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加斯丁也在茫然中告辞离开,苏牧却是这才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脖颈,感到了作为一个团体核心的艰难。
回归思凯沃城的短短两天之内,苏牧所需要处理的事情,远比苏牧自己想象中还要更多,也同时还必须无比的小心谨慎。
无论是继续扩张势力,还是寻觅到加斯丁这枚突破口。
关于联邦数年之后的变化,苏牧却是不得不从现在开始做出准备。
毕竟如今的苏牧,他早已不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苏牧的身后早已站着无数的同行者,并且今后也必然将拥有更多的同行者。
“但至少现在为止,我们还并没有真正被那些人给注意到。”
不知什么时候,苏潼也已经悄悄推门走了进来,一边将一杯温热的果茶送到苏牧手边,一边也轻轻说着:
“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至少艾德里安阁下和联邦议长本人,还并没有要将你抛出去的打算,所以这恐怕也是我们暗中发展的最佳时机。”
对于政治和阴谋,苏潼显然有种先天的敏感。
并且关于苏牧的内心世界,如今的苏潼无疑也是理解得最为深切的一个。
故而也就在苏牧心中最是疲惫的时候,苏潼便也恰到好处了送来了一杯果茶,用温柔的饮品冲淡着苏牧的不安。
“潼儿,过来!”
苏牧浅浅的喝了一口果茶,让那温热的液体在喉咙中轻轻滚过,口中却是突然变得有些甜蜜。
而苏潼见状,只是双眼水汪汪的注视着苏牧,也并不听从苏牧的指令主动投怀送抱,反而是直接调皮了哼了哼后,转身便跑出了用来会客的书房。
继而身为中字七阶骑士的苏牧,却也就在苏潼转身离去的同时,已经化作一道疾风掠过了苏潼的身旁,顺便也掠走了眼前的那个女孩。
继而又一次的……跳出了公主府的窗外,坐在了自家宅院的房顶之上!
归根结底,苏牧心中依然住着那个向往浪漫的自己,也依然还有着那颗跳脱且顽皮的少年之心。
更依然有着,对身边之人的热爱。
此时此刻的苏潼,自然也是安心的靠在苏牧的肩上,就算自己依然没有丝毫的修为,却也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只是惬意的摆动着双腿,在屋檐的微风中散播着甜蜜。
就连屋檐下略显紧张的贴身护卫秦无怜,也是有些双颊羞红的看着檐角上的那两道身影,却是愈发羡慕于这样率性的爱情。
……
最终让苏牧两人回归地面的,自然不是来自秦无怜的担忧,也更加不是府中下人们惊异的目光。
而是苏牧在檐角之上远远看到的,某辆缓缓驶入宅院的炁动力礼车。
那是一辆来自议长官邸的礼车,或者说是一辆由联邦议长怀亚特亲自派来,专程用于接苏牧去会面的礼车。
其实苏牧本身,也早就等着这一刻。
苏牧远赴帝国的这趟旅程,无疑已经收获了无数的讯息和情报,而想必作为联邦议长的怀亚特,他对苏牧也有着无数的疑问。
既然今后的双方,依然还行走在同样的道路上,那么最起码的相互交流,便也是如此理所当然的行为。
苏牧来到议长官邸的时候,刚好也到了午餐时分。
所以前来接引苏牧的使者,便也直接将苏牧带到了官邸的餐厅中,让苏牧和联邦议长干脆在用餐时进行会面。
毫无疑问,联邦议长怀亚特的日常安排,远比苏牧想象中更加紧凑。
就算是与苏牧这场颇为重要的会面,也只能在他日常的工作之外,特地的将吃饭时间给用作讯息交流。
见苏牧到来,怀亚特也并不和苏牧客套,反而只是大手一挥直接让苏牧坐下,继而便让周遭的侍者们可以准备呈上食物。
这场议长官邸里的午宴,显然并没有特地进行过准备,只是一场极其随意的常规午餐,以及百忙之中抽出的些许时间。
“所以说,你已经猜到了我们真正的对手。”
关于苏牧收纳了污手党、并且面见了加斯丁的这些讯息,苏牧显然也并没有打算进行丝毫的隐瞒。
所以从一开始,怀亚特便已经猜到了苏牧所察觉的讯息。
横挡苏牧和联邦议长头顶的那片阴云,无疑正是已经腐化的联邦权力中心……名为中央议院的权力中枢!
“但你不要乱动,如今你看起来还不够强,所以他们也并不会优先看向你。你必须趁着这份时机,尽快将你自身的实力给提升。”
“只要你所做的一切,看起来都还是有利于联邦本身,那么以你如今的身份而言,他们根本就不会怀疑你什么。”
所谓的不会怀疑,自然指的便是苏牧的真正目的。
其实从这场对话的一开始,怀亚特便已经默认了苏牧和自己有着同样的目标。因为只有苏牧也拥有着那样的目标,他也才能够值得议院去怀疑。
“但是议长阁下,你为何认定我必然拥有同样的目的,而不是单纯只是想要更多的权力,甚至是……想要代替你坐上你如今的位置?”
怀亚特刚才的言辞,前提无疑正是在针对联邦议院而行动。
然而苏牧此时却依然不太明白,对方为何如此确信自己也会这样做,甚至根本不曾犹豫或者怀疑?
……
但就连苏牧也没想到的却是,对于苏牧此刻的问题,怀亚特却是有些恼火的看了看他,然后才颇为不满的说道:
“你是觉得我的白痴?还是我的那个女儿是个白痴?”
联邦议长怀亚特,自然不会是个白痴;至于联邦议长的亲生女儿,更是在整个大陆面前都是绝对的聪慧者。
“首先,我如果没有从你身上看到某种可能,那么你从一开始便不会出现在我的培养名单中。”
“其次,我的女儿是个怎样人,我显然比你更加清楚。能够与我女儿志同道合的同行者,你以为你能够与议院和谐相处?”
苏牧闻言一愕,没想到对方的判断竟是这般的简单又精准。
而也就在此时,议长官邸的午餐也已经呈上了餐桌。无论是炖得烂熟的芸豆,还是喷香可口的肉排,都散发着极为诱人的气息。
在生活细节上,作为联邦议长的怀亚特倒也并不亏待自己。
怀亚特见食物已经呈上,也不再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反而是一边切下火候刚好的肉排咀嚼着,一边也再度说道:
“并且从本质上说,由议院所赋予的那些权力,其实全都是虚无的泡影,根本无法解决联邦骨髓上的恶疾。所以我们必须拥有自身的力量,如此才能越过议院这个层级,直接对联邦进行颠覆。”
怀亚特说到这里,却是就连同样开始进餐的苏牧,也发自内心的感到微微诧异。
毕竟在苏牧的视角看来,路晰之所以和身后的家族决裂,正是因为家族所代表着封建、而路晰却推崇着自由。
然而此时此刻看来,似乎联邦之中最大的那名叛逆者,反而正是作为联邦议长的怀亚特,就连路晰的行为也都只是小打小闹。
并且也就在苏牧略显茫然的同时,怀亚特更是有些讥讽的看着苏牧的疑惑,继而语气不轻不重的,说出了某个苏牧根本未曾想过的事实:
“路晰要是真的生长于一个极为传统的家庭,那她的那些叛逆和不羁又是从何而来?在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人能自己推翻自己的顽固?”
……
随着怀亚特这句满是嘲弄的话,苏牧也终究还是醒悟过来:
路晰和家族决裂的缘由,根本就不可能是因为所谓的观念上的冲突……因为苏牧眼前的联邦议长本身,他无疑才是联邦最大的一名颠覆者。
至于路晰和家族的关系,其中必然还有连苏牧都不知晓的隐情。
不过随着怀亚特将这条讯息抛出,苏牧也终于清晰的认识到了,怀亚特的野望根本不比帝国或者教皇国更小。
虽然对于整片大陆而言,联邦似乎并没有强烈的扩张欲;但对于这个已经开始腐朽的联邦,怀亚特却是一心要将其推翻重塑。
唯有一个更新、更有生机的联邦政府,才是真正能超越其余两大国的根本。
“所以说,我们的计划是?”
直到这一刻,苏牧也终究还是承认了双方的目的一致,不再向对方的计划发出疑问,反而是直接提起了“我们”这样表达认同的词汇。
怀亚特闻言,也终究还是满意于苏牧决断的迅速。
再度咽下一口食物后,也这才在苏牧惊讶的目光中继续说道:
“议院所掌握的核心资源,其实正是联邦的四大兵团,这是议长官邸也完全无法渗透,甚至是被明文禁止接触的存在。”
“而我们所拥有的势力,其实正是而今变革中的魔法学院,已经逐渐被我掌控的行政体系,以及如今刚刚被拓展为盟友的孔雀王国。”
虽然单单听起来,似乎议长官邸一方的资源并不算少。
但其实仔细想想的话,苏牧却立刻发现了最悲哀的一份事实……议长官邸所能够依仗的这些力量,都并非是最直白的武力。
无论是魔法学院、还是行政体系,甚至是由苏牧一手造就的在外盟友,这些东西的影响力都只是局限于撕破脸皮前的斡旋。
一旦当双方的矛盾不可化解,那么在绝对的武力面前,这些东西似乎都并没有多少的反抗能力。
“所以我们现阶段的目标,归根结底其实只有一个……我们通过孔雀王国一事,将从三大兵团中抽调而出那支部队,彻底的化作我们自己的力量;以及凭借着我们需要帮助孔雀国训练军队的便利,再培育出一只‘并不存在’的隐秘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