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佛像头顶上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远方的灵力开始轻轻暴躁起来,天地间万籁无声,颇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意味。
陆沉心想那里即将就会发生一场波澜壮阔的大战,只是跟他似乎又没有了多少关系。
小猴子望向陆沉,灵性指了指远方。
它的意思是需不需要帮忙。
陆沉明白了这个意思,说道:“其实我最讨厌的家伙就是那些读书人,因为太墨迹,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认定一件事的时候,的确很缠人。”
陆沉顿了顿,接着说道:“并且你跟你老祖一样心性向佛,能不动手便不动手最好。”
小猴子挠了挠头,咧嘴一笑,似乎还有些开心.
一人一猴重新返回地面,然后向宗内走去。
陆沉早就丢掉了头上的黑色斗笠,没有丝毫遮掩意味。
大典结束,寒云宗弟子陆陆续续的回到宗内四处,一股股人流与陆沉擦肩而过。
这些都是寒云宗的普通弟子,从未见过护宗神兽的真实模样,此时只觉得一人一猴颇为显眼,所以不免得多看了陆沉几眼。
而这一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少弟子都皱起了眉头,开始询问自己的同伴。
直到远处那道黑衫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人群中有个年轻弟子终于不确定的说出了一个名字,然后短暂的面面相觑后,顿时响起了轩然大波。
...
陆沉一路来到了云落峰峰顶。
那个原本简陋的坟包此时变得像模像样起来,只见那个满头大汗的傻丫头不停从远处搬来泥土,然后小心翼翼的铺盖在坟包之上,不辞辛苦,循环往复,甚至于脸颊之上都沾满了许多灰尘。
陆沉静静的看待这一幕。
天底下的悲欢离合永远无法感同身受,所以他对这一幕其实并无多大感触.
不知过了多久,沧海葵发现了陆沉,问道:“你的事情办完了?”
陆沉点了点头,然后径直走向峰顶最高处,默默望着远方。
等了一会,他突然开口说道:“有没有想过哪里修行?”
沧海葵沉默了会,问道;“我就算要去昆仑或者再去瑶池,你也能帮我?”
陆沉认真想了想,说道:“也可以。”
不知道为何,沧海葵突然就脸色难看,说道:“你难道就这么想甩开我?”
陆沉望着她,平静道:“我还有事,自然不能一直带着你。”
沧海葵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空气里又恢复了沉默,只有天上的云层越发的翻滚涌动。
峰底突然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似乎人很多,就连沧海葵都察觉到了异样。
她问道:“是不是被发现了?”
陆沉说道:“应该是的。”
“那怎么办?”沧海葵望见对方漫不经心的样子,有些不解。
陆沉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无妨。”
沧海葵下意识向峰下望去,夜色浓厚,只见无数把火把融合在一起的火光几乎照耀了整座峰底。
脚步声越来越临近,可是沧海葵却皱了皱眉,因为过了很久都没有一个人上来,仿佛在山腹的位置嘎然而止。
....
以寒云宗副宗主林玄为主的寒云宗众人在山腹处面面相觑。
宗门令上追杀的对象竟然还堂而皇之的走在他们宗内,这简直是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只是原本气势汹汹的磅礴队伍却仿佛被人当头棒喝一般。
因为有一只全身金黄色的猴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先前有很多不明白这只猴子身份的弟子和长老想要强行上峰,无论是地面还是天空,都被它无情打了下来。
林玄以及几位资历深厚的老人看见了那只猴子的真容,满脸呆滞,仿佛无法理解。
不同于年轻弟子,他自然知道眼前这只头带佛珠的猴子,分明就是寒云宗供奉了近三百年的护宗神兽。
只是关键的问题是数百年从未离开那座大佛的它为何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还非要硬生生阻拦他们的去路?
林玄正心如乱麻之时,有一名年轻弟子快速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林玄脸色猛然大变,怒喝道:“你说什么?”
那名年轻弟子脸色惊慌,颤颤巍巍道:“二长老...死了。”
话音刚落,附近的弟子纷纷带着震惊的目光望了过来,原本略显嘈杂的人群顿时寂静无声。
司徒莫死了?
林玄短暂的震撼之后率先冷静下来,眼中精光闪烁,心思不定。
他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人便是司徒莫的徒弟陆苗。
哪怕先前那女子分明在参加宗门内的比试,但林玄却知道一定与她有关。
作为寒云宗副宗主,林玄自然对很多事情了如指掌。
那个叫陆苗的红衣女子确实长了一具好皮囊,并且天资也是出乎意料的惊人,但其中却有一些不可与人言的唵噆事情。
比如林玄知道不仅是她那个假正经的师傅司徒莫对她垂涎已久,甚至就连宗主似乎对那女子都有点说不清的意思。
几次林玄无意间看到宗主望向那个女人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对待门下弟子的眼神,而是那种赤裸裸的男人望向女人的打量眼神。
林玄对此完全是抱着一种看待好戏的态度来看,在整个寒云宗内陆苗并不讨喜,弟子畏惧,师长不喜,光是那种眼高于顶的神态就让他很是讨厌。
他甚至还想着等到宗主得手后,当那个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女人跌落尘埃,自己作为副宗主,是不是也可以分一杯羹?
林玄眯起了眼眸,突然有些笑意。
在他看来这小丫头还是太嫩了,区区一个司徒莫死了就死了,可只要宗主一日不死,你就算有天大神通还能蹦跶到哪去?这样反而还给了宗主一个问罪的机会。
林玄望着天边接着冷笑不止,心想你陆苗有本事你就连宗主给我一并宰了,这样我林玄从此以后就认你为主,绝无二话!
...
与此同时。
那只在山腹一夫当关的小猴子随手打落了几个想从天上云层中蒙混过关的弟子,突然转头望向远方。
陆沉在峰巅睁眼,对身旁那位满脸迷茫的女子说道:“你曾经想说从未看过神仙打架,那么这次就好好看,好好学。”
...
一个青色布衫的江湖算命老头从远方而来,胡子花白,手持一块帆布,明明轻描淡写的几步,却仿佛横跨了千百米,一下子就来到了寒云宗宗门之处。
他停下脚步愣了愣,然后直直跺脚,破口大骂道:“他娘的,好不容易追上了那小子,结果又遇见了这种晦气事,打什么打!一群不省心的王八犊子!”
...
寒云宗宗门正中心。
天空之中突兀出现了一个数百丈的巨大漩涡,云海下垂,翻滚涌动,如泰山压顶。
只见天地异象之下,如天雷般的怒吼声从空中传来。
“白落帝!本看你对我寒云宗有功,所以才对你百般容忍,结果你今日竟然想欺师灭祖,本道便成全了你!”
紧接着一道朗声大笑嗓音响起,“我奉上任宗主遗命,替宗门清理门户,何罪之有?”
话音刚落,只见两道璀璨的晶莹光柱几乎同时从地面冲向天空,紧接着以两道圆柱为中心,附近地面建筑,房屋墙壁,古木巨树,如同纸屑落叶一摧枯拉朽般彻底毁灭。
寒云宗方圆近千米之内,顿时成了一片荒芜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