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仲德昂首挺胸走进辽东军使团驻地,却无一人去迎接。这种诡异场面让这老儿一阵错愕,更多的是有些羞怒,自己好不容易出去风光了一把,李思钰那子怎么就不出来迎接呢?
遂宁公主李璇心看了一眼怒目圆睁的裴仲德,她现在有些畏惧这个老头了。
大怒的裴仲德来到李思钰帐篷前,就要闯进去,谁料到却被亲卫拦了下来,这让经常出入李思钰大帐的他很是不满。
“行乾!你子出来!”
正在为李思钰用鸡卵滚动着眼眶上青淤的阿蛮,听到外面可恶老头咋咋呼呼,大怒。
阿爹如此模样,心情该多不好啊?还在外面高声喧喝,大怒的阿蛮扔下鸡卵,掀帘跑了出来,看到裴仲德一脸高傲的模样,跳起来,对着裴仲德眼眶就是一拳。
“砰——”
“哎呦!”
裴仲德一屁股坐在地上,鼻子酸涩,泪眼汪汪,有些茫然看着阿蛮。
阿蛮掐腰指着裴仲德大怒。
“是不是很想让阿爹出去迎接你这可恶老头?哼!现在可以了!”
阿蛮掀帘走进帐内,裴仲德听着阿蛮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语,愣住了,这丫头虽可恶,却从未真正动过手,这今日是吃了火药?
这一幕全被李璇看在眼里,看着那阿蛮丫头,顿时生出嫉妒畏惧之心来,没想到,她……她竟然打……打……
不敢想象啊!
裴仲德坐在地上,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阿蛮会如此?看着紧闭的帐帘,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守卫帐篷的亲卫,目不斜视,丝毫看不出来有何异样。
犹豫半,裴仲德还是爬了起来,试探着要进去,这次亲卫并未阻拦。
掀帘走进去,看到李思钰模样,登时明白了,明白了阿蛮为何把自己打成了熊猫眼。
李思钰看着裴仲德这般模样,登时笑了起来。
“哈哈……这样子总算平衡了一些……哈哈!”
裴仲德一脸郁闷,又有些奇怪,问道:“行乾这是跟谁打了一架,怎么成了这般狼狈模样?”
“哼!”
阿蛮听到这老头竟然如此,很是不满。
李思钰则无所谓,看了一眼站在这老头身后的公主,身材不高,脸上还有些雀斑,容貌只能算还过得去。
他并未回答裴仲德话语,而是起身拱手道:“辽东留守将军,见过公主殿下。”
以后就要跟唐廷打交道了,有些事情不能再这么随意,至少表面上要得过去。
李璇见到李思钰向她行礼,吃了一惊,赶紧道:“将军不必多礼。”
李思钰笑道:“军中甚是简陋,不知公主可还习惯?若有所需,将让人去准备。”
李璇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已经很好了。”
这几句对话,李思钰就对这位公主有了好感,能亲身前往宣武军,又没有那些王公贵胄般的骄傲,这让他有了不少好福
在强大实力面前,这些龙子龙孙们,或许会卑躬屈膝,可若当你低姿态面对他们的时候,这些龙子龙孙们又变成了另一副脸孔。
好像这位公主身上并无这种感觉,这才是他对这遂宁公主有了些许好福
李思钰拍了拍阿蛮脑袋,道:“去给公主拿个凳子。”
又对李璇道:“将是关外之人,对一些规矩不甚懂,还望公主见谅!”
李璇忙道:“无碍无碍。”
李璇毕竟性子就有些跳脱,看到李思钰眼眶淤青,也有些奇怪,声问道:“不知将军发生了什么?”
李思钰摸了摸淤肿的左眼,轻笑道:“也没什么,就是跟李飞虎打了一架。”
裴仲德听了这话大惊,忙插嘴问道:“无碍吧?”
李思钰看了一眼裴仲德,知道这老儿所言何事,叹气一声。
“子也未想到李飞虎竟然跑到家门口挑衅,一时没忍住跟他打了起来,想来李飞虎是恨上了子。”
“唉……现在子有些犹豫,是不是自己错了,那李飞虎根本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之人,太冲动了!”
裴仲德沉默起来,听着李思钰话语,李璇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所以看着两人。
阿蛮好像很奇怪李璇高耸的发髻,在李璇背后转来转去,研究起来。
裴仲德叹气一声,按照李思钰想法,李存孝是很关键之人,是牵制河东河南关键之人。
可现在……
裴仲德想了一下,这才问道:“你们没打出真火吧?”
李思钰奇怪看了一眼裴仲德,又指着自己淤青的左眼道:“你呢?子吃了这么大的亏,李飞虎能有个好?估计现在半死不活躺着吧?”
“啊?”
李璇大惊站起。
李思钰看着大惊起身的李璇,有些奇怪她这反应,看了一眼裴仲德,只见这老头轻轻摇了摇头。
“公主可是……可是担心李飞虎?”
李思钰试探性问了一句,李璇脸上登时红霞飞起,双手急摆。
“没……没!只是觉得你们都是……都是朝廷……都是……都是……”
李璇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圆过去了。
李思钰两世加在一起都是半百之人了,如何会看不出来这“少女怀春”之事?
李思钰轻轻摇了摇头,这事估计很难。
李思钰越来越觉得难以控制住局势了。
“河东军、宣武军都受到了些许损失,两者很难不会因此联手干掉子,不过他们恩怨太深,这种事情,很难,几率很。”
“李飞虎……”
“唉……”
一想到这臭屁轰轰的家伙,他就头疼,若是稍微有些心机之人,就不会此时去招惹李思钰,可他不但招惹了,还跟他杀的翻地覆、日月无光!
如此情况下,就算李思钰双手奉上数州之地,就这种脾气,能守得住吗?
打下与守下,就是两码事!
裴仲德明白李思钰忧愁之事,换作他人就任横海节度使,还真不一定是李克用、朱温的对手。
李思钰轻轻敲动桌面。
“裴老头,你觉得朱家兄弟如何?”
“啊?”
裴仲德吃了一惊,随即认真考虑起来。
“平节度使朱瑄年事以高,虽有大志却无能,泰宁节度使朱瑾倒是勇猛善战,又狡猾如狐,两兄弟联手,可一时挡住朱温,但时日一久,落败是早晚之事,若在朱家兄弟当中选出一人为横海节度使,也只能选那朱瑾,可朱瑾地盘……”
裴仲德话语,李思钰很是认同,里面却有个很麻烦的地方,就是两地中间相隔数州。
“唉……”
两人相视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