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怎么样了?一夜没睡吗?”弘光帝的败军一路退到淮安才算是收住脚步,招拢残兵败将的同时,路振飞来到了弘光帝的房门外。
梁荣脸上露出疲惫之色,在为没有消息的兄长担心的同时也担心着房里面的弘光帝,“皇上昨晚坐了一夜,现在还坐着呢!大人进去看看吧!”
路振飞进来并没有参礼,他怕打扰到弘光帝,进来一看,正如梁荣说,皇上木雕泥塑一般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但脸颊上却挂着泪珠,龙袍的前襟也明显是湿的,看来皇上哭了。
路振飞进来弄出的声响让我回过神来,来到淮安后我就把自己关到了房间里谁也没见,深深的悔恨让我无颜面对全军将领,我竟然打了这么大一个败仗,成千上万的人因为我而命丧黄泉,我的失误使我的手沾满了自己人的血,那个滋味真的无法形容。
“皇上,胜败乃兵家常事,诸葛亮神机妙算到头来还功败垂成呢!楚霸王项羽那么善战不也自刎乌江嘛!打了一次败仗算不得什么,微臣招拢兵卒已经达到八万余人,损失大大低于微臣的预期,我们不是没有再战之力呀!”路振飞见皇上回过神来,赶紧在一旁解劝,他多少能理解弘光帝现在的心情,这一战败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我听路振飞说招拢了八万余人,也就是说我这一战损失了差不多一半的兵力,这个损失不可谓不大啊!还有那些粮草辎重火yao火炮,那都是紧缺的战备物资啊!我的信心已经降低到了登基以来的最低点。
“爱卿,朕现在心很乱,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啊?”我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尤其是想到清军可能随即以大炮铁骑长驱直入,那历史肯定会回到原来的轨道上,而我,也不过是多活了二年的朱由崧罢了,“对了,梁甫有没有消息?”梁氏弟兄率兵断后,虽然抵挡住了清军的冲杀,可我那些精锐之师也损失殆尽,连带的梁甫也失踪了,估计死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皇上,微臣已经命人在宿迁和淮安一带布防,现在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相信能阻挡住鞑子前进的势头。”路振飞说的一点底气都没有,他这不过是给弘光帝宽心丸吃罢了,他正在琢磨着怎么劝弘光帝先行回转南京呢!
我看得出路振飞说的勉强,再说以我和军队现在的状态,打仗要是能打胜那就怪了,我长叹一声,“爱卿先去安排吧!容朕好好想想。”我现在很是恨自己不争气,没能耐,否则也不会有今天这个下场。
路振飞正想规劝弘光帝回南京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和梁荣的惊呼声,路振飞回头时房门被梁荣打开,只见一身鲜血的梁甫和几个人走了进来,看他们的样子是刚来到淮安城内。
梁甫跪倒在地,“皇上,末将回来了,同时也带来了一个能皇上高兴的消息,徐州被夺回来了!”
我听着梁甫的话只觉得不可能,莫不是梁甫打仗打傻了,我军如此情况怎么可能夺得徐州啊!“梁甫不得妄语,先行下去歇息去吧!肯定累坏了。”梁甫能活着回来让我欣慰不少。
梁甫看看左右,见无人对他的话表示相信,这让他的脸憋的通红,“皇上,路大人,郭将军,徐州真的被夺回来了,喏!这位就是夺得徐州的左懋第左大人的亲兵,皇上不信可以问问他。”梁甫在逃回淮安的路上正好和前去追赶弘光帝的左懋第的人走到了一起,因此梁甫先得到了收复徐州的消息。
听那兵士详细述说收复徐州的经过后,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变了个样子,相对于刚才的愁云惨淡,此时众人多少有了点笑模样。
我拍着桌子叹气连连,“以近七万之兵换得徐州,真是让朕难过啊!朕无能,累及那么多好儿郎赴死,朕之罪也!”这次战败犹如给我当头一棒,让我知道了纵使我知道历史的展,但却无法把握每一个历史的细节,而这些细节才是铸造历史的关键。
郭怀一听罢大为兴奋,虽然是败军之将,可他丝毫没有气馁,“皇上,鞑子此时不但没有了立足之地,连粮草辎重以及火炮等等都没有了,这正是我军反败为胜的好时机啊!末将不才,愿为先锋杀回徐州,请皇上恩准。”郭怀一觉得再次面对鞑子信心有了,如果再打不赢,那他也不用活了。
听着诸人赞同之声,我也从忧苦中恢复一些,“如此甚好,郭将军从军中挑选精壮之兵四万,马上回师徐州,鞑子现在要什么没什么,最好能疲惫其兵,然后寻找战机,切不可与鞑子硬拼。”我算是见识到了满清铁骑的真面目,论实力,明军根本就不是八旗骑兵的对手,由此我更加钦佩袁崇焕等人,连吴三桂我都“钦佩”了许多,他能跟满清打那么多年,没真本事早完蛋了。
再说鳌拜哥俩和雅布兰,看着徐州城内高挂的明军大旗,真是悔恨的要命,尤其是雅布兰真想一头撞死算了,大好的局面因为他的疏忽而变的对他们极为不利,鳌拜哥俩没砍他的脑袋,那是他的运气。
清军现在连营帐都没有,那些左懋第无法挪动的营帐等物早被他一把火给烧了,所以清军是在马背上休息了一晚上,更要命的是清军眼看就没吃的了,卓布泰所带的粮草还够吃两顿的,这个处境让卓布泰等人叫苦不迭。
“二哥,下一步怎么办啊?再不做出决定,我们可就完蛋了。”鳌拜深知粮草对骑兵的重要性,马匹要是没力气跑,那他们可就玩完了。
卓布泰紧皱眉头,“现在打徐州是不可能了,城内的火炮估计有一百多门,没等我们靠近都得没命,再说我军士气高昂,一旦打了败仗对下一步非常不利,眼下有三条路可走。”
鳌拜和雅布兰纷纷问:“哪三条路?”
“第一就是放弃徐州继续南下,至于粮草等物我们可以随近掠夺,以战养战,这虽然能给南明朝廷造成极大的压力,甚至我们能打到长江边上和洪承畴夹击黄得功取得湖广的大门,但是也是最冒险的一条路,一旦前进受阻必然会陷入明军的重重包围之中,有全军覆没的危险;第二条路是奔回亳州,这是最稳妥的道路,而且回到亳州还会对亳州的明军形成巨大的压力,使我们能尽快拿下亳州;第三条路就是挥师北上,同样是以战养战,但我们却是往家的方向打,这样对全军的士气和军心来说非常有帮助,而且阿济格和吴三桂正屯兵武城和临清,如果我们打的好,和阿济格的镶白旗以及吴三桂的关宁铁骑两路夹击,有夺下山东全境的可能,如此以来,整个黄河以北包括河南中原大地就是我们大清的天下了,当然这也是很冒险的。”
鳌拜听完二哥的分析,沉思良久,“二哥,我看南下肯定是不行了,那就算打的再好也把握不住啊!依我看,我们可以采取后面的两个行军之计,由我和二哥率兵四万挥师北上,而雅布兰则率领其余的兵马奔回亳州,不知二哥以为如何?”
卓布泰和雅布兰思考了一会,卓布泰点头赞成,“好吧!就这么办,而且要快,否则弘光帝的败军得到消息肯定会回头来打我们的,要是我军还有一天的粮草,我肯定要给弘光帝一个更加难忘的教训,真是让我心有不甘啊!算是弘光小儿的运气,鳌拜,我们先饱餐一顿然后北上破海州,然后再沿运河夺下济宁,如此一来粮草等物就不匮乏了。”
等郭怀一到达徐州外的时候,鳌拜等人早就离开将近一天了,在郭怀一懊恼的时候被左懋第接进城中商议下一步的行军计划,郭怀一记得弘光帝在他临来的时候说过,一旦鞑子跑了,那就留下一万人马协助左懋第防守徐州,然后取得粮草辎重等物后马上开赴亳州支援高狄,想到这郭怀一不敢怠慢,略微休整兵马后向亳州开进,与雅布兰的清军相差能有一天多的路程,不过因为清军都是骑兵,所以间隔距离时刻都在拉大。
亳州的战况依旧激烈非常,被困多时的亳州城此时已经千疮百孔,如果不是经过多次的加固,恐怕城墙早就坍塌了。
多铎面对坚城亳州,面对没有大的进展的战局很是恼火,此时的他仿佛饿的两眼蓝的猛虎一般,他已经下令一旦攻破亳州马上屠城,一个活人都不能留下。
炮声隆隆轰击着亳州的城墙城门,就好像一直在打雷一样密集,亳州城被轰击的泥土纷飞,摇摇欲坠,让人看了心都悬着。
高狄豁出命去亲自率领着亲兵防守着清军攻击最猛烈的北城,用一切方法抵御着清军的进攻,另外还派“敢死队”冒着生命危险加固城墙,城墙是亳州军民的保护神,一旦城墙坍塌,根本就无法阻挡清军铁骑的冲锋。
因为清军的攻势猛烈所以明军的伤亡时刻都在增加,可没有一个人胆小退却,这让高狄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弟兄们!父老乡亲们!我们一定要坚持住啊!援兵很快就到了。”
原来,亳州城内的百姓此时也加入到了防守的重任中来,百姓都知道鞑子凶残,一旦城池被攻破他们也难逃活命,因此连妇女和老人都来帮忙了,青壮汉子更是手拿刀枪登城作战,小孩和老太太则忙着送水送饭,可以说是在打一场全民保卫战。
亳州城内军民同心共御强敌,即便是清军加大了攻击力量也无法大破亳州城的一角,亳州城虽然摇摇欲坠但却仍然屹立在清军的面前。
李成栋看着战场又进入胶着状态就知道今天又没戏了,他真没想到高狄能坚持这么久,李成栋盘算过,即使他手中有高狄那么多的兵力,亳州由他来防守,那么也早在三天前就被攻破了,自古英雄出少年,这个高狄不一般啊!
收兵后,李成栋为代表的汉官将领被多铎叫到营帐之中,大家伙看着脸色不善的多铎心中直打鼓,暗道千万不能触动了多铎的痛痒处,否则肯定是许定国那样的下场。
索仑这几天仗打下来,早灭火了,不但灭火了手臂上还被手铳“亲吻”了一下,再也不敢叫嚣自己多么厉害,多么善战,再也不敢小瞧高狄和眼前的亳州城了。
李成栋见这么多人谁也不说话干靠着,他咳嗽一声,“王爷,末将估计亳州的明军还能坚持五天,但是明军的援兵估计这两天就能逼近亳州附近,末将认为攻打亳州倒不如把重点放到明军的援兵上,一旦把明军的援兵击溃歼灭,那么亳州城内的明军军心肯定会不稳,到时再行强攻,胜算颇大。”
多铎点点头,这一点他也想到了,“本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把诸位将军找来商议,本王没想到亳州会如此难以攻克,看来是到了转移目标的时候了,李本深,贺大成,王之纲,你们三人带领本部人马,本王再拨付你们两万人马,攻夺亳州北城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
多铎明了既然要转移作战目标,那么对亳州就只能是佯攻了,所以这个任务交给李本深他们正合适,所谓驱狼吞虎就是这个道理,至于围城打援的艰巨重任,他准备让从归德等地赶来的几员大将和李成栋来主持。
再说前去搬兵的宋志勇,一路快马加鞭赶赴南阳,他知道南阳已经被洪承畴的清军所攻破,但是他离京的时候弘光帝已经让黄得功派兵分两路出兵,一路进击南阳,一路进击荆襄迫使洪承畴从南阳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