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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南霁云说走就走,干净利落,虽然是衣裳褴褛不过隐隐竟然有一股大侠的风范,让人油然生出一种敬意,想不到这市井红尘之中竟然也能走出这样的人物。
是一个不错的人,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一定能够成就一番事业。易博处听到南霁云的名字,就感觉有些熟悉,南八,好奇怪的名字,应该是在家中排行第八吧,突然,心中冒出一句话来,敢笑荆轲非好汉好呼南八是男儿,这是梁羽生在大唐游侠传中的一句话,难道说的就是刚才的南八?
这样一想之下,灵机一动,南霁云,不就是在安史之乱的睢阳一战中被叛军俘虏,刚勇不屈,然后和太守张巡英勇就义的南霁云么。
安史之乱前期,叛军势如破竹,唐朝的许多郡县是望风而降,特别是攻破潼关之后,两都失陷,竟然没有遇到一点像样的抵抗,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能够死守城池并与城共存亡的人是值得让人尊敬和千古流传的。
不知道,自己这只小蝴蝶在这个时代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这位勇士般的人物会不会重新去张巡底下当值,来这个盛世,总算是遇到了一个活生生的历史上有名的人物。只是自己反应过来以后,一切似乎就有些迟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还能找到他。
张大虎看着南霁云走了,易博又若用所思的样子,觉得抓住了机会,马上向着巷子外面跑去,不想刚走出两步,就绊倒在地上,摔了个大马趴,那张肥胖的丑脸顿时开了花,配上满地的泥土树叶,显得更加狼狈不堪。赫然正是踢到了易博横出的腿上。
“哇,好疼……你跑那么快干嘛,摔到了吧,走路也不看路的啊”易博俯下身揉着自己的小腿,然后一拱手“那么……咳,现在,有请公主和郡主来给他们宣判吧,小生一介草民,这么重大的事情自然由你们大人物来定夺……”虽然是敬语,却还是有着一些玩笑的口气。
因为他早就猜到,从宫里出来,有着一种天然的华贵的气质,然后又是姓李,所以必定是王公贵族无疑,所以也没有太大的惊讶。
李芸萱还是心有余悸,她向来养尊处优,哪里遇到过这样的被威胁的情况,所以也对这些人,恨之入骨,听到这话,连忙道:“还用说吗,这样的人马上杀了,死了干净……留在这世上只会污人耳目……”
“说得对……不过呢,现在要小生动手吗,不过两位姑娘还请先转过头去,场面我猜也许会有点血腥……”易博回答着,已经拾起了一个坊丁的刀,比划了一下,似乎就要动手砍下。
“你敢……我可是帮安少爷办事,你敢杀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这张大虎本来就是个色厉内荏的人,现在一看生命危在旦夕,也就算是急中生智,搬出了一座靠山。
“我就是看看这刀的质量怎么样而已,你至于这么激动吗……”易博故意装着有些惊讶的样子看着他。
其实他原本就没打算真的动手杀这些人,毕竟在法制社会呆惯了,以前刚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混迹社会,因为身手不错,也当过一段时间的保镖,打架见血也算是常事,不过杀人的事确实没有干过,这日让他贸然去杀人,自然会有些犹豫,何况自己面前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这样的血腥场面自己都有点反感,对于她们那种过惯了太平日子的人来说,没有坚毅的心志,甚至有可能就此留下阴影。
他所说的安少爷,定然是安庆绪那厮无疑了,还真是冤家路窄啊,似乎自己上次从树上掉下来,差点摔得个半身不遂就只要是因为他设计的缘故,上次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没想打这次又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虽然自己只是凑巧碰到,不过,无论怎样,差点两次要了自己的命,嗯,也算是血海深仇吧,而且这货是安禄山的儿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谁叫你被这样一个父亲生呢。这人算是自己的来这以后的第一大敌了。
“哈,一个废柴而已,就这样的人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本来我还认为你武功高,是条汉子,现在,你太让我失望了,那么,你就安心上路吧,两位姑娘觉得这样如何……”
李芸素微微皱眉,她也对这些人很难生出什么善良之心,不过毕竟不愿杀人,想到前面的事情,那些坊丁曾建议这领头的人放过自己姐妹二人,也不算那么可恶,说道:“他们也是受人指使,就给他们一次改过的机会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拿他们怎么办呢,你自己看着办吧……”
地上躺着的几个坊丁连忙连滚带爬,跪在地上感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一再声称,是迫于张大虎的压力才干这样的事情,以后绝不再犯,弄得李芸素更加心软,这小姑娘就是这样,可能天生不记仇吧。
那边李芸萱也点了点头,当面杀人这样的事情,也是不愿亲眼见到的。另外因为这次是偷跑出来,也是最好不要暴露,希望低调处理,两人都看向了易博。
似他们这样的市井无赖,其实易博以前见过的也不少,若要他们真的改过自新,说说而已,其实是很难的事情,不过经历今天之后想来也是会有所收敛吧,虽然是斩草不除根的做法,但是人如完人,圣人尚且不能做到无过错,又何况此时的世人呢,首恶伏诛,其他人适当惩罚一下就是了。另外现在的情形,公主和郡主都不愿意露面,自己其实也不方便出面当这惩恶的大英雄,否则麻烦接踵而至,这件事也只能这样了。
那么,就内部分化他们吧,易博微微一笑:“公主和郡主说了,这次的事情主要还是因为这胖子所为,你们罪过不大,现在你们将这胖子送至官府,那就更可以减轻刑罚,这样如何……”
地上四人面面相觑,待看到旁边的郡主点头了,连忙磕头千恩万谢,同时呈合围之势,逼向了张大虎。
“你们想干什么,难道还真信她们的话吗,现在那南八也走了,咱们合起来收拾了这小子!”张大虎鼓喧道。
但是已经经历一次挫败之后的人,又怎么可能一下子恢复信心呢,况且现在有一条更好的路,一般人终究是自私的时候多一点,四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张大虎,对他的话犹若未闻,动作上却不停。
听着远处传来的张大虎的惨叫声,易博不住摇了摇头:
“人心呐…………”
至于之后张大虎会不会受到惩处的问题,也不是易博所要考虑的了,公主虽然不好出面,但是偌大的一个宁王府就在长安城,这郡主只要一回去,小脾气一发作,这京兆尹少不了一顿臭骂,这小小的里正会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长长的巷道中只剩下了三人,气氛一时有些怪异,两边都有话说想问想说,但是大概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反而沉默了下来。易博抬头看着天空,数着白云朵朵,李芸萱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李芸素也站在原地,小嘴唇微微抿着,手指拿着自己的衣带绞呀绞呀的。
万里晴空啊,这时候的天空因为没有什么污染,碧蓝澄澈如一片宁静的海,好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天空了,易博长舒了了一口气,几片白云很快数完了,易博见两人都没有要主动说话的意思,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于是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沉默:
“那个,芸素公主,咱们素昧平生的,你这样义无反顾地帮我挡刀子,我何德何能呀,叫我情何以堪呀”
李云素听到这话,白皙的俏脸上升起一段红霞,虽是男装,但这娇羞的姿态,使她愈发的明艳动人:“是叫怀思公主呢,芸素是我的名字……是你先来救我们的哦……”
他只知道唐朝著名的文成公主,金城公主,貌似还有个造反的太平公主,这个公主因为名称的某些意思在后世也流传甚广,倒是不知道怀思公主,怀思,缅怀思念,倒是挺有意境的一个名字。
易博挠了挠了头,“路过,哈,我是碰巧路过…公主给我买了东西,我还没感谢呢,你就一下子就走啦……”
李芸素想起易博没带钱在小摊前的窘态,微微一笑:“其实呢,我是想着,如果你就这样死掉了,回不了家,那个你为她买簪子的女子会有多伤心难过的……”
晕,原来这丫头还在想着这子虚乌有的这茬,而且别人的心思,关乎你也没什么事吧,也不知该说她傻呢还是可爱,也许就是傻的可爱吧。
“唔,其实我真不知道要买簪子送给谁……是公主想多了……”易博回答道。
“真的呀……”不知为何,李芸素脸上闪过一丝喜悦,不过马上又有点低落:“你是因为和我不熟,所以不肯和我说吧……”
确实是不熟,不过很有那种邻家小妹的感觉,足以一见如故,易博这样想着,说道:“不管是与不是,你是公主呢,我啊一介草民,下次绝不能再这样以身犯险了哦”
旁边的李芸萱,见两人犹自聊得很开心,把自己晾在了一边,很是有些吃味,同时见易博和李芸素说话,不卑不吭,虽然口头上公主长公主短的,但是语气随意,似乎没有一点敬意,纵然受了他的救命之恩,但是,两码事,自己已经不计较他不讲礼数了,他却仍然不识抬举。
以前的贵族子弟哪个见到公主不是低声下气的,她身居高位久了,自然养成了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对地位低下的不怎么看得起,这时候在旁边插口道:
“你倒还知道自己是一介草民,芸素,下次万莫再做这样的傻事,你是千金之躯,这样做不值得……”
李芸素摇了摇头:“姐姐,别说这样的话,我倒宁愿自己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呢,在外面的世界过着平凡的日子,好过这宫中的无味……”
看着李芸萱一副戏谑的摸样,李芸素似乎也很是怀疑的态度,心里暗暗不爽,难道自己真要做出剽窃诗词的事情来,自己是三好学生,四有青年,秉着尊重古人的心态,还是有些犹豫。
看这花红柳绿宴浮桥,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灵机一动,突然想起了自己大学时候闲暇的一首词,稍稍修改一下,似乎还勉强凑合。
”那么小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易博行了一礼,一只手抬起,一只手放在背后,一副找灵感将要赋诗的样子。
装,继续装,李芸萱心里冷笑,李芸素倒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不知道易博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长安艳,明媚一春光。桃柳含情羞掩笑,恋人执手满庭芳。道短愈情长。”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李芸萱的笑意僵在了脸上,不知道如何言语,李芸素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易博看着场中的情形,还是有点满意这效果的,似乎尴尬地咳嗽两声:“这个,算不得上乘之作啦,可圈可点……”
李芸萱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因为自己的身份的缘故,同时也因为性子好强,不顾家人的反对,也是学过一些诗文的,虽然算不得精通,但若是品评一些作品什么的,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易博的这首诗,算不得惊世骇俗,但是贵在应情应景。
这明媚的长安城,花红柳绿的美景,执手的恋人,这短短的长廊,短道愈情长,冥中无你,诣却有她。都似有深意,即兴能够赋出这样的诗作,绝不是平庸之辈所能为之的。
不对,这诗作长短句混杂,好不工整,哪里是诗啊,连忙不咸不淡地说道:
“哦?倒是小女子孤陋寡闻了,却不知绝句竟有这样写的……“
”我有说过这是绝句吗……”易博翻个白眼。
“哦,那是什么?”李芸萱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
李芸素却是从沉思中反应过来,问道:“韦公子这首,可是乐府词牌,望江南否?”
这下吃惊的就是易博了,忆江南原名望江南,有传是系唐李德裕为亡姬谢秋娘作,然而这时候,李德裕似乎还没有出生,后来是白居易三首著名的忆江南,一句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才把这个词牌写得脍炙人口。
唐朝兴盛的是诗作,唐代,民间的词大都是反映爱情相思之类的题材,所以它在文人眼里是不登大雅之堂的,被视为诗余小令。这其实也因为没有好的词作产生的缘故了。
“正是,公主不知是如何知道这词的……”易博问道。
李芸素答道:‘其实也是偶然听得,一次宴会表演,胡夷里巷之曲跟公子这词的格式暗合,所以才大胆一猜,没想到猜中了……’
民间词的产生远比文人笔下的早几十年,这倒不足为怪了。
李芸萱有些悻悻,虽然只是诗余小令,但是若不是满腹诗文,见多识广的人,又怎能即兴写出这样的文字呢。
李芸素又暗暗拿着这首词,念了一遍,桃李含情羞掩笑,恋人执手满庭芳。短道愈情长。直感觉着诗词中间,就像是欲说还休,有着无穷的意味,看了一眼易博,正好见他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着自己,心犹如被猫挠了一下。痒痒的。
小脸蛋顿时红通通的,下意识轻轻纂了一下身上的长衫,看着易博有些消瘦的身影慢慢变得高大起来,短道愈情长。脚下这短短的道路,真希望永远也走不到头呢。
易博自然不知道自己巧合的一首词作能够引得李芸素心里翻江倒海,虽然美景伊人在畔,但是这小小的道路,还是很快就走到了头。
这时候离市场闭市还有一个多时辰,易博看两人兴致还是挺高的,也就当起了免费的导游,两人立即举手赞同,自己这身体的主人虽然不学无术,但是吃喝玩乐还真算得上是一流。
这样许多好玩的地方就被易博翻出来了,看人蹴鞠,斗鸡,围棋,胡人的舞蹈和杂技表演,这些都是李芸萱和李芸素两人瞎逛发现不了的。
其实这些娱乐项目,身在宫廷的她们自然也是有所接触的,阳春白雪固然给人一种华贵的享受,不过这市井的喧嚣和人群的欢呼,因为从未得见,更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到得后来,不仅是李芸萱和李芸素流连忘返,连易博一个现代人也沉浸在这古典繁华的氛围中,直觉畅快淋漓。难怪唐玄宗到了后期会因为享乐而荒废了朝政,这样的诱惑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抵御得了的。
但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当夕阳落下,坊门口,小河畔,还是有些依依惜别的感觉。
“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李芸素高兴的神情褪去,微微有些落寞地问道。进了这宏伟高大的城墙,便有点隔世相距之感了。
易博看着这可爱的丫头,一向性子淡泊的他也生出了一丝不舍之意,想了想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微微点了点头:”还能吧……“
“真的么……我就当你答应我了哦”李芸素有点故作开心的一笑,可是微蹙的眉头,表露了她的内心:“这次出来已经算是胡闹了,再进去怕是再也难出来了……过了这道墙,就是另一个我了,我与这外面怕是音信全无了……”
“不是有这样说吗,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公主无需太过伤感……”易博安慰道。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李芸素心里默念着:“好美的诗句,这是你自己写的吧……”
唔,易博不禁有些尴尬,自己怎么忘了这个时候李商隐还不知在哪个地方孕育呢,看来这剽窃诗词的事是坐实了,不过实非本意,连忙回道:“不是呢,是别人说的,我记下来的……”
不过李芸素显然不信,继续轻声说道:‘你有如此才华,怎么不去应试科举,若是将来金榜题名,也好,也好……”这话至后来声音越来越小,也就没有说下去了。
应试科举么,不是自己不想考,是完全不行,自己虽然可以剽窃诗词,但是考试不能作伪,连那些繁琐的古文字都认不全,毛笔字一塌糊涂,经文注解更是一窍不通,这样又何必去参加这大唐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公务员考试呢。
如果这样自己都能及第的话,那考官也真是有眼无珠才差不多。
李芸素话语中的暗示意味,只要不是榆木疙瘩都能听出来,只是自己当当真不是那块料,这其中的详情,自然也不能跟李芸素去解释,易博笑而不语,摇了摇头。
古时候的婚姻,讲求一个门当户对,一个公主就算再作践自己也不可能去下嫁一个没有任何功名在身的读书人,这种观念可以说是根深蒂固,如果违反的话,相当于就是跟着整个社会做对了。易博摇头的话,其实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李芸素有些黯然,突然间觉得这趟出游索然无味,那边李芸萱不住地看过来,催促着自己赶紧走,很快宫城的门就要关闭了。
“那么,你多保重……”李芸素轻轻道一声别,转身走去,弱柳浮风,影子被夕阳拉得好长好长。一步一步轻轻的咳嗽声,远远传来。
易博看着她娇小的身躯,落寞的身影,心生怜意,从之前也隐隐知道了,她自小就患病,体虚血亏。可是只要不是那些医生完全不懂医术,这么多年来,也应该能调养过来呀。看她仙子的样子,不知她能不能熬过这宫中的岁月,这一别,莫是天人永隔。
突然想到什么,他对着那边大声喊道:“公主,炼丹之药还是少吃,多吃御医开的药,多保重自己的身体……”
李云素听到他的话,猜不透他话语的意思,有些奇怪地回过头来,不过原先有些灰暗的眸子中却恢复了几分神采,迎着夕阳的余晖,含情凝睇,朝着这边,重重点了一下头。
目送着两人走进那厚厚城墙包围着的宫城之后,易博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做耽搁,动身回家去,马上就是宵禁了。这时候晚上可是不能随便出去乱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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