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邪黑眸暗沉,陷入遥遥的回忆,“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张简文在当丞相以前的故事?”
“当丞相之前?”时昔怔了怔,“他现在少说也得有四十多了吧,他当丞相之前,我还没出生呢。”
莫小邪凤眸微闪,无奈的摇摇头,“你完全可以出生了以后再听说啊,我当时不是也没有出生。听说张简文年轻的时候也是一表人才,只是出身微寒,后来考取了状元,才得入朝为官。”
莫小邪顿了顿,睨了时昔一眼,又接着道,“张简文在被皇上召见之后,出宫的路上路过凝华宫门口,看到了一个淡妆巧笑的女子,一身的宫女打扮。张简文当时并未娶亲,所以对这个女子就不由得倾情。”
“几番打听,就知道这个女子是皇后身边的一个婢女,名叫华梦菲,张简文一面积极地偷偷向华梦菲献殷勤,一面想着等自己做出什么功绩,就请求皇上把华梦菲赐给他。”
“可惜的是天算不如人算,皇后和当时的懿嫔争宠,皇后没有子嗣,且没有懿嫔年轻,为了挽留帝王的心,皇后就把身边的婢女华梦菲献给了皇上。”
“华梦菲后来受宠,被皇上封为了宸妃,大有和皇后比肩的姿态。”
时昔津津有味的听着莫小邪讲这些陈年往事,只恨自己手里没有一捧瓜子,但听到这儿,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可怜了张简文。”
莫小邪冷冰冰地觊了她一眼,“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还听吗?”
“听听听。”时昔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小脑瓜。
“那就不要再打断我。”莫小邪的语气明显不善。
时昔心虚的垂眼撇了撇嘴,一句话都不敢说,她想听啊她想听。
“华梦菲成了皇上的宠妃,张简文一面心有不甘,一面又怨恨华梦菲的薄情寡义,所以他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动静,暗地里却偷偷联合朝中的势力,准备伺机对皇上和华梦菲不利。”
“和宸妃争宠过程中败下阵来的懿嫔亦是心有不甘,她虽然和宸妃一样,都给皇上生了儿子,但皇上对她的宠爱程度显然不如对宸妃。”
“所以,为了让自己永远风光,也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有朝一日能登上皇位,懿嫔暗中和张简文合作。”
“两人一直蛰伏了五年,对皇上每日饮用的茶水中下毒,用量少,毒性也不猛,银针根本验不出来,时间长了,才会形成无解的毒,且毒性发作凶猛,太医院的太医都是束手无策,只能尽量为皇上续命。”
“后来刑部调查,不知道找了个什么证据,说是宸妃下的毒,意图篡位,谋取江山。”
“太后听了,当然是极为震怒,顾不得宸妃怀着六个月的身孕,直接将宸妃打入了冷宫。”
“但是皇上病危,未立太子,大历帝位后继无人,在以张简文为首群臣的举荐之下,太后立了懿嫔的儿子为太子,这个太子就是前段时间刚刚去世的宣明帝。那一年,宣明帝才八岁。”
“宣明帝被封为太子不到一个月,冷宫就走水了,怀孕的宸妃和宸妃的儿子也全部消失了。”
“虽然儿子被封为太子,自己也被封为皇贵妃,但是懿嫔还是不满足,因为皇后还挡在她的前面。”
“懿嫔又联合了张简文,设计除掉了皇后和太后,实权才一点点落在了她的手上。”
“后来张简文又将自己的妹妹送进皇宫,做了宣明帝的皇后,奋斗了十多年,他如愿得到了想要的权利,可是宸妃华梦菲却永远都回不来了。”
“华梦菲也就成了张简文的一块心病。”
“难不成你找到华梦菲了?”看到莫小邪停下来不再说话,时昔才问出心中的疑惑。
莫小邪轻轻摇头,“我没有找到华梦菲,但是我将华梦菲的一件东西交给了张简文,他就答应我,陪我做场戏,多两天,让张太后以为他被我绑架了,不敢轻举妄动。”
“那你这样做,岂不是把太后得罪的死死的?”时昔蹙着眉,不由得担忧,得罪了张太后,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莫小邪不屑的轻嗤一声,“你和我都是早就得罪了她,还怕再得罪一次吗?”
时昔小声嘀咕着,“怪不得你这么猖狂,见了皇上和太后连礼都不行了,你就不怕陆访一个生气,狠狠地惩罚你?”
莫小邪似笑非笑的抽着嘴角,“陆访若是有这个胆子,就不会这么长时间还一直在张太后的掌控之下了。”
“也是。”时昔颔首,“他和他老子还真是有的一拼,一个个都是怕娘的主儿。”
“嗯,还有什么问题?”从来没有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也从来没有给谁讲过这么秘密的事情,毕竟这是他的母亲告诉他的,牵连着他的身世,牵连着他的母亲,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包括养育了他多年的莫问天和他一向宠爱有加的妹妹莫小魅。
时昔,是第一个。
看着莫小邪略显疲惫的靠着软垫,时昔蠕动了唇瓣,终究还是把想问的话咽了下去,她和莫小邪难得这样和谐的呆在一起,莫小邪也难得心情这个好的给他讲故事,她真的不想把这种气氛打乱。
她的心里很想问,为什么今天叶绯云也没有出场。
话到嘴边,时昔还是没胆量问出来,吐出来的那一刻,反而变成了,“那个韦尧你跟他熟吗?是个好人还是坏人?今天总感觉他在看我,好奇怪?”
时昔有点像是在问莫小邪,又有点像是在问自己,兀自等了好久,却没有听到一点声息。
垂眸一看,只见软榻上的莫小邪阖着眸子,长长的眼睫伏在眼睑之上,好像两只将要振翅而飞的蝴蝶。
“王……王爷。”时昔低低的喊了一声。
莫小邪仍旧阖着眸子,一动不动。
时昔嘘了一口气,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也是,这个男人今天忙了一天,参加宫宴之前,就觉得他好像风尘仆仆,应该是去找张简文了吧。
刚才又说那么多话,一直都没有休息,累一点也不奇怪。
灵动的眸子说不出的温柔,淡淡的水湾般看着莫小邪刀削一样的脸,时昔心里忽地生出一种想亲他一口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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