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先前的剑锋对刺,还仅仅是将擂台给划出几道裂痕。
那此时在狂怒沸腾和四份具象的加持下,无论是携开天之势的重剑霜摧,还是夹杂着纷繁规则的焰刃烛影,都已然是毁天灭地般的恐怖存在。
秦无敌的蛮力劈砍,直接将擂台上的金属外壳震得层层卷起。
好似纤薄的纸张般,无可奈何的在炁风中摇曳。
而风火之刃扫过、雷霆之光劈落,那些惨淡摇曳的金属,却是就连纸张的柔弱也无法维持。
只能彻底的化作四溅的铁水,飞快的流淌并凝固在炁能激荡之外的地方。
“照这样下去,他们的比试还没结束,擂台的寿命便将提前结束。”
观众席上,某个眼花缭乱的观众感叹道。
“并且你难道没注意,他们二人如今也根本没有使用任何威力强横的技巧,纯粹只是在以其余之物辅助剑术进行攻击。”
另外一人的判断倒是较为准确,似乎同样有着不错的修为。
“好想练剑啊,师傅你为何不修剑技?”
判断者旁边的小孩,明显的刚刚那人的徒弟一类,此时却是满脸羡慕的看着场间纷飞的剑影,眼瞳中全是*的向往。
“无知小孩,他们所使用的那种剑术,不知道是在多么危险的战斗中才能练就。没有他们的那份心性和天分,恐怕你还没练到他们的十分之一,便已经别旁人给斩成了乱七八糟的十七八块了。”
小孩明显被师门的威胁给吓住,不敢再提什么剑术之事。
只是愈发向往的,又一次将目光锁定在了擂台上。
而他所不知道的却是,他的师父当年何尝没有对长剑的向往,又何尝不是在认清自己的天分后,才最终拿起了如今的斧枪。
“那般锐利的东西……哪里是我们这些常人所能够驾驭的!”
……
炫丽的火光,点缀着飞速弥漫的剑气,有种鲜明而华丽的错觉。
而火光之下奔流的疾风和闪烁的雷霆,更是不断将擂台背景上的一切杂质都抹去,让剑影和残躯依然分明的呈现在每个人的眼前。
至于以地裂系魔法而感受着的大地脉动,更是让苏牧下意识的令擂台更加平坦,以方便自己更好的和力量强大的苏牧进行纠缠。
于是在旁人的眼中,明明数尺高的对战擂台,却是宛若是被一层层揭开的书籍般,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变得更加纤薄和脆弱。
“他们,竟然在用剑气将擂台一层层的削掉。”
发出这声惊叹的,乃是帝国皇长子苏铮。
苏铮虽然常年身居军旅,也并不少见铁蹄纵横的铁血场面。
但正如他对李子阳的判断失误,其实对于世界上最巅峰的力量,苏铮从来都没有更加具体的概念。
此时此刻,看到眼前这好似机械般精妙的一幕,自然便下意识的发出了感叹。
不过对于苏铮的这番感叹,帝国皇帝却似乎有些悲哀于……自己的这几个子女,眼光竟然已经差到了这种地步。
不说自身拥有什么境界,就连起码的眼光也都这般浑浊。
于是关于祖龙庙的那个计划,便也愈发的在帝国皇帝心中变得重要起来。
但无论此时的帝国国君心里,再有怎样深远的想法,但对于眼前的的这一幕,他心中却早已得出了结论:
“秦无敌此时的底牌,正是所谓的狂怒沸腾。并且这份底牌本身,更是早就被苏牧以伊瑞尔为刀锋,给成功的逼将了出来。”
“但如今关于苏牧的真正底牌,别说秦无敌不清楚、自己不清楚,甚至就连北境魔法学院的院长邓避惰恐怕也不清楚。”
“以无知无畏对深不可测,秦无敌最终的结局自然还是失败!”
帝国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依然在变得更薄的擂台,心中却是冷漠的想着内官的回报,以及自己对秦无敌下达的命令。
“希望你……不要辜负寡人的期待!”
……
又是一道锐利的斩击,带着分河裂海的气势,重重的砸向了苏牧所在的位置。
就算都是以剑术逼人,但苏牧的长剑显然更加注重于灵动和变换,而秦无敌手中的巨剑却是粗粒的暴虐。
见状之下的苏牧,双脚一错、继而一转,顷刻便借助对地脉的熟悉,成功避开了剑刃炁锋的锁定。
接着反手便挥洒出一道夺目的风火雷霆,逼得秦无敌也无法再度的出剑。
剑刃间的舞蹈,其实便是心理和身体的纵横博弈。
任谁做错一个微小的选择,都将导致一切再无回旋的余地。
只有当决战双方的意志、技巧、思考、以及态度,全都各自处于最巅峰的状态时,这份看似势均力敌的表象,才能够在危险的剑刃间得以维持。
“但这样下去,失败者却必然是秦无敌。”
林山岳眼睁睁的看着,苏牧竟然连已然突进高字级的秦无敌,也同样能够与之战得风生水起,也只能有些悲哀的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苏牧的四种规则具象,毕竟都是由他自身的炁能在维持,从消耗比例上来说,虽然巨大、但也不是不能够接受。”
“而反观秦无敌,他的这份强横却是完全凭借着狂怒沸腾而铸就。并且很显然的是,不具备荒人血统的他,并不能长期维持狂怒沸腾的状态。只要秦无敌的狂怒沸腾无以为继,则他便将立刻将陷入绝对的劣势。”
“秦无敌唯一的胜利条件,其实只有在狂怒沸腾彻底消散之前,直接利用更加强横的进攻手段,生生撕裂开苏牧以攻代守的严密防御。”
“若非如此……那便再没有一丝一毫的胜利可能!”
……
林山岳虽然心中不忿,但他的分析却是尤为的精准。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苏牧如今的打算也正是和秦无敌陷入彼此消耗。
强行提升自我的手段,虽然能够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极强的战斗力,但相对而言,想要将其维持的代价却是极度的高昂。
如今的秦无敌,在狂怒沸腾的肆意榨取之下,浑身的经脉都已经微微偾张。
只要当偾张的血脉超过一定的界限,没有荒人血沸来进行实时修复的话,秦无敌便终将陷入将要血液爆体而出的危险。
真到了那个地步,就算苏牧不主动进攻秦无敌,他恐怕也会自己倒下于,这方越来越薄、也越来越小的擂台之上。
不过也就在苏牧想及此处的同时,一抹让苏牧也感到警觉的目光,却是宛若刀锋般穿越重重剑影,赫然刺向了苏牧双眼的位置。
苏牧甚至还没来得及细想,秦无敌究竟还有着怎样的疯狂。
但这从这道带着毁灭气息的目光中,苏牧却是立刻读懂了某些极为重要的讯息……秦无敌不但还有后手,甚至他的这份后手连他自己也难以掌控。
于是也就在这刹那的时间里,苏牧却是直接作出了最为正确的决定。
当自己手中的攻击,再无法压制住秦无敌的疯狂后手,那么苏牧唯一能做的,便也只有用尽全力去进行最完备的防守。
巨大而结实的泽化玄武,骤然破土而出于本就稀薄的擂台。
赫然将用以构筑擂台的石料和金属,全都化作了泽化玄武的身体构成。
而与此同时,苏牧更是将那漫天雷霆,毫不吝啬的铺洒在所有的空间,让雷光瞬间荫蔽了所有能够进攻的路径。
至于风火厮缠的剑刃,更是被苏牧稳稳的横于身前。
无论是炽燃的烈焰,还是那嘶吼的疾风,都被苏牧给死死的压制于剑刃的左右,丝毫不敢放任它们胡乱进攻。
苏牧突然间如此敬小慎微的姿态,别说观众席间一片茫然,就连与路晰同级的其他两大学院带队导师,也一时间显得有些错愕和不解。
唯一稍稍察觉点什么的,似乎也只有三大学院的院长,以及最熟悉苏牧的路晰。
并且就算是三位院长和路晰,其实也同样只是隐隐间有所感悟,也并没有真正确定出苏牧所面对的危机。
但凡不是设身处地于场间者,便谁也无法感受到那份浓烈的威胁。
然而谁也无法否认的是,某种就连苏牧也为之骇然的东西,如今正悄然酝酿在秦无敌那看似绝望的逆境之中。
危机将至,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