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印从项羽营帐出来,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虞子期刚从校场下来,老远就看到楚印,见楚印魂不守舍,走过去道:“军师怎么了?”
楚印本来就心塞,一看到虞子期,想到虞姬就要成为项羽的‘女’人,差点就心肌梗塞了。
“本军师现在想一个静一静。”楚印哭丧着脸道。
虞子期一头雾水的看着楚印,完全搞不懂楚印这什么状况,楚印一向都是‘精’神焕发的跟打了‘鸡’血似的,今天怎么跟爽打的茄子似的,焉了。
“子期听说龙副将病了,正想去看看龙副将,军师要不要一起去?”虞子期问道。
“本军师现在谁都不想见。”楚印道。
虞子期心里纳闷,平时见楚印和龙凝两人关系‘挺’好的,怎么龙凝生病了,楚印反倒连看都不去看了?
男人心,还真是海底针捉‘摸’不透啊。
楚印回到营帐,悲伤的在‘床’上躺了半天,最后认命的起来,准备去铸兵场。
虞姬本来就倾慕项羽,项羽是虞姬心中的盖世英雄,有一天,她的盖世英雄要娶她,她除非是脑子‘抽’风了,不然不会拒绝的,楚印当初费尽心机就是不想两人见面,结果人生就是这么的充满了宿命感,到现在,楚印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
楚印一路磨蹭,傍晚时才到铸兵场。
冬天的夜总是来得特别早,楚印的心情跟这天气一样糟糕。
虞姬正要关‘门’,忽见楚印连大氅都没披就来了,道:“天气这么冷,军师怎么连大氅也不披一件。”
楚印这才注意到自己出‘门’竟然就只穿了外衣,要是平时,他早冷得打颤了,今天却丝毫冷意都感受不到。
楚印看着虞姬,心里涌起一‘浪’又一‘浪’的心酸,自己辛辛苦苦守护了这么久的‘女’人,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老婆了,怎么叫他不心酸。
楚印站在‘门’口,好半天,才道:“我不冷。”
“军师先进来再说吧。”虞姬道。
楚印跟着虞姬走进了屋,虞姬给楚印泡了杯热茶,楚印喝了两口,道:“虞姑娘可还记得当初曾说过,倾慕我家少主的事。”
虞姬没有想到楚印趁夜前来,是为了这事,不过她倾慕项羽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点头道,“此生难忘。”
楚印又是一阵心痛,捧茶杯都有点脱力,便放下茶杯,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少主愿意迎娶虞姑娘为妻,虞姑娘会答应吗?”
“当不负之。”虞姬道。
楚印沉默了片刻,站起来,道:“既是如此,虞姑娘准备一下,少主择日会上‘门’迎娶虞姑娘,楚印该回去了。”
虞姬和项羽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的一对,是楚印自己心怀‘私’心,所以才不想虞姬和项羽在一起,然而两人注定的因缘,楚印也是无能为力,他虽然并不喜欢虞姬嫁给项羽,然而一个是他敬重的英雄,一个是他欣赏的忠烈‘女’子,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实在没那个脸皮再继续阻拦。
“军师留步。”虞姬忽然道。
楚印看着虞姬,道:“虞姑娘还有什么话想说?”
“还请军师代虞姬转告少将军,只要是少将军,虞姬纵死而无憾。”虞姬道。
楚印点了点头,道:“楚印一定替虞姑娘把话带到。”
“多谢军师。”虞姬道。
楚印硬挤出个笑容,离开了铸兵场,楚印回到军营,已经是亥时,项羽营帐里还亮着灯,楚印在夜里站了片刻,忽然走到马厩去牵了匹马,又牵着马去了跑马场。
此时跑马场已经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楚印爬上马猛跑起来,一直等到他跑得都脱了力,这才从马背上下来,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今夜难得还有些月亮,然而楚印却没那个心思去赏月,平时来这里跑马还有个龙凝陪着,今天龙凝卧病在‘床’,他一个人就显得更加形单影只了。
楚印越想越难受,正想从地上起来,却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楚印猛地一扭头,竟然看到龙凝站在一旁,正递给他一个酒坛子。
“你不是病着?跑出来做什么?这么大的风,不要命了?”楚印气道,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要命!
龙凝一屁股坐下来,把酒坛子放在楚印面前,道:“一点小风寒,不碍事。”
“怎么不碍事?你这样子还想喝酒?赶紧给我滚回去。”楚印道。
龙凝没说话,只是揭开酒坛子,喝了一大口,看着夜空,道:“军师不觉得今夜的月亮很好看吗?”
龙凝‘性’格执拗,楚印也拿她没办法,郁闷的坐下来,道:“龙副将这么不怕死,真死了本军师也不会为你难过的。”
“人都有死的那一天,龙凝也会死。”龙凝道。
“别人是寿正终寝,你是自己找死。”
“军师不也一样?军师难过的时候还有龙凝陪着,可龙凝难过的时候,却只有这坛子酒。”
楚印这才听出龙凝话中的不对劲,沉默了片刻,拿起身边的酒坛子打开,道:“此时此刻,本军师忽然诗兴大发,给龙副将做首诗。”
“不听。”龙凝拒绝道。
“不能拒绝。”
龙凝便没再说话,楚印对着月亮,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慷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楚印读了半首曹‘操’的《短歌行》,此情此景,正好符合他的心境。
“军师作的这是什么诗?龙凝闻所未闻。”龙凝道。
秦朝时期,还并没有五言诗,因此楚印“诗兴大发”做出来的这首诗,龙凝以前并没有听过。
“这是本军师的独创,龙副将要是崇拜本军师,就说出来。”楚印不要脸的说道。
“军师不要脸的功夫还真是与日俱增。”
“不服你咬我啊!”
楚印话音刚落,龙凝一把拉住楚印的手,猛咬了一口,楚印猝不及防,痛得惨叫起来,龙凝眼中,却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她明知道楚印不会爱她,却在知道楚印难过时,不顾一切来到了楚印身边。
有些爱,注定不得善终。
“你嘴怎么这么狠!都留了牙齿印了,你属狗的?”楚印看着自己右手臂上的两排牙齿印,怒道。
“军师要是觉得一只手不应景,龙凝也不怕麻烦再送军师一只。”龙凝道。
“你离本军师远点!”
“好啊,夜里风大,龙凝就不陪军师在这里吹风了。”
“你还真说走就走?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刚才。”
楚印见龙凝站起来要走,憋了半天,才道:“陪我喝完这坛酒再走。”
只要楚印开口,龙凝就不会拒绝,这大概就是龙凝的宿命吧。
龙凝坐下来,两人沉默的喝着酒,楚印在现代的时候酒量就很好,龙凝从小在军中长大,也是在酒坛子里泡大的,加上古代的酒度数都不高,两人喝完酒,竟一点醉意都没有。
“听说少主让军师去跟虞姬姑娘提亲,军师去了?”龙凝道。
“去了。”
“龙凝以为军师不会去。”
“君子有‘成’人之美嘛,本军师是君子。”
龙凝难得没有反驳,也没有回答楚印的话,她想问楚印心里对虞姬到底是什么感觉,可是话到了嘴边她却说不出口,因为她没有这个资格。
“酒也喝完了,龙凝也该回去了。”龙凝道。
楚印也跟着站起来,道:“正好我也困了,该回去睡了。”
两人牵着马往军营走,回到军营,楚印当真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楚印起了个大早,先去项羽军营回了话,项羽一听虞姬答应了这‘门’亲事,当即派人去请来了虞子期,商量着怎么办两人的喜事。
“现在我们军饷本来就没多少节余,马上就要有战事了,因此楚印建议少主与虞姑娘的大婚一切从简。”楚印道。
楚印这个建议,虽然有些自己的‘私’心,但最主要的还是从项羽军中的实际情况来考虑的。
项羽请立王孙为楚王,项梁自立为武信君,项氏即以楚国名义抗秦,项羽在这个时候迎娶虞姬的事本来就有些不合适宜,处理不好说不定还会引起军心动摇,加上军饷粮草需要大笔开支,如果项羽在这时候把自己的婚事大肆‘操’办,不但引起将士们不满,项梁还能借此大做文章。
“军师说得对,子期也认为少主与妹妹的婚事,理应一切从简。”虞子期道。
项羽虽然心中也很明白楚印所说是从项军的实际考虑,加上现在王孙熊心和景田公主都在会稽郡,复楚才是眼下最紧要的事,但项羽欣赏虞姬,敬重虞姬,更不想婚姻大事上亏待了虞姬,思忖片刻,道:“军师与虞副将说得都有道理,但本将军是要名正言顺的迎娶虞姬,否则,本将军于心有愧。”
从项羽这话就能看出,项羽对虞姬的确是动了真心了,自古美人配英雄,项羽兵败时,虞姬完全可以苟且偷生,然而虞姬一枪赤忱,对项羽一生忠贞,最终选择了乌江自刎,追随她心中的盖世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