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是剑韵!”
赵老也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扬起剑,傲然而立的少年,心中不由得想起昨日他轻笑着说的那番话。
“我这一生,随遇而安,未曾拥有过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唯有尊严。我这一世,平平淡淡,未曾获得过任何骄傲与荣光,但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虚荣。”
赵老心中会想起来,不禁暗骂了自己一句,太疏忽了。
即便是虚荣,也要靠实力来支撑。这少年既然声称要拿到这点虚荣,自然是有了必胜的把握。而他这把握的信心由来,自然便是那剑韵之道。
原来他在这短短三日间便领悟出了剑韵!
赵老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该是喜悦还是兴奋还是欣慰还是惊诧还是怀疑还是恐惧。
确实,昨日一见,隐约的感觉到钟尘这少年似乎有一点不同。在这少年的眼中,多了些不该有的东西。如果硬是要赵老分析的话,那东西或许便是阅历,便是岁月的沉积。似乎,这少年短短两天就长大了许多。
台上众学师眼镜碎了一地,台下众学生一瞬间迸发出剧烈的惊叹声,更是震动整个正院,却无法震动广场正中的钟尘与童靖两人。
钟尘缓缓将剑垂下,平静的面容上斩出一丝微笑。
少见的,这丝微笑中不含讥讽,没有嘲笑,只是一点点的喜悦,一点点的自豪。
“小子,看吧,我说过,我比你大,所以我能赢。”看着落寞失神的童靖,钟尘将这场剑战盖棺论定。不过获胜的理由未免有些奇葩,难以服众,更难以服童靖。
“拜托,你能赢的原因,不是你比我大两岁,而是你的剑韵境界比我强而已!”童靖瞪着钟尘,愤怒的反驳道。钟尘这厮总是一次次的刷新他的思维下限,令人火大。
“哦,主要根由自然还是我比你大。比你大,就懂的多,剑玩的好。”钟尘的逻辑更加强大,迅速就抓住了主要矛盾。
“你的意思是,我比你年岁小,就永远无法战胜你吗?”童靖听出了真意。
“嘿,你还是挺聪明的么。”钟尘仿佛有了新的发现。似乎在他眼中,以前这童靖一直都很笨似的。
“哼,我会证明的,下次我一定能赢你。”经过钟尘言语的刺激,童靖心神已然从这措手不及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凝视了钟尘一眼,似乎要把这粗衣平凡少年与他那剑,牢牢刻在自己的耻辱柱上,铭记于心。
钟尘依旧微笑。其实他本不想说这么多的,不过在剑战开始的时候,这童靖表达出了善意。这种善意,在双方对立的情势下,在外有让人窒息的压迫下,更是难得。所以,钟尘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来做出回报。或许,在神游异界,魂降南宋之前,钟尘绝不会做出这样的反应。但是现在,他觉得应该做,就去做了,这种改变,不自觉不自知,但是很自然。有些东西,润物无声,正在对他的冷漠性情做出补充。
……
……
花间一壶酒。
独酌紫发人。
钟一白坐在正院与剑阁之间的山坡上,坐在繁花如锦的草地上,举着白玉杯,饮着红色如玛瑙般的酒液,遥遥的望着那正院广场上所发生的一切。
“真有趣。”他饮了一口,似乎回味着舌尖微微泛着酸涩的味道。
“这钟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他十六岁,还姓钟,现在居然又爆发出不该有的潜力与天赋。听说他前几年还有个爹,神神秘秘的。”
谑笑着,说到钟尘他爹时,钟一白突然心头一跳,似乎感受到了一丝异样。
那是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有一根细长的丝线突然紧紧的缠在他的心脏上,每一次跳动,都会剧烈的疼痛。这种感觉是恐惧,是惊骇。冥冥之中,自神府而发。
身上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毛骨悚然,钟一白猛然站起身来,那半举的手松开了,那晶莹的白玉杯落下,摔在他脚下的光滑山石上,跌的粉碎。
“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这是在警示我吗?这只是一寻常的少年,我对他有了敌意,居然我的神府都在警示我!”
钟一白哈哈大笑,那张白皙光滑如玉的脸庞竟然笑的扭曲了,只是狭长的双眸中那一抹精光,却是冷厉如刀。
突然,钟一白的双眸又柔和了起来。因为他发现广场上的两个少女。那两个女孩围在那少年钟尘的身边,不知道说些什么,一个面上笑酌颜开,一个将所有的表情都藏在眼镜之后。
一个花衫绿裙,眉目如画。明明衣衫只是普通的棉布染色裁剪缝制,在他眼里粗糙的很,也俗气的很,但是穿在这个少女身上,却是如同锦绣衣衫,似乎华贵了起来。
“有趣,有趣,这燕返区区边陲蛮荒小城,能有什么大户人家。这妞衣着普通,想必出身贫贱,但居然有宗门贵女的气质。那粗衣因为穿在她身上,也变得精致了起来,真是有意思。这妞,我要了。”
另外一个女孩,一身黑色的丝绸百褶裙,带着黑框大眼镜,遮住大半张雪白的脸孔,但却遮不住她那稚嫩的容颜。而且那宽松的百褶裙也掩盖不住她那惊人的身材。细腰丰臀,胸前更是丰盈的让人不敢相信。
“这妞更带劲,我也要了。”
钟一白拍着手,面上有惊喜,更有疑惑。扭头对老者钟左说道:“这小小的边城,怎会出现这样惊艳的女孩。如果说出来一个,都是天地灵秀所至。那出现两个就必有蹊跷。给我查,把她们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我查的一清二楚。”
“是的,少爷。如果有的话,绝不会少一代。”那老者钟左平静的说道,脸上的自信已经说明一切。
钟家,就是这么自信,就是这么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