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皮三亦是此人口中的贱民,听他这般说自然恼火,他还没骂出口,却是先瞧清了说话之人的打扮,立刻蔫了下去收声不语。
此人二十来岁,身着墨色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的木槿花镶边,腰系玉带,手里拿着把象牙折扇,相貌英俊不凡,一副贵公子打扮,哪里是皮三这种泼皮无赖能够招惹的。
屏风那边,还坐着一位身穿冰蓝丝绸的年轻男子,看样子要比张子屺身边这位小上几岁,身材也娇小些,亦是俊俏非凡,眉角却略显妩媚。
桌子旁站着三个持刀的黑衣侍卫,皆是灵开后期的炼体高手,几人不怒而威,周身煞气逼人。
“老梁跟我说这边有位高手,却没想到如此年轻。”贵公子轻摇折扇说道。
“驻颜有术罢了,老夫今年已五十有三。”张子屺满嘴胡诌。
“哈哈哈,”贵公子楞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兄台可真会说笑,我叫苏乾清,东都人士,那边坐着的是我小......小弟苏乾月。”
皮三听到贵公子的名字后脸色明显变了变,别说插嘴,头都不敢抬起了。
皮三的这些小动作没能逃过张子屺的眼睛,他对着苏乾清不冷不淡道:“何事?”
“我观兄台的穿着打扮,又背着把长剑,敢问可是神剑宗弟子?”
“嗯。”执剑堂行事向来隐蔽,所穿衣物和普通弟子也有所不同,张子屺倒没想到会被此人认出身份,但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师弟这厢有礼了,”见张子屺点头后,贵公子的风度荡然无存,嬉皮笑脸的向张子屺做了个揖。
见张子屺满脸疑惑,贵公子又道:“师兄有所不知,我家老子花了点钱,在神剑宗给我捐了个内门弟子,下个月便要去宗内报道了,先入门为大,你可不就是我的师兄吗。”
捐?张子屺嘴角抽搐,他仔细打量起苏乾清来,此人四肢不勤,元阳亏空,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纨绔子弟,根骨也就中等偏下。
这种货色送到神剑宗做杂役都不一定收,得花多少钱才能给他捐出个内门弟子的身份?
“师兄,你快跟我讲讲,宗门的景色如何?是否有独立院落?可配侍女?师姐们可都是花魁般的美人儿?”苏乾清坐在张子屺身旁,两只眼睛冒着精光,一看就是听评书听多了。
“哥~”苏乾清那桌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他弟弟苏乾月眉头紧皱,嗔怪道:“别丢人了,我看你也就是一时兴起,你能吃下那苦?更何况你都多大了,能修什么仙?还是安安稳稳的跟你的花魁小娘子滚床单吧。”
“小弟此言差矣,神剑宗那位长老都说了,我乃难得一见的修炼奇才,还说在天才眼中没有时间早晚,只有用心与不用心,让我越快到神剑宗报道越好,免得明珠蒙尘。”苏乾清颇为得意的笑着。
张子屺想死的心都有了,到底是哪位长老这么没有节操,如此违心的话都说的出来,这么多年的道都修到狗身上去了。
怪不得神剑宗这两年招收的弟子都是歪瓜裂枣、资质平庸,合着招收弟子也纳入神剑宗敛财业务当中了,神剑宗要亡啊!
“小道士,”苏乾月咯咯的笑了起来,瞪着双大眼睛望着张子屺,“我哥说的是真的?”
张子屺总不能阻挡宗门的财路吧,只好捂住流血的道心说:“苏兄的确是......天赋异禀。”
“瞧见没?”苏乾清朝自己弟弟做起了鬼脸,苏乾月回敬他一个白眼。
“师兄啊,”苏乾清一口一个师兄叫的倒也亲切,“你跟我说说宗门的情况呗。”
张子屺暗自叹气,路遇瘟神,流年不利啊,回去得让大师兄给算算命。
小二此时端了两盘凉菜到桌子上来,苏乾清将他叫住,“去把你们店里珍藏的百年黄酒都给我搬来,让厨子把压箱底的本事拿出来,今个爷请朋友吃饭,做的好重重有赏。”
苏乾清是这里的常客,小二显然知道他的身份,甚是恭敬的应承下来。
苏乾清的弟弟和侍卫也被他招呼过来,张子屺发现苏乾月身上的阳气竟比苏乾清还要弱,可瞧其样子还是个处子之身啊。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苏乾月被他瞧的不好意思,“我脸上有花吗?”
“我瞧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乃是多子多孙长寿之相。”张子屺胡说八道的本事也算是打遍宗内无敌手。
“说什么呢。”苏乾月被他说的脸都红了,他哥哥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师兄,宗内还传授相面之术啊。”
“宗内还传授双修之术嘞。”张子屺继续鬼扯。
“当真?”苏乾清高兴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去了宗门,我定要好好钻研此术。”
两个伙计搬了一大坛子酒上楼,酒坛外面竟还沾着泥巴,应该是刚从土里挖出了的。
身穿锦服头戴员外帽的中年男子紧随其后,他向苏乾清拱手:“苏公子,这酒乃是‘食为天’建立初埋下的,历经百年风雨,吸收日月精华,整个东都,可只有这么一坛。”
苏乾清一把将酒坛上的封盖打开,顿时酒香四溢,在场之人皆有迷醉之色,他接过掌柜递来的木勺舀了一些饮下。
此酒的纯度超出了他的想象,一口下去顿时剧烈的咳嗽起来,红晕已上其脸颊,苏乾清缓过气来,赞叹道:“好酒!”
“老梁。”苏乾清冲皮肤黝黑的一位马脸侍卫招了招手,侍卫恭敬的递来一只钱袋。
苏乾清看也没看直接丢给掌柜,钱袋入手明显一沉,掌柜打开一看顿时金光照脸,他喜上眉梢,“谢谢爷!”
伙计陆续在给张子屺他们上菜,毕竟是给西蜀皇宫做过菜的御厨,每一道菜无一不是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三尺,食指大动。
美食的诱惑已然掩盖住了皮三对权贵的恐惧,他满眼精光的盯着桌子上的佳肴狂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