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吗?时昔问自己,不,不应该去恨他,他是有苦衷的,不是吗?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错,自己闯入了他的生活,自己先算计了他,又该怎样去恨。
这样一盘棋,本就是一场毫无感情可言的激烈博弈,谁先动了情,谁便输了。
她输了,他应了,这样的结果,她应该接受的,不是吗?
因为,她是一个失败者。
踉跄了步伐,她一步一步的挪过去,体内的感觉浅淡了许多,应该是他身上的催血蛊有所缓解吧。
只是不明白,为何,他翻脸那么快?还记得那夜,那在牢里安抚她的莫小邪,不过一夜功夫,他就亲手把她推上刑台。
那时候,看着他的冷漠,甚至在刑场上看着他在城楼上射箭的那一刹那,她的心里是痛的,是恼怒的。
可是,当冷静下来,她又开始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或许他是为了更多的人,他有他的抱负,他不能因为一个来历莫名的女人就背叛了扶持他的人,不是吗?
这样想着,她竟然又释怀了许多,这样一个男人,终究是重情重义的,至少,她没有看走眼,不是吗?
或许,有时候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什么离恨宫的特使,她却选择一次次的去相信自己的对手,刚开始,她欺骗自己她的坦诚是为了取得莫小邪的信任。
后来,她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很可笑。
心尖儿一抖,她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缓缓的探上男人的脸。
多日不见,她每日的用心研究催血蛊,每日的在人前欢笑,没有人知道她的痛,没有人知道她的思念,入骨的思念。
就在纤手快要触到男人脸颊的一瞬,手腕蓦地一重,彻骨的痛意瞬间袭变全身。
抬眸的瞬间,正对上一双幽谭一般深邃的眼睛,眸色深深,沉郁冰冷,可在时昔抬眸的瞬间,还是捕捉到了男人眸底的一丝错愕。
一丝错愕,稍纵即逝。
时昔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腕上又是陡然一松,鬓角汗渍淋漓的男人猛地坐起,长臂一挥,时昔就跌在了男人的怀中。
“云儿。”
男人醇厚低沉的嗓音从喉间逸出,在被男人环抱的一瞬间,时昔心头一动,却在那两字回荡之际黯然消沉。
云儿,又是云儿,怎么就忘了呢?怎么就忘了想一想男人来此的目的呢?纵然叶绯云嫁给了陆访,可在莫小邪的心中还是有不可撼动的地位吧。
不然,怎么又会来这里找叶绯云呢?冒着难么大的危险,在催血蛊发动的夜晚,一个人混进蝴蝶谷。
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冷笑,时昔伸手挥开男人的手臂,大力的挣脱男人的怀抱。不知道是因为体内催血蛊发作还是时昔力气太大,男人身形不稳,向后一倾,眉心紧紧蹙起。
“云儿,你怎么了?我是莫小邪啊!”男人刚刚用手支撑住身子,就忍不住抬头奇怪的看着时昔。“你刚才为什么叫那人师兄?他们是离恨宫的人?你和他们什么关系?”
男人一连串的提问让时昔有些发懵,这算什么?
就算要把她时昔当做叶绯云也要适可而止吧,为什么,他不知道吗?
“莫小邪,这样有意思吗?你不知道我是谁?”时昔轻笑着,满脸痛楚的看着莫小邪。
竟然差点忘了,这个男人身中催血蛊,虽然不是蛊中之王,但也差不了多少,迷药对他根本就不起作用。
刚才的话,他应该都听到了,知道了花言是她的师兄是吗?只是为什么还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呢?还要这样问,不累吗?
轻轻地笑,两靥的酒窝若隐若现,那神情,那话语,那声音,莫小邪胸口一痛,身上的银针似乎全然没了作用,奔腾叫嚣的血液野兽一般汹涌而出。
“你不是叶绯云?”莫小邪低拧着眉,眼神冷厉的看着眼前的人,额头上的汗水越聚越多。
时昔晶亮的眸子闪了闪,“真的很好玩吗?是啊,我本来就不是叶绯云,你不是早就知道吗?何必还要明知故问呢?花言是我的是我的师兄,也没有什么奇怪的,都是离恨宫的人嘛。”
恍然间想起什么,时昔脸上涌起一丝嘲讽,“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那个宝贝妹妹,现在好好的,不过你大约是带不走的,她好像喜欢上了某人,”贝齿一咬,唇角笑容放大,“你讨厌的某人。”
脑海中一片混乱,体内万蛊奔腾,寒气吞吐的眸中暴露着骇人的猩红,双手握拳,骨头咯咯作响。
凝着面前似熟悉又似陌生的女人,莫小邪强压着身体的痛苦,垂眸,恰好看到身前闪烁的银针。
方才,就在他躺在榻上装作昏迷的时候,身体内就好像有万千条虫子在噬咬,体内的血液狂涌,就像是要冲破血管奔流而出一样。
这种感觉,似经历过,可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是什么时候,又是在什么地方。
这女人的银针,帮了他,压制了他体内的喧嚣。感受到女人似乎没有恶意,他就一直耐心的等着。
而且除了等,他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这里是在别人的地盘,对方是三个人,周围又都是毒蛊之物,他根本就没有胜算。
好在,女人支走了那两个男人,只是他没有想到女人竟然会伸手去探他的脸,他的脸上带着人皮面具,生怕女人揭下来,他伸手擒住了女人。
他以为女人会叫,他甚至做好了奋战的准备。
可是,没有,女人似乎有一瞬的欣喜,但即刻就把他推开了。
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他以为是叶绯云,以为是他要找的人,可是,不是……
那种感觉,完全不同的感觉,女人的神情,女人的话语,都否定了他最初的判断。
女人和他说话,一直保持着笑容,但他却看出了一丝悲怆,还有女人所说的内容,他的妹妹,莫小魅吗?她喜欢了谁?又怎么会在这里?
脑海中一连串的问号,莫小邪愈发感到无力,混乱。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或许,我们曾经认识,但是,现在我真的不记得了,你告诉我,叶绯云是不是在这里?”莫小邪强撑着身体,从榻上走下来,摇摇晃晃的身躯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
曾经认识?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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