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光正透过光幕观看，脸上本来还笑盈盈的，但见到钟尘这一动的突兀迅猛，突然间便凝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住那画面。
太快了！
那粗衣少年钟尘跑的太快，动作太迅捷了！
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动作，似乎每一个骨骼的扭动，每一根筋腱的跳动，每一条肌肉的弹动，都是最合理的，最简洁而有效的。
只是这一起步的瞬间，就已经不知道甩了他多远，至少两丈开外！
这是一头人形猛兽吧？刘子光心中无力的感慨着，幸好通行这剑关不是光靠野蛮的肉身与夸张的速度就行的，剑道的基础修为才是关键。
钟尘压低身体，整个人在那狭窄的小径上飞快的前行，直到第一只萤火飞射而来，他才调整了一下姿势，仰起上身，轻舒手臂，掌中长剑轻轻一挑，便将那萤火泯灭。
两只，三只……
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位。
钟尘剑光连续闪动，总是能用最直接最省力的剑式，将其斩碎。
最短的路径，最恰当的剑诀。
四只，五只……
或劈或刺或点。
六只，七只……
或撩或崩或截。
八只，九只……
或抹或穿或挑。
萤火的数量越来越多，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但让刘子光惊诧的是，钟尘前行的速度从遇到第一只萤火开始，一直到现在的成群萤火，他竟然从没有慢下来过！
十只！
提、绞、扫！
钟尘仍然疾步前行，势如破竹。
刘子光眼睛都直了，惊诧中，他发现，这钟尘所用的剑法，竟然跟他的应对萤火的方式极为相似。
只是比他更快，更准，更果断！
对剑诀的运用更加合理！
这是超级模仿之后又加了超强纠错？
怎么可能？他可是不间断的挑战剑关之后才总结出的这套最有效的剑技，这少年怎会在短短的片刻间便琢磨通透！
如果是真，这是什么样的身体？什么样的脑袋？他不敢相信，只能认为这是巧合。
很快，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钟尘便通过了第一关。
完美通关。
终点处，便是第二关的起点。
钟尘稍微调息了一下，耳中便传来剑关中枢冰冷的声响：“正院生钟尘，通关时间三十九息，完美通关，剑关第一关历史排名第五十一位。
剑关第一关炼气四层境界排名……第一位。
提升时间，一息。
外面看到成绩的正二正三学生们在这一瞬间鸦雀无声了。
沉寂了片刻，“哗”的一声爆了。
炼气四层的首关记录被爆了！
整个听说这一幕的人群也爆了。
这是什么情况？
本来只是随便玩玩，没想到竟然撞见了一个校史记录的诞生！
虽然只是炼气四层境界的首关记录，但是，这也是保持了两百多年的历史记录啊。
今天真是疯了！
……
……
第二剑关。
当脚下路径亮起白光时，钟尘再起，身形向前电射而出。
新草鞋的麻底与那白石路径强烈的摩擦，发出奇怪的擦擦声，一簇一簇的，极有规律。
当萤火亮起时，钟尘的剑光也绽放开，一闪一闪，依旧保持着奇异的韵律。身形豹伏狼行，依旧保持极高的速率。
前半程并没有什么窒碍，一直保持快速的行进。直到后半途，第二十息的时候，钟尘才慢了下来。
钟尘觉得自己还能再快一点，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太过分了，在这个时候，还是有所保留的好。
改变了策略，钟尘的剑法也变了。
从精准的刺击变成了连贯的挥击。
每一次出剑，一剑当中都至少包含两到三个剑式。
这样虽然吃力，消耗也更大，但是钟尘觉得这是个练剑的好机会。
那些纷涌而至的萤火，就如一位位剑道高手剑尖上的锋芒，如何能将其消弭，而且就势反击，是更深一层的思考。
这已经是剑招的范畴，而且是自创的剑招。
就这样，在钟尘减缓了速度下，一群群萤火在他的剑下泯灭成光晕，聚合成光雾，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中，朦朦胧胧，飘然若仙，尽管只是一袭粗布短衫，但也如在画中煞是好看。
在那些已经群情激奋的人群眼里，没觉得钟尘速度慢了多少。刘子光过这第二关的时候，他们已经感觉很是强悍。等到了钟尘通关，他们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少年是个人形怪兽！
正院生钟尘，通关时间四十八息，完美通关。第二关炼气四层境界通关排名……第二名。
第三关。
略微休息了片刻，钟尘便再度启动。
当萤火袭来，钟尘发现，就如刚刚所见，这第三剑关情况与第二关又有不同。那些萤火的飞行节奏有了很大的变化。
不再是如前两关那般都是一个恒定的速度，而是有的慢，有的快。这样对他的判断力，应对的计算力要求就更高了，难度更高，负荷更大。
当时刘子光勉强走到中途，就乱了节奏，剑法的的掌控明显出了问题，已经不能做到精准与轻灵。
所以，保持节奏是最重要的。
如何在快慢之间保持呼吸吐纳的稳定？如何保持剑式的节奏不至于混乱？
钟尘一边凝神应对飞萤，一边思考着。
渐渐的，钟尘感觉到自己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也是不得不慢。
飞萤的快与慢也不是恒定的，而是变化不定。忽而快的在堪堪接触到剑光时突然变慢，令剑式落空；忽而慢的在临近身周时突然加快，化为一道流光袭来。
变幻莫测，让人头昏眼花、目眩神迷。
钟尘挥动长剑，只能将剑圈缩小到身周五尺，集中注意力去应对那些横生的变化。
剑光如水，飞萤如雪。
纷纷扬扬，激起漫天荧光。
剑影与荧光中，钟尘艰难的前行着，虽然慢，但却始终不曾停下，不曾被那如花如雪如落红般的萤火所淹没。
十二剑诀，八大剑式，所修习过的诸般剑法，这一刻信手拈来，浑无障碍。
钟尘觉得，自己已经在这具肉身的局限内，将快字做到了极致。
要想更快，只能是突破炼气境界，突破肉身局限。
虽然够快，但是百密终究一疏，光是快还不够应付这些变化不定的流萤。
一瞬间，便有几朵流萤忽快忽慢，突破了剑圈，侵入到钟尘的身前。
糟了！
钟尘几乎能感觉到那荧光即将沾染到衣衫上，只在毫厘之间。
一声长啸，双足抓地，猛然搅动，双足带动脚踝，小腿驱动膝盖，噼啪的骨节爆响声中，整个身体便如麻花般的旋转。
掌中长剑一瞬间便被身躯强行带动，在身周化为一道浑圆的长虹，以剑身堪堪击碎了几朵飞萤。
输了吗？
钟尘知道，自己这一剑，只是无计可施的情况下的挣扎而已，决计是无法将飞萤尽数击碎的，自己应该是没有通关。
但就在此时，剑关中枢的语声响起了。
第三关通关。
正院生钟尘，通关时间五十息。第三关炼气四层境界通关排名……第一位。
钟尘依旧扬着长剑，目光一扫，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起始点，身上赫然只有两朵荧光。没想到这第三关竟然是险之又险的通过了。
第四关，至少需要炼气五层修为，钟尘只能放弃。这第三关，他身上已经沾染了两朵萤火，只是勉强通过而已。那第四关的设置虽然跟前三关不同，但只能会更难。钟尘清楚，以自己现在的修为是无法通关的。
看了一眼，成绩出炉：
钟尘，通关三关，剑关总排名第六百九十一位，正院生历史排名二百一十八位。
完美通关前两关，第三关竟然也通过了！而且正院成绩比自己提升了一百多位。
这么一比，刘子光的脸顿时白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随便打个赌都能撞到一个破炼气四层剑关记录的猛人，而且还通过了第三关！自己这是运气有多差？还是运气太好了？
刘子光暗自庆幸，幸好刚刚没有直接对决，否则铁定要输给这炼气四层的新生。
“日后有机会俺们再切磋，走了。”刘子光跟钟尘拱手，便领着那些目瞪口呆的同伴们离去。碰到这样的狠角色，输了也不算丢人。
“再会。”钟尘回礼。
“尘哥，你居然通过了第三关！”马侯此刻昂首挺胸，一副俱有荣焉的模样。钟尘打赢这个赌约，让他在同伴面前涨了不少脸，他此刻真心觉得自己在选拔赛上与钟尘交手那一败是多么的荣耀。
“侥幸而已。”钟尘实话实话，确实觉得自己通过这第三关有些侥幸。
马侯想起钟尘还是选拔赛当日才突破到炼气四层，心中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周围的正三班老生们，此刻才回过味来，看着钟尘，一个个目光闪烁，是羡慕，也是惊骇。
人家炼气六层的刘子光，才勉强通过两关。你一个炼气四层，居然过了三关？
如果没看错，没听错的话，这家伙绝对是燕返学院史上最强的炼气四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