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邪。”
“嗯。”
“你到底怎么了?”时昔望着那双漆黑的眼睛,心里面揪作一团。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可以离开我。”莫小邪紧紧拥着时昔,“你和高君雅,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昔一愣,“他救了我。”
“所以你就以身相许了?”
“不是的,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时昔连忙解释。
莫小邪却是一声嗤笑,微喘着呼吸吻上时昔的脸颊,“你难道是在希望发生点什么吗?”
时昔羞红了脸,轻轻地捏了一下莫小邪的胳膊,“我才没有,反倒是你。”
“我怎么了?”
“叶绯云呢?”时昔扬眸质问。
莫小邪与时昔拉开一点距离,想了想道:“你很在意吗?”
“废话!”
“你知道我的师父是谁吗?”
“不是冷夫人吗?”
莫小邪颓然的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娘只教了我一小部分,我大部分的武功都是来自于另一个人,她是我娘的同父异母的姐姐,因为她的母亲出身卑微,为句容高层所不容,无忧老祖迫于无奈,只能下令将她们母女处死,暗中却将我的师父放了,无忧老祖暗地里还是教了她许多的本事。”
“因为我爹的关系,我娘生下我之后一直躲躲藏藏,最后她要重回无忧城,就只好将我交给我师父,我师父就一直带着我生活在东宁,一直到我长到十岁。”
“在我十岁以前,我身上的催血蛊其实也是时常发作的,只是我师父功力强大,每次都能帮我压制住。直到我十岁那一年,师父行踪暴露,遭到句容反派势力的围杀,师父在逃跑的路上一直护着我,最后负了重伤,师父深知自己命不久矣,就将她的功体传给了我,连带着封印了我体内的催血蛊。”
“但是师父将功体尽数交付与我,伤势也连带传给了我,在我危难的时候,一个女孩救了我。”
“是叶绯云?”时昔失落地说出来。
“嗯。”
“所以你就喜欢她?”时昔郁闷地低着头,怎么那时候美救英雄的就不是自己呢?
“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她,我当时只是答应过她会永远保护她,所以……我才会屡次救她的性命。”
“那你岂不是永远都要保护她了?”时昔凝着莫小邪。
莫小邪皱了皱眉,喘息似乎越来越粗重,“不会的,给我时间,让我处理这些事情,好吗?”感觉到血液的流动,时昔扶着莫小邪,“你快躺下。”
“嗯。”
不过一会儿功夫,莫小邪的脸上快就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紧闭的眸子,长睫颤动,蜜合色的胸膛急速的起伏着。
时昔再次执了银针,刚要寻上莫小邪的穴位,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昔妹,你睡了吗?”是高君雅的声音,时昔手一僵,针差点再次掉地上。敛了敛心神,出针封了莫小邪的一个穴位。
莫小邪强自忍耐着,整张脸都已痛苦的扭曲,仍是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时昔吓得要死,急忙捂着莫小邪的嘴巴。
“昔妹!”高君雅敲门的声音更加急促,“你在吗?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君哥哥,我已经睡了,你先回去吧,我很好。”时昔急忙答道。
“你确定吗?”高君雅疑惑道,刚才屋里传出的声音他分明就是听到了,有男人的声音,时昔又在帮他掩护,不用猜,高君雅也能知道是谁。
强自压抑住内心的愤怒和挫败,高君雅缓缓道:“不乖去找我,我还以为你有事,没事就好,你先睡吧。”
“好,君哥哥,你也回去早点睡吧。”时昔隔着门应道,心里早已经是七上八下。听到高君雅的脚步声走远了,时昔才算松了一口气,返身走回莫小邪的身边。
拔下刚刚用来止痛的银针,时昔刚准备为莫小邪插上散去淤血的针,莫小邪忽然起身,紧紧地抱着她。
两人体内的母子蛊虫就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一般,欢腾叫嚣着,莫小邪双手紧紧捧着时昔的脸颊。黑如灈石的眼睛里布满了蛛网办密集的血丝,颤抖地凝着时昔,“你刚刚叫他什么?”
时昔皱着眉头,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关注这个问题,不悦地拧着眉心,“你不痛了吗?还有功夫管这些?”
“你从来都没有那样叫过我,永远都是直呼我的名字。”莫小邪喘着粗气,温热的气息拍打在时昔的额头上。
“我就喜欢叫你名字!”时昔蛮不讲理的顶撞回去。
莫小邪委屈的弯了弯唇,“你这么强势野蛮的女孩子,以前的我真的会喜欢吗?”
“你少在这儿自我感觉良好,我让你喜欢了吗?”一股无名火上来,所受的委屈似乎都要喷涌而出。
莫小邪蹙着眉,忽然低下头,张口衔住时昔喋喋不休的小嘴。
温软的异香充满口鼻,莫小邪长驱直入,攻城略地,不断的侵袭、挑、逗,卷着时昔的温软起舞、缱、绻,时昔被迫索吻,委屈的眯着水眸,双手抵在莫小邪的胸膛上,使劲儿的推拒着,却被对方越抱越紧。
呼吸逐渐急促,耳、鬓、厮、磨、交、缠,莫小邪大手扣着时昔的后脑勺,尽数吮吸着时昔的呼吸,时昔都觉的快要窒息,小手胡乱的抓着。
良久,莫小邪终于将她放开,红肿着嘴唇望着时昔,大口的喘着粗气,时昔羞恼的望着莫小邪,陡然发现他的眼眸忽然变成的清澈起来。
之前躁动的猩红可怖,竟然全部都消失了,屏息的瞬间,时昔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也在发生变化,逐步的平静。抬手搭上莫小邪的脉搏,时昔眼睛一亮,也忘了和莫小邪算账了,而是惊喜道:“蛊虫镇静下去了,这怎么可能,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莫小邪神色微动,抬手抚上时昔的侧脸,“特别好。”
时昔的脸倏地一红,也不知道他到底说什么特别好。
“怎么会这样呢?”抬头看了看莫小邪,对方脸上除了满脸的汗水,几乎没有什么异常,脸色也逐渐恢复。“你来之前吃了什么药了吗?”
“没有,”莫小邪摇了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普天之下懂这种蛊的人,能有几个?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啊!”
“哼,就知道你是为了自己才来的,还对我说什么鬼话。你是在利用我的同情心。”
莫小邪抬手捏了捏时昔的鼻尖,“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还这么小气,什么叫我利用你的同情心,难道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我来找你,当然是想留住你,我不想搞得不清不楚,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记忆给丢失了。”
“那万一你恢复了记忆,你发现你爱的人不是我怎么办?”时昔鼓着嘴边,语气失落。
“不会的,我现在就已经有点喜欢你了,你早就是我的人,逃不掉了。”
“好了,不要胡扯了,你坐下,我给你把把脉,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时昔打开莫小邪的手,推着莫小邪在床边坐下。
洁白的蜡烛一点一点燃烧,落下一串串的烛泪,跳动的火苗摇曳着两个人的影子。
窗外的风簌簌而起,漆黑暗沉的天空忽然飘落起一片片的雪花,落在寂静的夜里,让夜色多了一份神秘和悠远。
良久,时昔脸色沉重的收回搭在莫小邪手腕处的手指,又那银针点了一下莫小邪的手指,鲜红的血珠眨眼间就冒了出来。
莫小邪微勾了唇角,打趣道,“擅自取龙血,让天子见红,你这算行刺你知道吗?”
时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那你治我的罪呀!”
“治了你的罪,谁来给我解蛊?”
“哼!”
时昔拿特制的银针试了试血,眼睛观察着银针的反应,良久,又拿银针在鼻端嗅了嗅,“果然是因为药物,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药啊?你确定你今天没吃药?”
莫小邪眉头一皱,盯着时昔,“你今天吃药了?”
哼,你来之前本姑娘刚吃过药,虽然不知道吃的是毒药还是解药,“我当然吃药了,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莫小邪忽然笑了。
时昔一怔,突然觉得刚才说的话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儿,哪里呢?
“那有可能是你的问题,”莫小邪敛了笑容,伸手拿起自己的衣物,一边往身上穿,一边正色道:“我是在吻你的时候逐渐清醒的,你口中的气息,能让我的血液安定下来。”
时昔的小脸再次羞得通红,“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莫小邪伸手扣上衣领处的盘口,低头道。
“以前不是也不这样吗?”时昔自言自语道。
“那你可要好好想想,你今天吃了什么药了。”
“难道真的是那颗珠子的关系?可是也不可能消化这么快吧,要知道就让你才吃了。”时昔颓然坐在莫小邪旁边,靠着床头的小桌,托着腮,愁眉苦脸。
“你真的吃药了?吃的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是不乖带个我的。”
莫小邪点了点头,系上腰带,“又是那只猫,可真不简单。”
时昔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忽然想到一件事,“我问你一件事,你能说吗?”
“什么?”
“你要答应回答我,我才能说。”时昔讨价还价。
莫小邪大手撑在腿上,玩味的看着时昔,“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算了,你当我没说。”时昔将头一转,反正也不是什么要命要紧的事情,不问就不问。
“……”
莫小邪汗!这个女人怎么还会胡搅蛮缠,不讲道理呢。
“皇上!”
黑影森森的屋檐上,忽然传来一阵轻轻地敲击和陌生男人的低唤。
莫小邪俊眉一掀,“何事?”
“回皇上,光禄寺卿苏一航府上的二小姐苏玉莹被杀了,苏一航现在在御书房等着皇上呢。”屋檐深处的人影低声回禀着。
莫小邪蹙了蹙眉,光禄寺卿是京城的从三品文官,官职虽然不大,但苏一航也曾经是大历一位难缠的文官,自己原本还打算着先稳住根基,过段时间,再逐渐拔除这些前朝官员。命案这种事情虽然发生在京城,死的也是官员之女,但是按道理应该报备给京城的大理寺才对,怎么会直接找到他这里来呢?
“郭迎寒呢?”莫小邪沉声道。
莫小邪口中的郭迎寒就是大理寺的寺卿,也是大理寺的最高执政官员,此人原本是靖北侯帐下的军师,足智多谋,又习得一身的好本事,对莫小邪父子也一直都是忠心耿耿。故而,莫小邪上位之后,就将此人调入了京中。
大理寺寺卿虽然只是正三品的官员,但是却是全国上下最高的审判机构,对地方官员的司法权力有极大的钳制作用。
“回皇上,郭大人也在御书房等着。”黑影出声道,“苏大人和郭大人来找皇上是因为苏家二小姐的死因太过蹊跷诡异。”
时昔仰头看了莫小邪一眼,只见这个家伙沉着脸,等着窗外的黑影继续说下去。
“苏家二小姐被人从背后将心脏掏出而亡,与当初前朝张太后的死因相同。”黑影继续汇报道。
时昔看到莫小邪的瞳孔明显的一缩,时昔心中亦是一惊。当初她深陷牢狱之灾,最终被判以死刑,不正是因为张太后的死。
所有的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和秦歌,她和秦歌才被送上了刑场。
现在,前朝已亡,莫小邪也已经为时昔这个名字洗去了冤屈,所有的罪责都被推到了秦歌的头上。
那现在这件事情出来,这些人是在怀疑“时昔”这个人,还是怀疑秦歌的?这两个人应该就是最大的嫌疑犯了吧。
“时昔”现在贵为皇后,这些前朝的臣子为表忠心,应该还是不敢动“时昔”的,何况今日皇后“时昔”还受了伤,现在正在凤栖宫静养呢,肯定不是皇后了。
那,那就只剩下秦歌了。
时昔心尖儿一颤,她当然知道凶手肯定不会是秦歌,但是证据呢?秦歌现在还身负着罪名,这些再给他加上这一宗罪,完了,完了,秦歌又要倒霉了。
时昔揪心的看着莫小邪,窗外的黑影行如风雪,悄无声息,早已经再次隐入黑暗中。莫小邪神色清冷,似在思考着什么。
时昔轻轻推了推他,“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要捉拿凶手,不然,这群大历的前臣,会给我安生吗?”
“可是秦歌也算是无辜的。”时昔眼巴巴的看着他。
“秦歌?”莫小邪细细思量的一阵,“就是上次和你一起在迷蝶谷中的人。”
看来,他真的把之前的事给忘了,时昔点了点头,“嗯,他就是秦歌,他一直都是在帮我,他是被我连累的,虽然我不知道真凶是谁,但我知道,一定不是他。”
“我知道了,夜深了,你早点休息吧,我要去见见他们了。”莫小邪起身站起,举步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看着时昔,又反身回来,一把将时昔拉在怀中,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你一定要等我。”
“我尽量,你一定要努力想起来,你要是想不起来,也许我等不了就走了。”时昔撇撇嘴。
“坏丫头。”莫小邪捏了捏时昔的鼻尖。
衣袍飘荡,鼻端一股异香飘动,窗外的风猎猎吹进,吹得时昔打了一个寒噤。外面不知何时下了雪,那雪白的影子飞速的融入苍茫的雪中,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莫小邪,我等你。”时昔举步走到窗前,心里面五味杂陈。
原本以为真的就可以这样两两相忘,一直奇怪他怎么可以做出那么狠心的事,说出那么狠心的话,原来,那不是他,那不是她深爱的莫小邪。
心里忽然就释然了,他失去了记忆,虽然还没有恢复,但是却在她要死掉了的时候,会心痛,会难过,在他的脑海里,她是一片空白,没有记忆,没有曾经的那些或美好或伤痛的东西,但是直觉却从来不会骗人。
莫小邪,是否有那么一天,如果我也忘了你,但是看到你的背影的瞬间,我还是会有一丝丝的心动,因为,爱是在骨子里,从来都不是依靠记忆,纵然百转千回,内心的最深处,最重要最特别的存在依然是你。
人影早已经消失了,时昔站了好一会儿,才抬手将窗子关住,眼梢撇过,却看见隔壁的烛火依然亮着。
咦,高君雅还没睡?
时昔关了窗,穿好了衣服,信步出了房门,没想到一出门就被一个小白影扑了个满怀。“不乖,你跑哪里去了,浑身湿哒哒的,真是太不乖了。”时昔轻抚着不乖的毛发,脚下不甜不停地在她旁边蹭来蹭去。
“喵呜……喵呜……”你这个大傻瓜,还不都是因为你,你重色轻猫,看到那个大坏蛋就把本少爷给忘了,本少爷帮你把君雅哥哥找回来,你还不让人家进去,真讨厌。
不乖仰头不服气地冲时昔叫道,时昔拍了拍它的脑袋:“我现在有点事情,你们两个乖一点,不要乱跑,知道吗?外面下雪了,特别冷,回头生病了,我可不管你们。”时昔连哄带吓唬,将不乖和不甜统统塞进房间里。
莲步轻移,时昔来到高君雅的房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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