,恼怒说:“你这人怎么能信口雌黄呢,难道你家大人从小就没教育你,女孩要行不露足,踱不过寸,笑不露齿,手不上胸,你看看你,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鬼不鬼,四不象的人,就敢胡说八道?”
杨天临最后几句话说得有些刻薄恶毒。
他从京城见过风总第一面,就被她举手投足所洋溢的妖娆风情所倾倒。
此后,地质矿产部的来客接待,凡是他出面招待的,就基本固定在通元酒店的金銮殿,为的就是隔三差五能借机和风总说上几句话,再见上一面。
那些日夜,用魂牵梦萦,日思夜想来形容时任办公厅副主任的杨天临心情,一点都不过分。
春节过后,根据组织安排,他需要到基层挂职锻炼两年,最后在选择挂职地方时,他神差鬼使似地选择了越海永州,除了部里领导的暗示,更重要的是风落鱼的通元酒店就在永州起家。
今天,风落鱼在西桥酒店出现的消息,恰巧被在酒店应酬的柯南良获悉。
柯南良是个官场有心人,对领导的喜好特别上心,杨天临部长在人代会后有关通元酒店总经理风落鱼的议论,被他听在耳里,牢牢地记在心里。
杨天临在接到柯南良电话时,远在北山县调研,刚准备坐下吃饭,接到柯南良的电话后,连口热饭都没有吃,连夜赶往西桥。
直到现在,杨天临还饿着肚子,得见佳人,心情喜悦,只是金泽滔等人实在没有眼力,大煞风景,见到领导,没有殷勤留客,相反要急着离开。
杨天临退而求其次,借口兰浦河改造设计,委婉要求风落鱼留下,只是无论是金泽滔还是风落鱼,似乎都无意留下,两人一唱一和,百般推诿。
杨天临一腔热情遭遇冷遇,心里不快,再被金泽滔婉转拒绝,已经火冒三丈,但终归此刻来见风落鱼,本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不好朝金泽滔发火。
桥桑的冷嘲热讽,正好给部长发火的借口,永州地盘,堂堂组织部长,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品头论足。
再加上桥桑的打扮,实在不是什么正经人,呵叱桥桑,正可以敲打金泽滔。
她不是你的客人吗?打了客人,你这主人脸上未免就光彩。
杨天临一口气骂完,仿佛心中的郁闷都发泄出去了,扫了一眼金泽滔等人,见他们瞠目结舌,心情顿时酣畅。
桥桑愣愣地看着杨天临,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得这么恶毒。
尽管她偶尔会离经叛道,做些胡作非为的事情,但最多也就教育几句,谁能真将她怎么样。
京城通元酒店门口,金泽滔也曾骂哭过桥桑,但他见机早,马上给自己找台阶下,又哄又道歉,才揭过这桩过节。
此刻,桥桑的委曲就象决堤的洪水,瞬间冲破泪腺,泪水无声流淌,涂着浓妆的脸顿时划出两道泪痕。
风落鱼惊愕失色,杨天临好歹也是京城部委领导,就算不认识桥桑,也该认识桥家的卫士长江海吧,怎么就这么不知死活呢?
杨天临痛骂桥桑,金泽滔心里叫好,杨天临有一点没有说错,桥桑缺乏管教,说话不经大脑思考,行事只顾自己开心,这种纨绔子弟的霸道作风,都是家人纵容出来的。
金泽滔叫好,除了桥桑被教训心里畅快,另一方面,也为杨天临不知天高地厚出言不逊叫好。
杨部长一进洗桑榭就直奔风落鱼,压根就没将他这个主人放在眼里,话里话外,更是责怪他没有配合杨部长留下风落鱼。
杨天临有京城背景,对地方干部有种天然的优越感,处处显示高人一等的政治血统,让金泽滔一直很腻味。
这种脾气,某种程度上跟桥桑如出一辙,莫不是我堂堂西桥县长还要替你杨部长保媒拉皮条,为虎作伥。
再说,杨部长和赵静记都有京城背景,如果能借老桥家的大棒敲打一下自我感觉良好的杨部长,也是金泽滔所乐意看到的,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不想出头。
但当他下意识地用眼光的余光捕捉到江海脸上流露出的讥讽,心里却突然一颤。
桥桑在西桥受了委曲,就算自己不在现场,老桥家真要抡棍子打屁股,在你的地盘出事,你就要负责,最轻的惩罚也是各打五十大板。
不要说现在自己还在现场,面对桥桑的委曲,要是他真一声不吭,等待自己的就不是五十大板了,而是跟杨部长同罪。
金泽滔不及细想,刷地站了起来,作色说:“杨部长,你过分了,我希望你道歉,小桑是我的朋友,她是不是缺少教养,不劳杨部长操心,再说,她刚才又没跟你说话,更没有冲撞你的大驾,你说这话,既过分,又不负责任,杨部长,你逾越了。”
桥桑眼巴巴地看着江海给她撑腰,江叔脸色难看,正要发作,却不料金泽滔仿佛比他还要生气,一张脸阴沉得都快滴出水来。
桥桑有人帮腔,泪水流得更汹涌,抽抽咽咽道:“就是嘛,你要真心里没鬼,干么对我这么凶,你要真对风姐没什么想法,干么这么气急败坏啊?”
其实正如风落鱼所说的,桥桑到现在连男孩子的手都没牵过,能知道什么情情爱爱,完全是她自己想象。
只是她的想象离杨天临心中所想,虽不中,也不远矣,最后惹得他恼羞成怒,出言教训了她一顿。
说真的,杨天临说完这番话,虽然畅快,但真把桥桑给骂哭了,也觉得脸上无光,只要有人给个台阶,他并不准备再纠缠这事。
只是金泽滔和桥桑两人似乎都跟他卯上劲了,桥桑的话可以忽略不计,但金泽滔的态度让杨部长的神情骤然阴冷,他说:“金县长,我有没有逾越,不用你来提醒我,她有没有教养,本来不关我的事,但作为你的朋友,你有责任规劝她要尊重他人,自重者人恒重之,大人说话,她一个女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金泽滔反诘道:“自重者人恒重之,但请问杨部长,你自重了吗?你不自重,就不怪小桑胡思乱想,胡说八道,她怎么不对柯南良记胡说八道呢?”
杨天临漏夜专程从北山县赶到西桥,就是奔着风落鱼来的,两人使君有妇,罗敷有夫,见面就是逾越,金泽滔呵斥杨部长说逾越,并没有过分。
金泽滔关于自重的反驳更犀利,一个领导干部为了一个女人,大老远跑到西桥求见,难道也是工作需要,如果真是为兰浦河而来,来西桥前,他就该主动和西桥县联系。
男欢女爱,说得诗情画意一点,叫风流,透过现象看本质,就是下流,本来就是私情肉欲,跟什么自重更是沾不上边。
金泽滔明着为桥桑张目,实里却是对杨部长欲染指风落鱼的不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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