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所谓年轻人的盛会,终究还是在苏牧都快要感到精疲力竭的同时,终于迎来了表面上的所谓结局。
无论是魔法学院的那些天之骄子,还是军政双方的一众青年才俊,甚至是各大家族的这群核心后代。
每一个人,似乎都在盛宴中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野心勃勃者,获得了结交上层势力的途径;家族后辈们,确定了能够拉拢了可造之材;在乎名声和威望的人,也收获了无数或真心或假意的赞美。
并且到此的每一个人,都满足了他们最原本的那份好奇。
几乎所有人,都成功和那位名动云上区的苏牧,在笑语嫣然中相互闲聊过几句。
而苏牧刻意配合的姿态,在大多数的来宾眼中,无疑也都是礼仪和涵养的的表现。每个人都如沐春风的觉得,自己受到了这名联邦天才的尊重。
但毫无疑问的却是,这显然正是苏牧想要给他们留下的印象。
今夜在场的所有人,必将共同来构筑出十年后的联邦模样,所以苏牧提前与每个人都交好,其实也正是为了烘托出……他真正想要一展的那份“野心”!
待到大多数人都纷纷离去,宴厅之中剩余的身影也越来越少之后。
今夜全程伴随苏牧左右的哲罗姆,却是深深的看了看一次次给出惊喜的苏牧,眼神中无疑浓浓的弥漫着不解。
作为出生议长家族的优秀后辈,哲罗姆自然不会产生出旁人那般的错觉。
源自对政治骨子里的敏感,哲罗姆显然早就已经察觉到了:
今夜之中的苏牧,他根本是在刻意对每一个可能会利用到的个体,都提前构建出这条名为人脉的关系网。
或者说……苏牧的那番野望、展现得竟然是如此的直白又彻底。
也直到此时此刻,哲罗姆也这才明白了,为何家族长辈在自己赴宴之前,便已经做出了宴会终了时的这段吩咐。
于是哲罗姆在诧异之余,也只能按照家族长辈们的要求,缓缓的站在了苏牧和苏潼的面前,继而轻轻说出了那句对方等待已久的邀请:
“联邦议长本人,邀请公主殿下以及苏牧、前往密会室私下一叙!”
……
如果说云滨天宫的正面,其实是一个包罗万象的奢华集所。
那么当人们穿过它明面上的那层伪装,真正深入其骨髓深处之后,却会愕然的发现……云滨天宫的另一面,则根本就是联邦议院所投射下的阴影。
穿过了漫长的通道过后,云滨天宫后方的装饰一改先前的浮华,反而全是最沉重又铁血的绛红与漆黑。
“叔爷他并不厌恶对权利的欲望,但他真正鄙夷的是彻底被权利所驱使,从而彻底的忘记追寻权利的本心。”
将苏灿送上返程的礼车后,哲罗姆便已经带着苏牧二人,越过了云滨天宫的面纱去往了它的另外一面。
不过似乎是因为那份同窗的情谊,哲罗姆在带领苏牧二人前往的过程中,终究还是自顾的开口着以上那句话。
哲罗姆口中的“叔爷”,无疑正是与他来自同一家族的联邦议长。
而他这句话中所蕴含的情绪,也无疑是不希望自己的同窗苏牧,最终走向本届联邦议长的对立面。
对于哲罗姆的这份提醒,苏牧倒是真的没有想到。
毕竟哲罗姆和自己的相处,也不过就是开学集训的寥寥数日而已。
所以在哲罗姆出声做出了提醒过后,苏牧倒的确是足够真心实意的,向哲罗表达了诚挚的感谢。
但苏牧的这声感谢,迎来的却只是哲罗姆的一声叹息。
哲罗姆虽然也并不是十分清晰的知晓,自己那位叔爷内心究竟有何想法,然而他唯一能够确定的却是:
能够坐上联邦议长那个位置的人,其手腕绝对比苏牧想象中更加强横。
其实就连双方的这次相见,也都是哲罗姆所不愿意看到的。
不过无论哲罗姆心中究竟做何想法,但眼前这条看似漫长的通道,却终究还是有来到尽头的那个时刻。
两扇漆黑又厚重的木门,就在苏牧三人来临的瞬间,已经在炼金机巧的推动下,缓缓的向左右分列洞开。
而将苏牧苏潼给送到这里后的哲罗姆,如今更是适时的止住了自己的脚步。
接下来的这个空间……便只属于苏牧二人、以及现任联邦议长!
……
所谓的密会室,其实看起来远比苏牧想象中更加温馨。
燃烧的壁炉中,跃动的火光给室内平添了几分温暖,而头顶被特地设置得极为柔和的炁灯,也只是挥洒着淡淡的橙黄色光芒。
所有这一切,都宛如一张老旧的油画那样平静。
就连此时正安坐于沙发之上,并正在为了来者所沏茶的那个身影,也同样是那般的儒雅和平和。
令人丝毫也看不出,他一丝半点儿作为上位者的那份威严。
见到苏牧和苏潼的来到,联邦议长怀亚特也并没有太大的表情波动,依然保持着最是温和的表情。
只是淡淡的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示意两人都请自便。
然后便继续有条不紊的,将茶盘中的一个个茶杯用热水温好,然后才按照严谨又古朴的流程,一丝不苟的继续着沏茶的大业。
似乎在怀亚特的眼中,邀请苏牧二人前来一叙这件事情,远没有他手中正在进行的泡茶那么值得专注。
不过连怀亚特也都没有想到的却是,面对他并不主动开口的怪异,却无论是苏牧还是苏潼,都丝毫没有提出任何的疑义。
两人都只是顺势安坐于了沙发之上,然后便同样一言不发的看着沏茶的流程。
好似比怀亚特还要专注的,沉浸于那清水与嫩茶的起舞中。
直到三杯散发着丝丝热气的清茶,被分别放在了苏牧二人及联邦议长自己的身前,这一幕僵持无言的各自“心安”,这才终于迎来了真正的结局。
“我年少时出使过龙拓,那里的清茶以及其中蕴含的淡然,曾经深深的吸引着我。所以我很好奇,这份淡然它真正的来源是?”
联邦议长怀亚特的第一次开口,却说着好似完全无关的茶语。
但此情此景之下,任谁都能轻易的看出,怀亚特所询问的并不是茶中的淡然,反而是龙拓帝国曾拥有的那份淡然。
强大超群,所以便看淡一切,这是自古便遵循的规律。
曾几何时的龙拓帝国,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为鼎盛的国度,所以也才孕育出了事事平和的饮茶之道。
“父皇不爱饮茶,也看不惯别人饮茶。所以议长阁下的这个问题,对于我和我的未婚夫两人而言,似乎还真没法给出个答案。”
面对联邦议长兀然提起的隐喻,苏潼却是反而借助这道隐喻,直接将龙拓的衰落和对旁人的警惕,给毫不留情的展现了出来。
甚至在此之余,苏潼更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又继续说道:
“说起来,我们二人虽然已在危难中互定终身,更早已将这件事情给信禀了父皇。但如今的苏牧他,其实还根本还没有觐见过父皇,恐怕连父皇饮不饮茶都不知晓。”
苏潼这句轻飘飘的补充,显然是打算无视联邦议长的节奏,直接将话题带入她与苏牧定好的应变之中。
毕竟只要苏牧他,还并没有得到龙拓帝君的首肯。
那么苏牧如今的帝婿身份,对于帝国而言就并不能算是合法。
而在这样的前提之下,再试图借苏牧的名义、并胁迫苏潼去卷入帝国夺嫡之争,便也就成为了毫无根基的空中楼阁。
所以如今留给联邦议长的选择,无疑也就只有两种:
“要么接受苏潼无法夺嫡的事实,从而彻底的放弃三日前的那个提议;要么依然固执的这样执行,接着招来苏牧更加为所欲为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