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体内的精炁,瞬间若洪流般喷发奔涌,直接就将贴近其身的苏牧,给生生震退了数步的距离。
然而纵使是如此,奈何女子她本身,先前却毕竟错估了苏牧的目的。
所以当她用尽一切的手段,去勉力维持着力量的叠加之后。
在她那瞬间的失神之中,苏牧却已经毫不犹豫的直接放开了重剑,进而强行将女子手中的黝黑细刃给夺取。
其实苏牧早在盐碱荒原中便已经发现,如他这般能够迅速将斗技融汇的人,其实并不适合自己所向往的大开大合,反而更适合锐利又轻便的武器。
但无奈当时旅途已经开始,苏牧也并没有更换武器的途经,所以才不得已的、继续使用着沉重的巨剑。
故而在此时此刻,当苏牧阴险的夺取掉女子的武器后。
苏牧完全就没有半点儿的生涩,甚至是比使用重剑时还更加得心应手般,立刻便掠身向女子所攻来。
不过女子毕竟是身经百战,并且境界上也高于苏牧。
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女子竟然同样也是无比迅捷的,反手就抄起了苏牧所摒弃的重剑,利落的向着苏牧迎了过去。
而在这个脑洞中的世界,力量的源泉毕竟是各自的精炁。
故而就算女子身材格外纤细,但运起沉重的精钢大剑,却同样是丝毫不显吃力,甚至速度上完全不比之前稍慢。
于是在这相互交锋的错落间,苏牧和女子竟是彼此交换了武器后,便又再度的相互厮缠在了一起。
……
不过面对这样的状况,女子也显然也并不在意。
毕竟纵使苏牧利用武器的交换,成功将叠加的力量中断了一次。但以苏牧当前的状态而言,要再次使用这般繁复的计策,却几乎已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故而就算是压制着创口的女子,需要于短时间内再次叠加一遍力量,那却也依然……还在她的承受范围之中。
于是此时的女子,也根本就无从犹豫,直接便以重剑横向相格。
打算在阻挡住苏牧的进击后,便立刻再度的发动攻势。
然而一丝丝的诡异气息,却也就在女子横剑向格的瞬间,如此突兀的出现在了女子的眼前。
只见夺取细刃后的苏牧,如今却是直直的将剑刃给递出。
同样是那般的毫无气势,也同样是那般的稀松平常,甚至也同样击中着……剑脊上依然同样的地方。
然后一阵连女子都险些不支的震荡,便狠狠的冲击在重剑之上,直接便将横剑相格的女子,给重重的向后击退了数步。
……
“你、怎么可能……也会芥微剑诀?”
很显然,苏牧曾顷刻窥破的双九强化诀,与此刻从苏牧手中运起的芥微剑诀相比,在本质上就不是同一阶层的斗技。
故而就算苏牧曾瞬间习得前者,女子却也仍旧无法理解,苏牧同样能复刻后者的这份能力。
因为所谓的芥微剑诀,它其实根本就不是某种特定的斗技。
这种小字六阶的斗技本身,完全就是将一切的力量极端精准化,从而能够令诸如四色剑术此类的斗技,发挥出超乎想象的力量。
不过对于女子的惊讶,苏牧显然也并不准备多言。
就算在先前兵刃互换的刹那之间,已经被女子叠加到第六次的力量,的确是不可避免的有所损耗。
但经过苏牧出其不意的第七次叠加,这份力量显然已经再度大盛。
于是还不待女子回神,苏牧便已经毫不犹豫的将第八剑挥出,又一次击打在了、女子仍旧没能撤除的御态之上。
刺耳又磅礴的轰鸣,顷刻爆裂在林间。
已经叠加到第八次的芥微剑诀,已经拥有着超乎常人想象的威能。
双剑相交中,苏牧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劈刺,却已然蕴含着雷霆奔涌般的力量。
竟然直接将御态之下的女子,给整个的轰得逆退数米,并狠狠的撞入她所斩断的那颗巨木。
并且就在女子撞入巨木的瞬间,第九道、也是最后一道攻击,却也同样落在了剑脊上那熟悉的位置。
没有金属的摩擦,没有炁能的爆裂。
当剑脊的同一部位,第九次遭到愈发强横的攻击后。
那柄精钢所铸的重剑,竟然像是柔弱的柳絮般,在一阵清脆声中完全断开,再不能为握住它的主人带来半点儿的防御。
然后苏牧手中的黝黑细刃,便也继续携带着这股巨大的穿透力,狠厉的贯穿了剑刃后的那名女子。
将这抹由她亲自叠加的力量,完完全全的还回到了她自己那里。
甚至直到此时此刻,看似手段层出不穷的苏牧,也仍旧在刺穿女子的那个瞬间,又极快的运起折返步抽身暴退。
极为谨慎的、顷刻就脱离出了,女子能够同归于尽的那个范围。
……
“你……究竟是什么人?”
奄奄一息的女子,颓然的坐在断裂的巨木之下,呆呆的望着自己心口的空洞,有些茫然、又有些哀婉的问道。
然而这个问题,却也正好是苏牧在这个世界中,最大的那份秘密。
见女子再无反击的可能,其实早已力竭的苏牧,也这才同样撑着长剑缓缓坐下,并格外诚挚的解释道:
“我知道你不服气,毕竟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的存在本身就不合理,因为这世界它原本……就是我的一出妄想。”
女子闻言,微微有些发愣。似乎完全没能想到,苏牧竟如此正经的回答起她的疑问,并且回答出的内容本身,又似乎是这般的不太正经。
但苏牧此时,并没有理会女子的发愣。
对于一个永远不会暴露自己的将死之人,纵然在先前的数秒之内,两者还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苏牧也依然选择了毫无保留的坦白:
“其实你熟悉的所有东西,全都是我胡思乱想的拼凑。”
“甚至你很惊讶我能掌握的芥微剑诀,它在我原本的世界里,也就是个叫做“小数”的寻常概念。因为它本来就以精确而著称,所以我自然能第一时间明白它的奥秘。”
“而你更想不到的是,就算是我、这个世界的直接创造者,在来到这个世界后,我也依然发现有些东西是我所不认识的。”
“似乎就我自己所创造的这个世界中,也仍然有等着我去发现的秘密。”
“并且、你可能还不知道……”
……
苏牧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和这个世界“无关”的话题。
与其说是在和眼前的女子坦白,倒不如说是在和曾经的自己告别。
而就在苏牧平静陈述的途中,女子双眸中的那抹光芒,也终究还是无法阻止的,一点点变得愈发的黯淡。
继而女子在她生命最后一刻,却是下意识的微微笑了一笑。
不知是在感慨自己的命运,还是在嘲弄苏牧的虚妄。
然后她便艰难的抬起了头,最后看了看眼前的苏牧,唇齿轻启间、说出了一句让苏牧格外莫名的话语:
“是您、您终于来了,我们等了您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