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四下(1 / 1)

()“没有。【高品质更新】”李含真真诚的目光表明她并没有撒谎,“《西行漫记》是在旧书摊上偶然买到的,封面上写的是《西游记》,回来才发现里边的内容和唐僧取经毫无关系。”

潘群急切地:“这一定是地下党搞的,你还能找到那个书摊吗?”

李含真叹了口气:“临时书摊,转脸就挪地方了,我多想找到它啊!”

琼华岛上,白塔脚下,整个北平尽收眼底。金碧辉煌的宫殿,灰暗低矮的民房,都被一层白雪所覆盖,变得扑朔迷离了。

潘群手扶着镶着琉璃瓦的矮墙,眺望着远方,说:“是啊,在这北平城里,埋伏着不计其数的**,说不定,就在此刻,哪一个房间里正在秘密集会,哪一处角落里的地下电台正在发报,可是要找到他们又谈何容易啊!”

他忽然转过脸来,神秘地问李含真:“要是我们真的找到了地下党,你敢冒着危险去联络吗?”

“敢!有什么不敢?我巴不得呢!”李含真神情严峻地说,接着,又是一声叹息,“可惜,一点线索也没有!”

潘群神秘地看着她:“我有,有那么一点儿一一线索。”

李含真不相信地:“你?什么线索?”

潘群警惕地看看静悄悄的四周,示意李含真随他绕到白塔背面,才说:“有那么一个人,我观察了他很久,调查了他的历史和现在,发现了一些疑点,除非他是**,这一切才能得到解释。”

李含真激动地抓住潘群的手,“你快告诉我,他是谁?”

潘群平静地:“萧剑。”

“啊!”李含真像被蛇咬了一口,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你胡说什么?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潘群平静地:“我知道你不会相信。那我问你:你们离散数年之久,你为什么没有得到他丝毫音信?他回到北平为什么不来见你?偶然遇到你,为什么对你又如此冷漠?”

李含真愤愤地:“因为他变了,他当上了国民党的军官,不再爱我,我也更不会爱他了!”

“不!”潘群的一双眼睛熠熠闪光,紧盯着李含真,“他爱着你,从他在这座琼华岛下第一次碰到你的时候一刹那的眼神,从他在雪地里扶你的时候冲动地叫着你的名字,我就窥见了有什么隐秘,现在,可以证实了,他还在爱着你,虽然,他很善于控制自己,如果根本没有感情,也就不需要控制了。”

李含真被这不可思议的推论惊呆了,她神经质地摇着头:“天哪,你把他形容成一个无法理解的怪人,他为什么要控制自己呢?他以前并不这样!”

潘群再向她靠近一步:“因为他负有神秘的使命,萧副官的职务只不过是执行这使命的伪装,他伪装了历史,伪装了身份,也伪装了自己的感情,为的是不被人识破。数年的空白实际上是红色的,是在解放区度过的,这难道还有疑问吗?”

镜头急推成李含真的面部特写。她麻木的脸上,惶惑的眼睛里,疑云消散了。突然而来的感情冲动,使她颤抖,使她狂喜,使她热泪盈眶。她的嘴唇剧烈地嚅动着:“啊,萧剑,萧剑!”

她忘记了周围的一切,转身向山下跑去。

“哎,你上哪儿去?”潘群急忙追上她。

“找他去,我要立即见到他!”李含真急迫地说,好像一分钟也不愿意等待。

“对,找他去,找到他,就找到了党,我们就有了希望!”潘群拉住李含真的衣袖说,“一定请他帮我们和党接上联系,让我们也为党工作。不过,你不要对他说起我。”

“为什么?”李含真不以为然地看着潘群,“你和我还不是一回事吗?”

“你不懂,地下工作只能单线联系。”潘群严峻地说,好像他有着地下工作的丰富经验似的。说到这里,他又有些为难地垂下眼睑,“何况,我是他的情敌。”

“情敌?”李含真重复着这两个字,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清晰的思绪突然纷乱起来,她无力地伏在一棵树干上,树枝摇晃,飘洒的雪团像是风吹落花。

李含真痛苦地:“命运为什么这样残酷?在我身边安排了两个人……”

潘群替她拂去身上的落雪,轻轻地安慰,语调中似乎掺杂着痛苦:“我知道,你对他的感情又复苏了,甚至超过了我。如果出于自私之心,我决不会让你去见他,我也是个男子汉哪,受不了这种侮辱。可是,我们有比这更重要的目标,为了革命的利益,我愿意强迫自己忍受。你和他之间,无论怎样我都不干涉,只要你还爱我,帮助我找到党,我求你……”

“什么?”李含真惊诧了,感到受了一种极大的侮辱,“你让我像那些交际花一样往来于你们俩之间,同时爱两个人?亏你还自称是个男子汉,真说得出口?我和你就要结婚了,而他,只不过是过去的朋友,往事不能弥补,破镜不能重圆了。我,还有你,难道不能和他以真挚的朋友相处吗?”

潘群情绪低落地垂下头去,手扶着身旁的一块山石:“你毕竟太天真了。**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你不和他重温旧情,他怎么能把底细亮给你?唉,算了,把痛苦留给我吧,我这个多余的第三者就此退出去吧,我祝愿你们幸福!含真,只要你以后还能把我当成朋友,为了你和他,我……我愿意转让自己的爱情!”

潘群鼓足勇气把要说的话都说完了,脸上垂着两滴泪珠。他静静地低头站着,等待李含真的回答。

李含真重又陷入了惶惑。她犹疑,她失望,她气愤。她冷冷地看着潘群:“你怎么突然变得陌生了,变得使我不认识?爱情,难道可以‘转让’吗?”

贝满女中,大门口。

李含真行色匆匆走了进去。

校舍院墙外边的转角处,人影一闪,露出了潘群的脸。他瞥了一眼校门,确信李含真已经进去,才走过来,隐在一棵树后,注视着校门。

国文课教研室。

林淑娴正在批阅学生的作业,门口,一个低低的声音:“林老师!”

林淑娴回头一看,立即站起身来:“李老师?怎么,曲平的病情……”

李含真急切地走到她的面前:“不,是我的事,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您说……”说到这里,她看了看周围。

林淑娴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谈吧,其他老师都上课去了,这儿很安静。”

校门外。

潘群心神不定地等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校门。一辆摩托车“突突”地驶过来,停在他的身边,他都没有察觉。

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潘老弟!”

潘群吓了一跳,猛然回过头来,刘龙泉戴着墨镜,笑嘻嘻地看着他:“老弟在这儿干什么呢?是不是等着和那位漂亮的女教师约会啊?哈哈!”

潘群不自然地:“哦,不,我……想写一篇关于贝满女中的文章,听说这学校有八十多年的历史了,连这大门的建筑……都很别致。刘主任,你上哪儿去?”

刘龙泉埋怨地:“到处找你啊!两天都不回报社,也不跟我打个招呼!走吧,跟我去看看吴旅长!”

潘群支吾着说:“你先走吧,我……”

刘龙泉挽着他的胳膊:“哎,我还不是为你好?上次你在记者招待会上揭他的短,很伤感情嘛,冤家宜解不宜结,还是去缓和缓和吧,走,上车!”

潘群无可奈何地跨上了摩托车的后座。

“抱紧我的腰!”刘龙泉关照一声,摩托“突突”地开走了。

贝满女中内,国文课教研室。

林淑娴在严肃地思索,喃喃地说:“转让爱情?”

镜头拉开。

李含真像渴求知识的学生一样,仰望着林淑娴,急切地想得到她百思不解的答案:“林老师,您说:他这是真心话吗?”

林淑娴启发式地反问她:“你看呢?”

李含真思索着说:“过去,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当成肺腑之言,可是现在,他让我怀疑了。我好像觉得,他的心里藏着一种什么东西不让我看见,说出来的只是一点点诱饵,向我换取更有价值的东西。这不是把交友当赌博,把爱情当商品吗?可以欺诈,可以买卖,还可以……转让?……”

“嗯。”林淑娴赞许地点点头,“你说得对,爱情,是一种纯洁、崇高的情感,容不得半点虚伪和欺骗。只有两颗同样真诚的心才能联在一起,就像水**融。你有权利珍惜自己的爱情,它属于你,而不是替别人保存的钱袋,由他来任意存人或是支取。你说对吗?”

“嗯,嗯。”李含真感激地抓住林淑娴的手,“林老师,我把您当成自己的大姐,我听您的。您说,我应该马上去找萧剑吗?我渴望见到他,把一切都告诉他,也许他真的就是”李含真压低了声音,眼神中流露出竭诚的爱慕和景仰,“地下党员!”

镜头急推成林淑娴的面部特写。她的眼中蕴含着慈母一样的温情,而惯于在课堂上讲演的嘴唇却紧闭着。

画外,她的内心独白:“含真,你已经在为党工作了!让我告诉你吗?不仅萧剑是**员,我也是。不,你毕竟太年轻、太单纯了,你还不懂得应该怎样度过冬天。含真,等一等吧,春天就要到了,到了那一天,我一一不,萧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镜头缓缓拉开。林淑娴温和地抬起手,给李含真梳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深沉地说:“含真,政治斗争是复杂的。我不懂政治,只是一个国文教员。做文章,先要想好章法,打好腹稿,不能随心所欲,信笔乱来。你现在头脑很乱,要冷静下来,那两个人,最好谁也不要见。”

李含真不放心地:“要是潘群再来找我呢?”

林淑娴严肃地:“以礼相待,但尽量回避。不要纠缠,也不要在外面和他会面。有两句古话:‘洁身自爱’、‘守身如玉’,抛去它封建的含义,作为做人的道理,还是该记取的。”

下课的铃声响了。

李含真站起身来:“谢谢您,大姐!”

“等一等。”林淑娴从一大堆作业本中找出一册,递给李含真,“这是曲平的作文《早春》,写得很好。你不是来拿她的作文吗?”

街头。

林淑娴把一张钞票递给卖烟的小贩,低声说:“‘飞马’香烟,快点!”

小巷口,黄昏时分。

地上的雪水和着烂泥,又冻成了冰。靠墙站着一个卖耳挖勺儿的龙钟老人,在苍凉的暮色中有气无力地叫卖:“耳挖勺儿呀,挖耳勺儿呀,要买随您挑呀!过这个村儿呀,没这个店呀,想吃包子,没这个馅儿呀!”尽管他把自己的货物形容得如此难得,匆匆路过的行人却很少停下来购买这在动荡年月中可有可无的东西。

林淑娴却饶有兴致地来光顾了,手里挑选着,问老头儿:“多少钱一个啊?”

“啊?”老头儿把手掌伸在耳后助听,仍然不明白这难得的主顾说的是什么,真是聋得可以的了。林淑娴放心地拿了一大把,反反复复地挑了起来,这时,她的身旁已凑过来另一个顾客一一萧剑。

萧剑手里挑着耳挖勺儿,低声问:“什么事?”

林淑娴:“有情况……”

孙浩家,卧室。

潘鹭的面部特写。她脸色发青,眼露凶光,从牙齿缝里挤出四个字:“无能之辈!”

镜头猛然拉开,潘鹭挥开右手,“劈啪”两个耳光,打在潘群的脸上。

潘群捂着脸,怯懦地说:“姑妈,你……”

潘鹭两手叉在那弯曲的水蛇腰间,气势汹汹地紧逼着潘群:“你把老娘当猴儿耍!还真让那个捡煤核的小狐狸精给迷住了,悲悲切切、缠缠绵绵地谈什么‘爱情转让’?天底下没见过你这样的乌龟王八蛋!”

小巷口。

萧剑和林淑娴的背影。虽然看不到萧剑的脸,但从他那低得近乎耳语的颤抖的声音,可以知道他裹在军大衣里面的胸膛正经受着怎样强烈的心潮的冲击:“啊,含真……含真……”

林淑娴严峻地:“潘群是个特务!”

萧剑:“我有所觉察,只是由于含真,我……”

林淑娴:“你处境危险,是不是应该转移?”

萧剑:“没有请示领导,我怎么能转移?”

林淑娴:“老李不在,来不及请示了!”

萧剑坚定地:“不,转移等于暴露,我不能走,这身军装不能白穿他们的!”

林淑娴思索着说:“好吧,你要多加小心!”

“嗯。”萧剑转身就走,手里还捏着一大把耳挖勺儿。

卖耳挖勺儿的老头儿慌了:“哎哎,钱……”

萧剑从大衣口袋里掏出几枚大洋,塞给老头:“我都买下了!”

孙浩家,卧室。

潘群神情窘迫地为自己辩解:“姑妈,我全是照你吩咐的干的……”

潘鹭声色俱厉地:“你和那个小妖精都快结婚了,也是我吩咐的吗?”

潘群讪笑着说:“那……那是我一时冲动,走了嘴,姑妈你别……”

潘鹭疯狂地:“谁是你的‘姑妈’?我,我是你的情妇,比你大二十岁的情妇!从南京来跟你接头,充个‘姑妈’只是为了工作方便!可是你呢?”她伸出细长的手,托起潘群那战战兢兢的下巴,“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白脸儿,占了老娘的便宜还要另觅新欢!哼哼,你只想着到时候会赏给你个中统北平站长,却忘了,你的饭碗搁在老娘的脚面上,想踢就踢!”

特写:潘群的脸。如堕深渊般的恐惧使他面如土色,二目无光,像被按在猫爪下的老鼠。

天黑了。李含真走出曲平家的那扇装着铁栅的大门。

孙浩家,院子里。

潘群神情猥琐地溜下楼前台阶。

潘鹭匆匆地追上他,压低了声音嘱咐:“照原计划行事,只要从萧剑打开缺口,破获了**的地下组织,咱就谁都不怕了!要是你再让我失望……”

潘群惶恐地看着潘鹭。

潘鹭咬牙切齿地:“可别怪我翻脸无情!去吧!”

天昏地黑,李含真沿着护城河的堤岸,独自走向回家的方向。

她的脚步,坚定而沉着,在河岸的积雪上留下一步一个脚印。

她的神情,冷静而严峻。她在思索,在漫漫长路、漫漫长夜中执著地求索。

镜头拉成远景,她在堤岸上的剪影,一步一步,记下了她求索的历程。

叠印:

在警察追捕女学生的晚上,潘群急切地问李含真:“你怎么让她跑了?没问问她住在什么地方?”

在西直门内大街上,李含真埋怨地问潘群:“你不是发誓不坐三轮车了吗?言而无信!”

潘群尴尬地下了车……

刚从涿县回来的潘群:“九死一生啊!我们骑着马在前面跑,共军和民兵在后面追……”

在北海公园,潘群急切地问李含真:“这一定是地下党搞的,你还能找到那个书摊吗?”

潘群神秘地问李含真:“要是我们真的找到了地下党,你敢冒着危险去联络吗?”

潘群拉住李含真衣袖说:“……找到他,就找到了党,我们就有了希望!一定请他帮我们和党接上联系……不过,你不要对他说起我。”

潘群似乎痛苦地说:“……你和他之间,无论怎样我都不干涉,只要你还爱我,帮助我找到党,我求你……”

一连串潘群的嘴脸交替叠印,最后清楚地显现出一张恶鬼般的脸,闪烁着狼一样的眼睛,用好像从地狱里冒出来的声音:“含真!”

叠印突然消失了。

镜头向河岸急推成近景,李含真站住脚步,好像是在寻找那个地狱里冒出来的声音。

“含真!”又是一声,真真切切,近在身旁。

李含真打了一个冷战,她看到了那一双狼一样的眼睛,从一株倾倒的枯柳树后边,幽灵似的闪出来。

李含真伫立不动,抑制住心脏的狂跳,镇静地叫了一声:“潘先生,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潘群已经来到她的面前,做出像往常一样的亲昵之态:“等你呀,你不是常从这儿走吗?天黑了,担心你害怕。”

李含真冷冷地:“我不害怕。古书上说,大喝三声,连恶鬼都不敢近身!”

潘群讪笑着说:“好,不说笑话了,谈正经事儿,你下午上贝满女中干什么去了?”

李含真平静地:“替曲平去拿作业。接了人家的钱,就得给人家跑腿。”

“噢。”潘群无缝可钻,只好另找话题,“你去找萧剑了吗?”

李含真平静地:“没有。”

潘群急不可耐地:“那就快去吧,还等什么?”

李含真故作为难地:“我怕……怕从他那儿问不出什么来。”

潘群强制着自己的急躁,耐心地说:“这还用我教你吗?你不会向他倾诉几年的离别之苦、思念之切吗?用你的美貌、你的柔情,甚至你的眼泪,去敲开他心灵的门窗!”

李含真的胸腔起伏,鼻息急促,她的右手紧紧攥住左手,不让自己发作,尽量平静地说:“你真是个出色的导演,可我哪会像你这样逢场作戏啊?”

潘群以行家自居,紧紧地叮嘱:“只有这样,他才会向你吐露真情,说出自己的真正身份……”

李含真:“知道他的身份就行了吗?”

潘群进一步说:“如果能认识他的领导,当然更好了!”

李含真逼视着他:“最好能把整个北平的地下党组织都搞到手……”

潘群的双眼闪耀着贪婪的光:“对!”

李含真步步紧逼:“一网打尽?”

潘群惊愕地后退一步:“你……这是什么意思?”

特写:李含真愤怒的脸,愤怒的眼睛。

潘群慌乱了:“你……干吗这么盯着我……”

李含真的满腔仇恨像火山一样爆发,再也不能遏止:“我要看看你这双眼睛,鹰犬的眼睛!它后面还有一双眼睛,毒蛇的眼睛,你的主子的眼睛!我悔恨自己的无知,为什么过去我没有看出来?潘先生,戏就此收场吧,我不会让你当枪使!”

潘群像触电似的把手伸进衣袋,镜头急推成特写:他的手掏出一支乌亮的美制手枪。

潘群持枪逼住李含真,凶相毕露地说:“李小姐,事到如今,真人不说假话!我虽然曾为你的美貌而动情,但决不能因此让你毁了我的前程!你是要死,还是要当中统北平站站长的夫人?想一想,现在还来得及!”

“鹰犬!毒蛇!”李含真突然拼足了全身的力气,向潘群猛扑过去!

潘群猝不及防,一个踉跄跌倒在河堤上,那支乌亮的美制手枪失手落下河堤,在护城河里响起撞击冰面的清脆响声。

绝望的恶狼是疯狂的,潘群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向李含真扑去,双手掐住她的咽喉:“我叫你骂!”

特写:李含真的脸。那双貌似文弱书生的双手此刻像狼爪一样死死掐住她柔弱的颈项,她要怒骂,她要呼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特写:李含真的双脚。这双在漫漫长夜、漫漫长路求索了二十几个年头的脚,在走完了庄严的人生的最后一步之后,还在顽强地挣扎着,挣扎着,终于用尽了生命最后一点气力,平伸在雪地上。

特写:李含真的脸。青春的面庞贴在雪地上,像是在亲吻这纯洁的白雪,像是在谛听白雪覆盖的泥土中孕育着的春天的信息。

特写:李含真的眼睛。这双美丽的眼睛没有闭上,像往常一样充满纯真的憧憬,望着生她养她的北平的土地上的夜空,像是在等待雪化冰消的春天,像是在期望看一眼她托付着灵魂、托付着爱情的人。

“啊!”潘群失神地呆望着一动不动安卧在雪地上的李含真,恐惧地连连后退:“她死了?我……我杀了人了,我杀了人……”

像是逃离地狱的边缘,潘群踉踉跄跄地拔腿就跑。

跑了几步,他又站住了,转过身来,战战兢兢地走到李含真的身边,心惊肉跳地跪下去,伸出双手,托住她那还没有冷却的身躯,猛地朝堤下一推……

护城河里,冰凌破碎,溅起一片洁白的水花!

秦皇父子4_四下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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