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一愣,忙又站回位置,纷纷看向站在大殿中央的孙揆。
李裕也有些好奇,问道:“孙大人有何事要上奏?”
孙揆一脸正『色』道:“臣领洛阳民事,本不该由臣来上奏,可自北地王击败了吐蕃人后,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提及凤翔李茂贞勾结吐蕃侵入关中之事!”
崔昭纬一开始还是笑意盈盈,此时却阴云密布,他是兵部尚书,此事当然应由他来上奏,可却拖延至今也未提及,不是他不愿,而是……
一想到今后之事,崔昭纬脸『色』就有些阴沉起来,出列道:“孙大人是洛阳令尹,不是领军大将,孙大人不懂军事就莫要掺和此事,当谨记河东兵败被俘之事。”
“你……你……”
孙揆一阵恼怒,整张面皮也涨红入耳,指着崔昭纬的手指也颤抖不已,嘴巴连张数次,最终却无法辩解,自己战败被俘是事实,若非李思钰救了他,他早已被人锯成了两半。就在众人以为孙揆会因怒大骂,谁料气愤的浑身颤抖的孙揆竟然深吸一口气,看向李思钰光滑无须面孔,愤怒情绪也逐渐平息了下来。
只见孙揆抱拳向李思钰深深一礼。
“自得知北地王领兵大败凤翔、吐蕃数万大军,深恨凤翔李茂贞引贼攻我大唐,事后每逢酒醉,必指西大骂北地王养贼自重……”
“混账……”
群臣大惊失『色』,崔昭纬更是欲要训斥大骂,谁料李思钰却微笑抬臂阻止。
“犟孙头脾气本王自知,崔辅政无需如此。”
着,李思钰看着孙揆笑道:“孙大人有此念当是国之栋梁,本王得势之时,兵强马壮之时未能趁凤翔军军心动摇之际,一举夺了凤翔之地,确有养贼自重之嫌。”
“但是呢,本王当着群臣与陛下的面可是要好好孙大人几句,你疑虑本王,可!皆因本王之为确有养贼自重之嫌。”
“但你不该私下里,还是酒醉之时骂本王,你该在朝堂上才对,私下里,可不符合你这强项令的名头啊!”
“哈哈……”
李思钰在众人惊愕前仰大笑,可孙揆却一副吃了黄连般苦涩。
“昨日,老夫与好友吃酒,这才从老友口中得知行乾之谋划,老夫惭愧至极,虽北地王驱使凤翔军与吐蕃交战,但李茂贞之罪不可赎,孟浩大人带回的那些叛臣当明正典刑以警告世人,扬我国威!”
看着一脸坚决的孙揆,李思钰突然觉得这个下还是有希望的,可他知道,这很难,心下叹息一声,嘴里却笑道:“本王只管军,不管其他,那些叛臣该如何处置,自然是有朝廷来评判,本王不过问此事。”
裴贽、崔昭纬、刘崇望、李克用,甚至连刘景瑄以及其余朝臣们也深深舒了口气,刘崇望不满道:“那些叛臣尚未前来长安,此时处置为时尚早。”
“孙大人还不退下?”
看着犹豫不决的孙揆,李思钰笑了笑,很有些无行上前拍了拍孙揆的肩膀,笑道:“行了,你这犟老头酒品不咋样,喝醉了酒还骂人,今日梧桐苑可莫要让本王太过难堪啊!”
“哈哈……走了走了。”
李思钰一手向后摆了摆,一手怀揽着孙揆就向殿外走去,魏子可就傻眼了,他还未喊“退朝”呢,一见两人向殿外走去,忙站了出来。
“退朝——”
看着哈哈大笑离开的身影,众臣又是一阵苦笑,李克用皱眉冷哼。
“无良子,当朝廷是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有无朝廷法度?”
刘景瑄却赞道:“要还是北地王潇洒啊!战阵上无人能敌,就是你这个北地晋王不也屡败于北地王之手?”
“战阵无敌也就罢了,可北地王又岂会独独如此?”
刘景瑄指着渐渐远去的高大身影,笑道:“孙揆老儿『性』犟且语恶,每每令人厌之,之前还骂北地王乃养贼自重之人,可诸位看看,北地王可曾有半分恼怒?换做是诸位,满堂诸公有几人?”
“就凭这心胸,礼仪稍有瑕疵又如何?”
刘景瑄微笑看向裴贽、崔昭纬他们,道:“北地王欲要前往梧桐苑,诸位不一同前去?”
着,刘景瑄也不理他人,学着李思钰一般,一手扬起向后摆了摆,嘴里还得意着。
“去休去休……”
李克用心下那个恼怒就别提了,冷哼一声。
“拾人牙慧人!”
裴贽苦笑道:“既然他们都去了,诸位也莫要耽搁了,日头也不早了,诸位一起吧。”
众人分分点头,崔昭纬正要抬步,脚步却一顿,微微皱眉看向李克用,道:“晋王妃病逝,明日就该是入土之日,晋王你是不是……”
李克用眉头皱起,心下一阵不悦,此时的他也不知是何种心情,想留在家中守灵,却又极为排斥,很是不愿待在家中,看到那张瘦没了型却面带微笑的尸体,心下反而更多的是恐惧。
李克用心下犹豫、不悦,正要抬头去答,面前却只有摇头叹息的身影,见崔昭纬摇头与他韧声交谈,见众人看来的眼神,心下突然冒出无名的毁灭欲望,很是强烈。
众人皆去,李克用留在空无一饶大殿许久,独眼凶光越来越盛。
“呵呵……”
李克用莫名其妙的呵呵笑了起来,也甩开大步走出大殿,去追已经远去的群臣,只留下“呵呵”声在大殿中飘『荡』……
“快,快为朕更衣!”
在皇宫两座宫殿,一东一西两座宫殿中,几乎同时传出同样一句来。
皇帝手脚并用脱去华丽的朝服,魏子比他还脚忙手『乱』,一旁的女官刘婉儿一边在旁边帮忙收拢被李裕扔在地上的朝服,一边劝解道:“陛下不用如此着急的,群臣未等到陛下前去,是不能开宴的。”
“不穿这件,朕往日的书童装呢,就穿那件。”
魏子拿起冕服就要给李裕穿上,被他一把又扔到霖上,魏子犹豫了一下,却被皇帝狠狠瞪了一眼,魏子很是无奈,不得不一瘸一拐跑向放在角落里的一个木箱,去为他拿那件往日书童装。
见魏子去寻自己满意的衣物,这才回答其刘婉儿话语。
“婉儿姐姐你不懂,他人或许会等朕,但老师可不会,老师是个不耐的『性』子,私下里更是随『性』而为,可不会因为朕是朕了,就会呆坐于席等朕。”
魏子正在寻书童装,听了这话,想起今日在大殿上情景,忙回头去看刘婉儿,很是赞同点头。
“俺作证,陛下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