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行止回到越州,夺了宋家的权,跟赵家争地盘,甚至有做越州王的势头。
也许是因为那一分的私心,他认为行止做越州的王好过吴家或者父亲当王。所以他暗中助力,助他一步步除去强敌。
他最没有想到的是,行止会建一座绿竹猗来囚禁自己。
她那么的张狂,不将礼教放在眼里,那么的惊世骇俗,公然囚禁恩师,不理天下骂名。
那时的他,并不知道行止是女子。他只看到她身边有无数的女人,她身上常常有浓郁的脂粉香,每每闻到她身上的脂粉香,他便难以忍受,对她自然更冷漠。
她在自己面前时而乖巧,时而肆意,时而发狂。有时喝醉酒突然而至,趴在他膝边痛哭求他原谅。
那十年,他们彼此折磨,他以为可以一直那样下去。
直到姚景一攻城,她在他的酒中下药,她在他只有微弱意识的时候,突然搂着他。
她的脸贴着他,胡乱的在他脸上亲,诉说着她的心里话。她是她是女子,她说她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喜欢的快疯了。她要他记得她,她要他不要原谅她,一生一世都要念着她。
他挣脱药性赶回绿竹猗,他想救她,他也想跟她坦露自己的心意,却亲眼见她自焚!
她死在自己面前!
那是杨絮棠一生的痛和结!也是他人生最重要的转折。
他决定去争夺天下,他逐鹿中原,做了天下之主。他受万人敬仰,高高在上,却不及在绿竹猗被她囚禁时万分之一快活。
那十年的互相折磨,胜过了万里江山,至尊权势。
他又活了!
他要的,不再是千里江山,他要的是他爱的人儿长伴左右,肆意快活。
“老师!”刚这么想,他听到熟悉的声音。
杨絮棠回头,便看到做少年打扮的宋行止骑在马上,叫住他后从马上一跃而下。
少年身着藏青长衣,踩着雨靴,长发高束起,戴着雨蓑,蓑披上滴着水珠子,昏黄的光线下,她的眼神闪闪发亮。
她露出笑容,大步而来。
“……”杨絮棠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行止走到他面前,立在伞下后,摘掉了自己的蓑帽,她漆黑的长发在空中一荡。
“我正打算去绿舍呢,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您……”
“这么晚,还去绿舍?”杨絮棠的声音莫名有些干哑。
行止笑:“我陪弟弟玩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今天没有练功,所以去绿舍找您。您,这是要回绿舍吗?”
“嗯……”
“您吃饭了吗?”
“刚才初爷让公子留下用饭,公子不没留。”一旁的扬长说。
杨絮棠看了他一眼,怪他多嘴。
“这条街上有一家的阳春面特别好吃,我们去吃吧!”行止立即说,“正好我在家也没怎么吃,再吃一碗阳春面就够了。”
杨絮棠眼眸一层层的泛出温柔来:“好。”
“我来撑伞吧!”行止去拿他手中的手。
杨絮棠没让,反而轻轻拉了拉她,让她紧挨着自己。
行止也不坚持,对扬长说:“麻烦扬长帮我牵一下马。”
扬长和避短去牵了行止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