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仁慈,明王仁慈啊!”
掌柜的说的斩钉截铁,言之凿凿,很多民众确信无疑,感激泣零的跪了下来。
“离去吧,离去吧,家里有米这两天少出门,再请转告一下,若是有没排上队的,荀府、杨府、谢府、王府、虞府与袁府每日施粥发馒头,不敢说吃的饱乎乎,解个馋总是无妨,去吧!”
陆陆续续有人从队伍中离去,也有的依然在排队买米,虽然被劝走了不少人,但后面又有跟上,队伍未见变短。
苑中!
司马绍正听着庾亮的汇报。
“陛下,近日粮价暴涨,裴妃依然按原价卖粮,为明王捞足了名声,陛下不可不防啊!”
自从司马绍抄了丹阳张氏与纪氏的家之后,渐渐被士族有意识的冷落了,庾亮再次获得了司马绍的信任,到底是大舅哥,总是比外人可靠些。
庾文君陪在一旁,问道:“大兄,裴妃哪来的粮米?难道她有那么多钱填进去?”
庾亮捋须道:“一小部分来自于她自家庄园产出,但大多数还是从江北运来,每日江北都有粮船络绎不绝运粮来江东。”
“江北?那杨彦之不是在关中作战么,数十万人马对恃已有数月,每日消耗不计其数,而巴蜀的粮米又难以运往关中,他该缺粮才是,哪来的余粮运来江东?”
司马绍也现出了饶有兴致之色,望向庾亮。
“哎~~”
庾亮叹了口气道:“陛下恐有不知,就以历阳为例,麦子亩产平均在六到七石之间,稷米也在四石左右,稻谷也有五到六石的产量,明王怎会缺粮?”
“什么?”
司马绍大惊失色。
他并不是那种长于深宫,对外间一无所知的皇帝,还反而经历无比丰富,在江东,只有上田才能达到庾亮所说的产量,可这是平均产量啊,历阳总不能都是上田吧?
庾亮苦笑道:“别说陛下不敢相信,既便是臣得闻,亦觉是胡扯,但后来核实,确是如此,这还是历阳,土地并不算肥美,青兖徐,乃至豫州,或许产量还会高些,而明王这些年经营下来,想必粮米丰足。”
“呼~~”
司马绍深吁了口气道:“不知关中战况如何。”
庾亮摇了摇头:“关中里外已完全断绝,消息难以传出,不过臣以为,明王必会以水军北上黄河,断石虎粮道,故石虎刘曜迟至夏末将发动对明军的总攻,陛下拭目以待便是。”
司马绍是发自内心的渴盼杨彦大败亏输,可这种话不能说,毕竟杨彦与他有救命复国之恩,又同为华夏衣冠,他怎能公然给胡奴叫好呢,这也是他哪怕心里痒痒的难受,仍强忍着没有北伐的根本原因。
要不然占不住名份大义啊。
不过司马绍那眼神中,闪现出了掩饰不住的紧张之色。
“哎呀,不好!”
庾文君突然尖叫一声:“明国既然能源源不断的从江北运粮过来,那这粮价随时会回落,还望陛下速召南顿王、西阳王议事。”
现代人对于金融产品有个基本的理智,清楚十炒九输,但古人没这概念,炒期货十炒九赚,有条件的谁不去炒?宗室也在市易行投入了天量资金。
虽然市易行是杨彦办的,曾有郯城市易行的先例在前,还要把钱粮押下,让人警惕,却耐不住贪欲,就如前几年的黄金现货一样,要求客户把钱打入指定户头才能炒,取钱还要电话通知,隔日兑现,刚开始炒家小心翼翼,生怕被骗,可是渐渐地,忘了风险,投入的资金越来越大,直到有一天,交易公司人间蒸发,血本无归,才悔之莫及。
宗室与大多数的士人也是如此,随着市易行愈发的兴旺,交易量屡创新高,还有一批素质过硬的交易员窜唆,越来越多的钱粮被投了进去。
甚至市易行和袁耽的赌场还贴心的提供了融资业务,可拿地契房契作为抵押,借钱给你炒,这是借鉴了现代银行的质押贷款,利息极低,质押率约在六成左右,业务红红火火。
司马绍眉心微拧,略有些为难,他也清楚,宗室在市易行投入巨大,赚了不少钱,现在就撤出来,会不会少赚呢?要知道,司马家养那两万兵马,连带近万江湖豪客也是吃紧的很。
“陛下,南顿王求见!”
正当犹豫的时候,有宦人在外唤道。
“哦?”
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司马绍连忙道:“快请!”
“诺!”
宦人转身而去。
不片刻,南顿王宗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挥着手大叫道:“陛下,涨了,涨了,大涨啊,臣特来给陛下报喜!”
“哦?涨到多少?”
司马绍猛站了起来。
南顿王宗哈哈一笑:“每石谷子万钱!”
庾亮兄妹现出了惊愕之色,万钱一石谷子,折合每升百钱,想当初,市易行还未开业时,谷价才五钱,去年冬荀灌离开时,也才十五钱,一直到二月份,还稳定在二三十钱,然后从本月开始发力上涨,昨天六十钱一升,今天直接百钱,跳涨啊!
这时,兄妹俩的心里,都有了些悔意。
庾亮觉得市易行不靠谱,还是脚踏实地种田来得实在,因此严禁家中子侄炒期货,可是市易行中的粮价一路上涨,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赚钱自己不赚,心里哪能好受?
更何况庾氏本不算富裕,如果当初拿些钱出来,如今……
这简直不能想,越想越烧心!
昨天还六千,今天就一万!
心里在滴血啊!
偏偏南顿王宗还在唠叨:“陛下,咱们家陆续投了有五百斤黄金,两万石谷子,千匹绢进去,还有臣及几位宗室在东郊的两百顷田也质押了些钱款,刚臣算了下,总计折合整整十亿足值五铢钱,足足翻了十三倍,照这涨势看,一万五也就一两天的事,臣难以抑制住激动,来向陛下报个喜,延年(西阳王羕)与汝南王(司马佑)还在市易行盯着呢。”
“嗯~~”
司马绍捋着那微卷的黄胡子连连点头,满脸迷醉之色。
倒是庾文君还有些清醒,劝道:“赚了这么多,叔父也该落袋为安了吧,毕竟市易行是杨彦之开的,此人在郯城开市易行时,诸多大户一日之间血本无归,虽无直接证据表明乃杨彦之下的手,可无论如何,还是小心点为好。”
南顿王宗不当回事的摆了摆手:“皇后多虑了,臣等也考虑过此事,岂能不防着,但是一来,明王正在关中与刘石作战,他哪敢惹怒江东士人,陷入两线作战的境地?
其次对于期货交易,臣刻苦钻研,也算琢磨透了,明王想从咱们身上捞钱,他就得做空,需要准备大量粮米,而据由江北运来的粮食看,仅可用于他自身驻军并每日卖个几千上万石粮,用以收买人心,除此之外,再无多余,况且他还收印花税呢,也不是不赚钱,老夫料定他至少在长安之战结束前,不会行此不智之举。
当然,皇后所言极有道理,这两日的涨幅也太了,是该出清观望一下,跌下来再低吸,再提出钱粮给陛下,料来扩两万军不成问题。”
司马绍简直是满意到了极点,庾亮却是心口痛了。
“陛下,陛下,大涨,大涨啊,一万五,一万五了!”
根本不经通报,西阳王羕也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
“什么?一万五?”
司马绍与南顿王宗双双站起,恍如浑身被幸福笼罩着,满目迷离。
而庾亮的心口,陡然由微痛发展为了绞痛!
昨天六千,今天一万五,天底还有什么比这来钱更快呢!
一屋子人兴奋的议论起了行情,司马绍则是暗暗盘算,价格一万的时候扩军两万,现在一万五,还能两万么?怎么着也得四万啊!
“陛下,陛下,暴跌,暴跌啊,完了,全亏光了!”
正当气氛热烈之时,司马佑状如厉鬼般的奔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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