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懂的越兮,他对山外的事大多还是一知半解,这)+的便是武道,“北四友”是何方神圣,他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孙良少不得要耐下性子为他简单地解释一番。
历史上,曹操攻打张时,因袁绍拒绝出兵相救,最终张兵败,死于曹操之手,臧洪慨然与当时河北最强大的诸侯袁绍绝交;事后,袁绍派兵来攻,臧洪与同为四友中人的陈容死守东武阳,后因粮草耗尽城破被俘,臧洪、陈容,以及臧洪部下七、八千人宁死不降,皆被袁绍所杀,“一日杀双士”便是这样来的;四友中还有一位奇人田畴,袁绍多次招揽为其被拒,待袁绍死其子袁尚复辟之,同样无功而返,很难讲清楚有没有袁绍杀其两位友人的原因;田畴后来曾向曹操献策,助曹操大破乌桓,不过那也仅仅是出于民族大义,事成之后坚辞官爵固不受封,这些事迹大多被解读为田畴淡泊名利,但是,谁敢说田畴没有因张之死,对曹操心怀怨恨的原因在内?
注:以上对田畴拒绝袁氏和曹操招揽,属猫一家之言,不足为凭)
不难看出,用生死之交来形容他们之间的浓厚感情,也绝不过份。
然而,陈容现在却死了,就在昨晚,就在九里山,就在袭击塔兰部落营地的路上,被天下第一城的守护兽——哮天狼犬咬断咽喉而死。生死与共的兄弟被人杀了,而臧洪又是一个极度重情又很有担当的人,其后果。。。
“臧洪多半会与我们不死不休了!”
这一点,就连初涉尘世的越兮,都能一眼看出来。
当然,越兮还有些想不通,不服气地道:“就算陈容死在我们手里又如何?我们此前又未曾对不起臧洪,主公还曾助他扫平青州黄巾,凤翔从不曾欠他臧洪什么,谁料想他反而恩将仇报。要是没有臧洪点头,两万冀州军敢不声不响地跑到青州,攻击咱们凤翔城?陈容之所以会死,还不是想趁我们被冀州军围攻的时候,抢夺塔兰部落的战马!这次咱们凤翔遭此大劫,臧洪摆明是袁绍的同谋,搞不好还是主谋之一!”
越兮还没有说完,刘星已然大怒,青州府可能早已卷入这起针对凤翔的阴谋,让这位大师级武师暴跳如雷:“臧洪伙同袁绍出兵企图覆灭凤翔,难道我们就该吃哑吧亏?混帐东西,我们还没算帐,他还不肯罢休,他有什么资格不肯罢休?待此间事了,老子定要亲手割了他的狗头!”
孙良打理凤翔内务这么久。又多承庞统指点。识见已长了不少。闻言叹道:“哪有那样简单。洪地青州刺史虽是袁绍所封。却也得到了朝廷地默认。谁擅自动他便等同于对抗朝廷。就算明知这次臧洪直接出兵。与袁绍携手对付我们凤翔。我们也轻易动他不得。否则。凤翔将永无宁日。唯今之计。最要紧地还是先想办法渡过眼前地难关。青州府那边地事情。还是等主公回来。从长计议为好。”
孙良把阿牛抬了出来。刘星虽仍对臧洪有些愤愤不平。却也只能眼皮一翻。乖乖地闭口不言。
“臧洪这次怎么会与袁绍走得这么近?据我们得到地消息。他们两家关系不仅算不上和睦。还有些紧张。”孙良自言自语。提出了自己地疑问。
“没什么好奇怪地。利益使然。”
一直没怎么出声地庞统。终于说话。见众人都望着自己。庞统继续道:“两万冀州军能深入青州。并明目张胆地攻击凤翔。袁绍与臧洪必然达成了某种共识。如果我没有猜错。袁绍定是向臧洪许下了一些好处。别地我不敢确定。但应该包括了塔兰部落战马地归属。冀州和青州都不产马。八千多匹乌桓战马。袁绍会不想要?”
“以冀州军地实力。派一大将分兵攻掠塔兰部落营地并不难。但袁绍还是让给了臧洪。这应该是臧洪默许冀州军潜入青州地先决条件之一。八千多匹乌桓战马。这样大地一笔财富袁绍都能忍痛放弃。只为能够攻打凤翔。所图谋者必然更有价值。他想从凤翔得到什么?袁绍执掌冀州时间不长。又刚刚与北平军狠狠地干了一仗。本该偃旗息鼓休养生息。却偏偏风风火火地跑到青州。这个举动本身就不合情理。再联想一下前段时间与冀州和凤翔有关地重大消息。他所图谋地。已呼之欲出了。”
庞统不紧不慢地说着,象是正讲述一个与已无关的故事,但孙良知道,他实际上是想以这样的方式,检验自己的分析是否还有瑕疵。
作为副城主,孙良知道的内情远比越兮等武将多,遂顺着庞统的话头道:“天师佩!博古城主为脱困放出来的谣言,子虚乌有的黄巾宝藏,竟让袁绍深认不疑,也让我们平白无故地遭此横祸,哎。。。”
“没错,袁绍要的就是黄巾宝藏。不过,袁绍也不是傻瓜,他肯冒着巨大的风险派大军远征青州,甚至连八千多匹战马都可以舍弃,如果没有点把握,他会舍得丢下那么大的血本?那个宝藏是否真的存在,恐怕没有几个人能说清楚了。”
众人均是一滞,孙良眼里更是金光闪闪瑞气千条,可怜的副城主就差没流口水了。如果宝藏确有其事,而天师佩又真是开启宝藏的钥匙,那岂不意味着,为钱所困的日子,从此一去不复返?
庞统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自顾着说了
生在主城的这一战,面对强大至几乎无法抗衡的敌人,凤翔现在仍能有现在的局面,庞统的筹谋策划是最重要的,但在对臧洪的判断上他还是出现了失误。庞统毕竟不是神,他已经做得非常非常好,不过,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错了,就很难挽回,如果不是越兮带回了陈容的尸体,或许凤翔到现在仍懵然不知,直至所有凤翔人大难临头。
已经错了一次,庞统不允许再错第二次,他需要冷静地理清思绪,将所有环节所有关键点都得通透,现在,他不仅以一个凤翔人的视角去解读整个战局,还要求自己站在不同对手的角度,分析事件的来龙去脉。他的判断,可能直接关系着凤翔城的存亡,他必须绝对清醒!
“袁绍是为了宝藏,臧洪呢?黄巾宝藏即使存在,也应该在冀州巨鹿,与臧洪没什么关系,除非他有本事把的袁绍干掉!但袁绍出自名门,手下颇多人才,臧洪能当上青州刺史也是袁绍一手提拔所致,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简直比宝藏存在还要渺茫。所以,宝藏应该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臧洪不应该对凤翔动手,有很多理由支持这一点:他与主公有些交情;州府需要从我们这里购买大黄弩和乌桓战马;主公在民间风评极佳,攻打凤翔有失民望;因卢植先生的关系,朝中不少官员对主公也较友善;凤翔军骁勇善战,他不会没听说过;最后,主公的几位兄长都是当世奇侠,虽平时自重身份不轻易出手,但若关系到凤翔生死存亡,谁都知道三位大侠不会袖手旁观。。。这么多不能动手的理由,可洪偏偏给了我们一个‘惊喜’,我们都低估了他,低估了他的魄力!”
庞统的神情,冷漠,平静。
“从他将公孙度赶尽杀绝,不难看出臧洪很有决断和魄力,不过,在处理公孙度的问题上,他也得罪了一手将他送上青州刺史宝座的袁绍!当时袁绍还只是渤海太守,而他是一州之主,袁绍想借他控制青州,他要反抗并不奇怪,但袁绍随后很快取代韩馥成为了冀州牧,无论声望还是实力都在臧洪之上,待袁绍在冀州经营一段时间,一旦挥师东向,洪八成保不住青州。因此,洪一定很想与袁绍改善关系,让袁绍将矛头对准其他人——比如北平的公孙瓒,以便他自已有更多时间积蓄力量。”
“嘿嘿,在关系着自身根本利益的问题上,臧洪是不会含糊的,袁绍要求他为冀州军攻击凤翔城提供方便,他就毫不犹豫地把我们卖了,以达到自保的目的,这样做不代表臧洪懦弱,以辖区内一个相交不深的异人领地为代价,换取更长时间展,他很明智!他知道,就算自己拒绝了袁绍的要求,袁绍暗中派出部队强袭凤翔,事后他也不敢拿袁绍怎么样,顶多装模作样地调查一番就不了了之!他不会为了一位异人领主就与袁绍翻脸,既然难以阻止袁绍的行动,何不干脆地点头答应?”
“臧洪点头之前,应该对袁绍等人的行动计划作过一番通盘考量,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更不想面对逃过大难的凤翔,动的种种报复,洪作出直接参战的决定前,他一定是认为,凤翔这次绝对不可能在袁绍等人的联合攻击下幸免!既然青州府出不出手凤翔都死定了,他直接派部队参战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到最后,臧洪甚至可能比袁绍更希望凤翔完蛋,因为,若我们能奇迹般挺过这一关,哪怕州府并未直接参与行动,以主公的性情,就算不找臧洪的麻烦,也一定会与州府彻底划清界限!”
“他最聪明的地方在于,围攻凤翔的是袁绍和由水路而来的麒麟、倭人联军,青州府根本无须面对凤翔主力部队的激烈抵抗,冲锋陷阵的事情都有别人帮他扛着!臧洪只需要派一支精锐部队潜入九里山施以偷袭,将塔兰勇士堵死在营地里,没上马的乌桓人不难对付,那样一来,他既可以斩断凤翔境内最后一支强援,又能轻易收获八千余匹上品战马,增强自己的实力!那些战马,他不拿便是袁绍拿,臧洪当然不会蠢到让袁绍叼走那么大一块肥肉,从而使青、冀两州军力对比更加失衡!”
“哼,他倒真是想得周到,可惜他没想到的是,我们竟然提前识破了袁绍的阴谋,并且将计就计,在九里山伏击了他最好的朋友、最值得信赖的兄弟!青州府不但没得到一根马毛,还损失了五千步卒,以及州府第二号人物,恐怕他现在都未必知道陈容已经死了(天知道有没有州府兵从群狼口中逃生,就算有人活下来,等步兵赶回州府时,臧洪多半都带队出了)!臧洪更没想到的是,今天一大早,我们的人就将凤翔遇袭的事情闹得临满城皆知,他还不得不带着部队来救凤翔,哈哈!”
庞统的语越来越快,声调越来越高亢激昂,直到象连珠炮似的不断喷吐出火舌,眼中精芒毕现,斩钉截铁地道:“我一开始错误地估计了州府的态度,以为臧洪顶多暗中放任袁绍对凤翔城进攻,臧洪这次亲率州府部队前来,不会是来帮我们退敌,与冀州军合力进攻的可能性倒更大一些,事后随便找些理由搪塞过去便是。”
“现在,我们的计划必须作出调整!”
庞统的分析很在理,事实上,他对臧洪卷入此战的出点和种种想法的想法,就算臧洪自己,恐怕也想不出疏漏之处了。
屋内一片死寂,庞统的判断都大家都齐齐色变,抵抗冀州军几乎已经让凤翔人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再加上青州府的部队。。。性急如刘星、冷傲如周泰,都知道那将意味着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去想今后如何与臧洪算帐,而是怎么在青州府、冀州府联合攻击之下,保住领地!
理清思绪后的庞统,很快恢复了淡定从容,凤翔现在极需他的智慧。
略微思索之后,庞统很快从屋外将诸葛林请进来,通过诸葛林,确认了一件事:臧洪中午已经出,随行三千步卒。
三千步卒?还好,还好。。。”刘星先是喜出望外]t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丢脸,也很不符合他一以贯之的嚣张风格,赶紧补充了一句,“他娘的,这么看不起我们凤翔么?”
其他人大多莞尔一笑,心情略感轻松。
实在的,两万冀州军都碰了,再多来三千青州军,增加的压力也不算太大。
唯有庞统脸色不太好看,低头想了想,苦笑道:“错了,臧洪不是看不起我们,而是太看得起了,这三千人只是幌子,我敢断言,在我们的官吏一大早跑去州府找刺史大人求救之前,臧洪就已暗中派出了一支部队。人数不一定很多,但那支部队一定带着青州府的攻城器械!”
昨晚战斗刚一开始,冀州军的攻城器械就被凤翔武师焚毁大半,袁熙要想攻下一座四级城市,没有诸侯的高级攻城器械,无疑是痴人说梦。现在既已证实这次行动中,洪与袁绍同乘一条船,袁熙当然不会错过向青州府借用攻城器械,如果袁熙在器械被毁后的第一时刻就派出快马赶往临,说不定天亮之前攻城器械就已出城。
攻击武威镇的冀州军,从中午开始就放弃了赶制简易云梯,也从侧面证明了他们另有所恃。
“必须阻止青州府的攻城器械到达!”孙良面色凝重。
“既然我们想到了这一点,他们还有机会将攻城器械拖到凤翔城下吗?”庞统冷冷一笑,端起桌上的茶壶喝了几大口后,“越兮和周泰随我去武威,孙良和刘三哥先留在这里,赶快让那些倭人吃顿饱饭,对他们中的许多人来说,这恐怕是他们这辈子能吃上的最后一顿饭了。”
二十分钟后,庞统等人已出现在武威镇,与徐荣和赵雪会合。
不用奇怪,武威镇虽已被冀州军重重包围,但想阻止庞统他们进来还力有未逮,他们并不是硬冲进来,而是通过地道,从主城到武威镇的地道!
这条地道,并非最近几日挖通,就算凤翔有足够的人力,也绝对不能在几天之内,挖出一条过五里长、能容两人直立并行的地道,这条地道的诞生,得归功于一个人——许碉和。
许碉和,就是那位会制作拒马的木匠,他的拒马墙,极大地提高了凤翔各附属领地的安全性,但制作拒马并非他最擅长的,他最得意的本领是挖洞。按许~那是“精通”。事实上,从他加入凤翔的第一天开始,这位木匠就一直不遗余力地向阿牛灌输“地道体系的重要性和优越性”,害得有段时间某城主听到许碉和的声音,就忍不住想找个洞躲起来,最后阿牛终于还是在许碉和孜孜不倦的鼓吹下败下阵来,含泪答应了许师傅“先挖几条看看效果”。
从领地进入二级城市阶段之后,凤翔就开始了开掘秘密地道,以便领地在受到攻击时,能通过地道实现秘密运兵或快转移,加大赢得战争的筹码。阿牛先后与庞统和陈宫商议之后,最终定下了三条线路,分别是:凤翔城——武威镇;凤翔城——龙虎镇;凤翔城——九里镇。
武威、龙虎两大军屯领地,与主城最近,本就是拱卫凤翔南面和北面的两大门户,颇有战略价值,耗时耗资也较少;九里镇最远,却多了几分突然性。由于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凤翔的财政状况都不是太好,三条地道挖挖停停,到现在领地都四级城市了,还只是完成了两条通往军屯领地的短地道,九里镇的地道连一半都没完成。
好在武威镇的地道是可以正常使用的,许碉和的坚持,某城主的“屈服”,收到了回报。
若非如此,庞统和徐荣又岂会将决战地点,定在这个小镇!
有选择的情况下,凤翔怎能将包括徐荣、赵雪在内的精英,置于死地!
庞统直奔主题:“损失如何?”
“木偶彻底退出战斗;箭矢消耗过六成;外围39个箭塔没了;障碍物和壕沟被清除近八成;两道火油封锁线均已使用,接下来只能靠肉搏;人员方面:烧毁器械后退回来的3oo多名武师,仅剩79人,三千山字营战死近七成,三千民兵弩手好一些,只阵亡了四成。”
徐荣面无表情地报出一连串数字,他对整个战局了如指掌,末了,他补充道:“从寅时到现在,所有人都没有休息过,疲惫加剧了我们的伤亡,战士们的反应低于正常水准,支撑他们战斗下去的,是信念。这里的战士全都需要休息,我要求尽快换一批生力军!还有,我需要至少一名更能打的武将,鲁汉快不行了,他流了很多血,如果再不让他退出疗伤,就算他不被敌人杀死,也随时可能猝死。”
“小雪我调走,越兮和周泰都给你,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能从他们两人中,临时抽调一个,执行别的任务。”
“好。”
“天马上黑了,一个时辰后,会有六千多倭人来到这里听你调遣,只有士兵,没有主将,所以需要周泰和越兮带他们上战场,但他们的战斗力与山字营相比只强不弱,你可以将我们的人全部换下来。”
“好。”
“那些倭人不是我们的朋友,所以你不必在意他们的死活,如果你能仔细控制一下战局就更好了。让镇外的敌人每次都以为,再加一把劲就能攻下武威,趁着这个夜晚,尽可能削弱冀州军的兵力,需要注意一点,别让那些倭人一个晚上就死绝了,留下一两千!钻地道的时候,我抓紧时间与主公联系过,留下一点倭人,另有用处。”庞统开始笑,很冷。
徐荣皱了皱眉头,问道:“倭人只打晚上?”
“只有今晚!”
“哦,明白了。我们已经消耗了很多箭矢,晚上尽量不放箭了,如果天快亮的时候还剩下很多,我会让他们打几次冲锋。。。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